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两个要求，两个头衔（第三更）

    几位法师当然不会甘心遵从魔鬼的指示，知识他们接下来试图让意识和精神归位的尝试，全部都宣告失败了。
    众多避难者们见状，已经明白了情况，于是一个接着一个的走进了村镇。
    最后，在法师们的允许下，学徒们也做出了同样的选择。
    当邓恩走进村镇的时候，立刻感到了不同寻常的地方——
    他和其他人之间的联系被切断了，这个镇子像是被无形罩子笼罩着，将外界的一切声音、影像，以及其他种种屏蔽在外，只留下眼前的镇子。
    “每个人，一座镇子。”
    邓恩品味着这句话，他很清楚，在这个瞬间，不只是他，像是阿德让、像是托马斯，甚至像是四位法师，都同时踏足了村镇。
    但他们彼此之间，看不到对方，也听不到对方的话，因为几十个不同的镇子，在这一刻同时诞生，有着同一个源头和原型。
    “这也是精神世界的衍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能拥有这样的手段。”
    感慨过后，他马上观察起这个村镇。
    来往的居民、商贾，看上去都是真的，他们用警惕的、好奇的、忧虑的目光盯着邓恩，透露出不同的心境。
    对这些人而言，邓恩只是一个外乡人，面容陌生，显得有些可疑。
    看着那些真实的反应，邓恩心里生出了一个猜测，他记得几位法师提到过，魔鬼非常喜欢收集灵魂。
    这些人也许早就沦为魔鬼的玩物，生死都不能自己决定，浑浑噩噩，没有开始，可能也没有结束。
    “这就像是一个小副本，如果是无限流的小说，大概会在这里待上一阵子，或者花费一些时间来完成目标吧，可惜，我只有二十四小时，不，现在已经不足二十四小时了，那就必须速战速决了。”
    他的脑子里快速转动，很快就有了主意，然后打了个响指。
    “这么快就想提要求了？”血服男人的声音在邓恩耳边响起，“你是第一个提要求的人，其他人都要谨慎得多，这不是个好现象，年轻人。”
    身穿血色礼服的身影随之出现，他笑着问道：“不再了解一下镇子的情况吗？我记得在你们进入前，几位法师可是对你们进行过提醒。”
    “镇子里的都是人，既然是人，那就足够了。”邓恩回答道，正像对方说的那样，几位法师在众人进来之前，进行了一定程度的提醒，其中有一句邓恩记得很清楚——
    面对魔鬼的时候，不要说太多话，因为你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会诱惑你。
    “好吧，看起来你很有信心，”血服男人不置可否，他依旧笑着，等待着对方的提问，他认为面前的这个人，无非是个把握不住情况的愚者，没有什么玩弄的价值，他期待余下的几十个人里面，存在着有趣的玩具，“那么，你的第一个要求。”
    嘴里说着话，但他的心思却集中在另外几个精神纬度上，尤其是几位法师，还有托马斯和阿德让，让他格外感兴趣，至于眼前的这个人……
    他默默摇头。
    “两个。”邓恩伸出两根手指，“我要一次性提两个要求。”
    “这有些冲动，当你有两个选择的时候，很多人会留下了一个作为保险，以防万一。”血服男人对邓恩的兴趣更淡了，他觉得这个人没有多少智慧，只是急着完成这次对话，“说吧，无论什么样的要求，我都可以答应你。”
    因为这里是你的精神世界吗？
    邓恩在心里说着，他很清楚，如果直接提要求，让镇子里的人服从，无形中就破坏了题目，会直接失败。
    用眼前魔鬼的话来说，就是违反了规则。
    “瘟疫，”邓恩说了自己的第一个要求，“我需要散播瘟疫的能力。”
