325、临盆

    转眼，又是两个多月过去了。
    这两个月来，墨仙在京都里是彻底出了名。
    无外乎其他，凡是碰见说若初和云净初不好的，她都会出手教训，为了保护她，两个婢女都会报出梁胤侯府，和昭阳郡主的大名。
    次数多了，京都的那个公子哥、贵女们，都知道这京都来了一个江湖人。
    武功出奇的好不说，还会使毒，下手极为狠毒。
    要不是有昭阳郡主和梁胤侯府两个大靠山在，墨仙早就被这些个暗地里记恨她的人，给解决了。
    然而，她是有靠山的人。
    所以，哪怕那些人心里气的要死，表面还得装孙子，装不在意，表示是自己欠打欠教训。
    就这么的，墨仙出名了。
    一个仗着昭阳郡主当靠山，在京都胡作非为，不给任何人留情面的魔女。
    这坏名声，甚至比当年云净初那个无良郡主的名号，还要响亮几分。
    墨仙对此表示，京都真好玩。
    江湖中，人人依赖神医谷的医术，对她们这些神医谷出身的人，都尊称神医，仙子。
    没想到，来了京都还可以过过魔女的瘾。
    心里高兴，墨仙欺负那些人，就更是尽心了。
    一时间，整个京都陷入了水深火热之中。
    每个被墨仙欺负过的公子哥、贵女们，出门都要让下人先去差点，特意避着墨仙走。
    有此可见墨仙的杀伤力。
    在这种氛围中，云净初的肚子越来越大，而三位皇子之间的争端，也越来越明朗化。
    不知不觉中，时间已经进入了十月。
    十月，云净初怀孕九个月了，整个腰身，比以前粗了一圈。
    墨仙还曾开过两人的玩笑。
    “侯爷，小初初现在这么胖，腰又这么粗，你还想抱嘛？”
    “想啊。”
    白慕喻一边给自己媳妇，和媳妇肚子里的儿子，喂水果，一边回答墨仙的问题。
    墨仙表示不信。
    “别想骗人，现在小初初丑着呢，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喜欢小初初，就是看上了她的美貌。”
    白慕喻动作依旧不乱，连声音都什么起伏。
    叉了块雪梨，递到云净初嘴边。
    “在我心里，我媳妇永远都是最美。”
    “啧。”
    男人的嘴，骗起人来，比鬼还强。
    没理会嘘声，白慕喻继续道。
    “我媳妇这不是胖。
    以前，我抱她是只抱她，现在，我抱她是同时抱她和儿子，两个人的腰，当然比以前粗。
    我还巴不得永远都这样呢，等那臭小子生下来了，我就再也不能同时抱住两个人了。”
    这话，颇有些感慨。
    孩子会长大，到时候他这个当丈夫和爹的，自然不能再同时抱两人。
    墨仙被他说的一愣一愣的。
    明明她是来套话的，为什么被白慕喻说的，反而感慨起来。
    无奈笑了笑，墨仙扯开了话题。
    “你就这么肯定会是儿子？”
    虽然说，你的理由不错。
    什么女儿娇宠着长大，以后会被别人家的臭小子拐走，还是生儿子的好。
    但是，生儿生女，光说不算啊。
    等孩子从娘亲肚子里爬出来，万一是个闺女，呵呵……
    “我喜欢儿子，就是儿子，我媳妇肯定生我喜欢的。”
    白慕喻信誓旦旦，他早就问过大夫了，许多大夫，都有一些辨认腹中胎儿是男是女的土办法。
    比如，酸儿辣女……
    再比如，准母亲的肚子，尖尖的就是儿子，圆圆的就是女儿。
    虽然都不是绝对准确，但从各个小方面来说，都十分符合儿子的特征。
    就是儿子，肯定是儿子。
    墨仙只笑不说话，呵呵，坐等你打脸。
    反正一半的几率，她才不信白慕喻说的。
    事实证明，墨仙的预料对了。
    十月底，马上就要进入十一月份了，天气冷的厉害，众人早就穿上了厚厚的冬衣。
    早晨的时候，白慕喻还伺候着云净初穿衣，她现在手脚浮肿，身形也笨重了许多，所有一切都被白慕喻接手。
    “今天天气冷，多穿一件。”
    云净初没意见，她现在就是标准的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穿什么都行。
    穿好衣裳，洗漱好，白慕喻又喂她吃早膳。