    “什么？”血服男人愣住了，“你想散播瘟疫？”然后他眯起眼睛，血色的瞳孔，目不转睛的盯着邓恩，眼底泛起一点异色。
    邓恩点点头：“对，而且是致命的瘟疫，感染会非常迅速，最坏的情况下，感染者几分钟内就有可能死亡的那种，做得到吗？”
    血服男人的眼睛亮了起来，他上上下下的打量邓恩，露出了笑容：“有趣的想法，我已经猜到你第二个条件是什么了。”他的笑容渐渐发自真心。
    “我的第二个条件，”邓恩顺势说道，“大规模治愈的能力，不会消耗我的精神力、生命力，或者其他什么力量，凭空治疗，让人们恢复建康，或者更加强壮的能力。”
    他顿了顿，直视着血色的魔鬼。
    “就是这两个条件。”
    “如你所愿，”血服男人笑了起来，他看着邓恩，眼睛里光彩连连，十分的愉悦，“有趣的条件，非常有趣，我很喜欢你的想法，对了，我要提醒你一句，虽然这里是精神的世界，但是出现在这里的人，他们的灵魂都是真实的，是被我搜刮过来的，也就是说……”
    “他们并不是杜撰的、虚伪的，”邓恩的目光转为冰冷，“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个？希望让我产生负罪感，进而改变主意，或者承受良心的煎熬么？或者上演一出善恶戏码，判断九宫格阵营？我觉得，这和眼前的事无关。”
    血服男人还是笑着，眼睛里的光泽却越来越浓郁，说道：“你需要回答，因为这是考验的一部分，你不会以为所谓的考验，就是让你们在这个镇子里游荡吧？这有什么意义呢？”
    “出现在这里的灵魂，本身就是被诱惑过的，是失去了身躯的，被你囚禁起来的玩物，心软能够拯救他们吗？不，无论我怎么做，他们依旧在你的手上，直接消亡，还是被你继续玩弄，这样两种结果，哪个更好，你能给出答案吗？所以，我的条件，满足我，不要再说多余的话了。”
    血服男人盯着邓恩，过了一会，他点了点头：“是的，正像我我说的那样，如你所愿，瘟疫的散播者与病痛的拯救者，现在开始，你将拥有这两个头衔。”
    话音落下，邓恩感到心灵一阵震颤，玄奥、晦涩的语句在心中流转。
    “数据库，搜集数据！”
    下达了这个命令，邓恩迈开步子，在镇子里行走。
    前世，他遍阅游戏，曾经当过尼罗河流域的瘟疫散播着，也在白银谷见过瘟疫之后，宗教所带来的狂信氛围，所以在血色魔鬼将限定条件说出来后，邓恩立刻确定了自己的执行方案。
    既然有了方案，接下来就是执行力的问题了，他要贯彻自己的决定，不为其他所动。
    随着邓恩的足迹出现在村镇各处，瘟疫散播开来，随着第一个人倒下，恐慌开始蔓延。
    魔鬼的力量，降临在镇民们身上，让他们惊恐和无助。
    “这些人的记忆都可以被随意操控，”邓恩扶起一个感染者，询问了几个问题，确定了自己的猜测，“如果真像魔鬼所说的那样，他们都是被诱惑的灵魂，那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原本的记忆，像是一个个npc，被随意设定了背景和记忆，然后就在这里等待着‘玩家’的降临，配合演出一场悲喜剧，或者给人感悟，或者满足欲望，真是讽刺，那么那个魔鬼又算什么？造物主？还是游戏开发者？”
    第一次，他生出莫大的敬畏，一种对创造世界、设定命运的敬畏。
    “我的创造系统，同样可以操控记忆，虽然目前只有那些从属，但未来又会发展到什么地步呢？”
    带着这样的感慨，他伸出了双手，深吸一口气，光辉从身上蔓延而出，笼罩了周围因为瘟疫而痛苦、哀嚎的身影。
    在光辉的映衬下，邓恩的脸看上去漠然而又神圣。
    哀嚎慢慢的停歇下来。
    很快，有人朝着他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