    云净初临盆在即，早在十月初，白慕喻就推掉了一切朝事，连宫里都不曾去过。
    现在，他有的是时间，陪云净初做些平常事。
    吃饭、散步、给腹中孩子读书……
    中午时分，用了膳，白慕喻准备了一盘子切好的水果，还准备一杯温水，放在院子里的桌子上。
    云净初最近嘴馋，又吃不了多少，每次隔个半个时辰，就喊饿。
    一会要水果，一会要点心，一会又说要吃饭。
    偏偏每次就吃几口。
    白慕喻为了让她吃上几口她喜欢的，每天忙的团团转。
    着实磨人。
    这一盘子水果和温水，就是为她待会饿了准备的。
    这会云净初还睡着，没在房里，在院子里的太师椅上。
    下面垫了软软的垫子，上面又盖了一床薄被，十分舒适。
    约莫丑时，白慕喻估计云净初该醒了，帮她掖好了被子，将桌上冷掉的温水倒了，又去房里沏了杯温水来。
    他刚进房间，太师椅上的云净初，就被一阵刺痛感，从睡梦中惊醒。
    额间冒出了细密的热汗，她捂着肚子，轻声哼着。
    身上的薄被，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在地。
    站在远处伺候的两个丫鬟，一直密切注意着她的动静，一见薄被滑落，顿时察觉到了什么，走近了些。
    “夫人？”
    “郡主？”
    当两人看到云净初惨白的脸，还有忍痛的神情，连忙小跑了过来。
    一边跑，一边还不忘大声叫唤。
    “快来人，去请墨仙姑娘！”
    青梅咬牙，“把产婆也叫来！”
    墨仙姑娘到底是大夫，不是产婆，郡主这情况，一看就是要生了，还是把产婆叫来比较稳妥。
    伺候在院外的下人们，听到里面的动静，连忙奔走相告。
    去请老爷子的，去长公主府报信的，去请产婆的……
    一时间，整个梁胤侯府，都变得兵荒马乱起来。
    进房间倒水的白慕喻，早在两人叫唤之前，就赶了出来。
    因为，他听到了云净初的痛哼声。
    连手中刚倒好的温水都顾不得，他忙乱的急落在云净初身边，眼神急切而慌乱。
    “初初，你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疼……我……可能快……要生了……”
    腹中的疼痛，一阵一阵的，痛的她浑身打结。
    饶是她从未生过孩子，也知道这种情况是为什么了。
    白慕喻紧握着她的手，单手为她擦着汗。
    “忍忍，产婆和墨仙马上就来。”
    青梅和映雪已经吩咐了人去请了，很快她们就会来，只要她再忍忍就好。
    云净初疼的说不出话来，也没什么力气，只是咬紧唇点了点头。
    *
    住在客房的墨仙，很快就得到了消息。
    自从进入十月份后，知道云净初快要临盆，她也不再外出。
    平常都是窝在自己房间，找些小乐子打发时间。
    现在下人来传话，她很快就反应了过来，也不等那下人多说，提起轻功就在梁胤侯府中疾飞。
    这种时候，府中里的护卫也没人会阻拦，一个个的心神，全落在主院那。
    墨仙只用了十几个呼吸的时间，就赶到了白慕喻这。
    她给云净初把了脉，俏脸紧板。
    “小初初要生了，赶快让下人准备东西，产婆呢？去请了么？”
    接生所需要的东西，白慕喻早就询问清楚了，立即吩咐了下人去办，又道。
    “已经去请了。”
    他一张俊脸，比云净初还要苍白几分，蹲在太师椅前，抬头仰望着墨仙，语气带着几分祈求。
    “初初很疼，有止疼的法子么？”
    墨仙咬了咬唇，“这是生孩子，不是受伤，药也不是能乱用的。”
    “那怎么办？”
    看她疼的厉害，他心都揪成了一团，恨不得以身代之。
    外人都说，生孩子就是踏进鬼门关。
    以前他不以为意，因为初初是习武之人，身体强健，不是什么弱女子。
    可现在看着她满脸虚弱，疲惫不堪的样子，他突然就怕了。
    这才刚刚开始……
    墨仙也心疼，可这个她真的没办法，只能抿着唇站在一旁不语，紧盯着云净初的脸。
    在两人的急切中，产婆终于来了。
    她一来看了情况就吩咐道，“快把夫人抱进产房。”
    青梅和映雪听了吩咐，想要来扶，却被白慕喻抢先，他一把抱着人，走进了房里，放在了房中的床上。
    看着这一幕，产婆没说什么，心里却是再次重视了许多。
    她是产婆，还是经验丰富的产婆，曾为不少贵人接过生。
    一般而言，很少有丈夫，十分在意妻子的。
    毕竟京都这种地方，哪个男人都是三妻四妾，实在正常。
    可梁胤侯府却不一样，她早早被安排在了侯府待着，日日好吃好喝伺候着。
    就为了等着他们的侯夫人发动，以往这种事她也遇到过，所以没有怎么在意。
    可现在看来，这位梁胤侯爷，怕是真的十分看重他的妻子。
    能把主院的主卧房，当成是产房的人，可没几个。
    世人都言，产房是污秽之地，男子不可进入。
    所以，产房都是专门准备，一般在耳房或者厢房。
    把自己睡得主卧当产房，这还是她头一遭遇见。
    心中有了判断，产婆心里也越发重视了几分，就连早就熟练的过程，她也再在心中过了一遍，生怕有什么遗漏。
    等一切安排好，热水什么的也备好。
    产婆看向白慕喻。
    “侯爷，还请出去等待，这里留下三个丫鬟给我打下手就好。”
    青梅最先开口，“奴婢留下！郡主一直是奴婢贴身伺候，奴婢能胜任。”
    映雪也跟着开口，“还有奴婢。”
    最后一人，被墨仙占了去。
    她的理由也简单，说句难听的，万一云净初生产时，遇上什么情况，她这个神医说不定还能帮上忙。
    三人准备好，白慕喻却依旧还没出去。
    他蹲在床沿边，手一直握着云净初的手不放，眉眼里有的只是心疼。
    “本侯爷不走。”
    让他在外面等着，他如何放心？
    云净初还痛的不行，也没什么力气说话，她也没说要白慕喻出去的话，白慕喻就更不可能走了。
    这一下，产婆为难了。
    一个大男人在这，她要怎么接生？
    她接生了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遇上这种状况。
    正当两人僵持时，老爷子赶来了。
    “出去什么出去，他媳妇还在里面躺着呢，让他陪着！”
    产婆顿时没话说了。
    人家当家老爷子都开口了，她还能说什么？
    不过，梁胤侯府这种对待儿媳妇的态度，还真是让人羡慕。
    犹记她当年生子的时候，丈夫避的远远的，生怕沾染了霉运，家公也是一脸嫌弃。
    要不是她生的是个儿子，只怕早就被休弃了。
    心里对云净初羡慕不已，她也越发尽心。
    “那侯爷就留下吧，现在夫人正好疼的厉害，侯爷在这，夫人说不定能放心一些。”
    反正，生孩子这种事，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行的。
    这之前的阵痛，痛上几个时辰一天的都有。
    没真正开始生之前，都是小事。
    云净初腹部一抽抽的疼，疼一会，好一会，又疼。
    这种阵疼的方式，让她无力招架，脸色就没好看过。
    好在这个产婆一直在语言上开导她，时不时的还会从下人手里，端过参汤，给她喂上几口。
    就这样，云净初疼了两个多时辰，从中午时分，一直磨蹭到了傍晚。
    终于，产婆神情变得郑重了些。
    “要生了，快把东西都备好，夫人，你再喝几口参汤！”
    众人都依她的话做了，而云净初，喝完参汤后，也终于感觉到了与之前不同。
    之前的阵疼退去，变成了真真切切的疼。
    下身好似要被撕裂一般。
    产婆按着她的手，帮她从上往下顺着腹部，在一旁催促。
    “夫人，快用力，用力！”
    “用力啊夫人！”
    “看到头了，再加把劲！”
    房间外，老爷子和后赶来的云归晚，急的满头大汗。
    “他们已经进去多久了？”
    “大半个时辰了。”
    老爷子担心的很，“应该快了吧，初初这丫头嗓子都哑了。”
    在外面，他们一直能听到云净初的痛呼声。
    从开始的正常嗓音，到现在沙哑无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