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二章 不存在？

    迎着初升的太阳，邓恩伸了个懒腰。
    他已经很久没有见到奥都斯的太阳了。
    是的，其他地方的太阳，他倒是见了不少，比如说平衡世界的，或者那个残缺的神域遗迹——在遗迹中，也有太阳，但邓恩很清楚，那个太阳其实是规则演化出来的，并不是真的。
    “在规则之中，设定一个可以发光发热，并且距离地面很远的发光体，然后规定好循环的时间和规律，也就是大概多久出现，多久隐没，就可以为那个残缺的遗迹带来光明与黑暗，听起来有些创世神的味道，什么‘要有光’之类的，不过只是一个区域还好，如果想要放大到整个世界，那所需要的威能，简直不可想象。”
    他摇了摇头，在感慨之后，忍不住说道：“无论如何，被真实的阳光照耀在身上，都是一件很舒服的事。”
    “我大概能明白您的想法，主人。”
    忽然，一个声音从旁边传来，如果仔细辨认的话，能够听得到，这个声音居然是从邓恩脚底下的土堆中发出来的——
    “不过，我必须要提醒您一句，如果规则赋予了一个存在太阳的作用，那么它所发出来的光芒，就是真正的阳光，这并没有什么分别。”
    “好吧，”邓恩愣了一下，然后无奈的说道，“不过，阿勒门特，你必须明白，这种事在心理上是不同的。”
    “我大概能够理解，但说实话，并不是很明白。”那个从地底下传来的声音慢慢低微，最终没了声息。
    邓恩耸了耸肩，然后看了一眼周围，说道：“现在，先把这周围的情况探查一下吧，阿勒门特，发挥你的特长，你可以在精神殿堂那里，绘制一个地图，全息影像，这个你懂吧，我会把相应的资料调出来，在殿堂中形成书籍，你可以查看。”
    “您可以直接把信息传递给我，毕竟我们的意识，几乎可以说是一体的，”那个声音再次响起来，但这次不是从地面泥土中传出，而是直接出现在邓恩的意识里，“而且，这件事并不容易做到，在签订契约的时候，因为您的精神力数量不足，因此我的精神受到了很大的削弱，目前我鞥能够探索的范围，大概是以您为中心，半径五百米。”
    “好吧，”邓恩无奈的举手，“那就先探索这个范围，然后我慢慢移动，把更多的区域补完，但是说真的，阿勒门特，你大概多久能恢复过来。”这些话，他同样没有说出来，而是直接在心里默念。
    那个声音在脑海中回答：“如果您指的是在契约签订之前的话，那么很快，也许要不了半个月，我只要慢慢的吸收外界的四种元素，那就可以了，但如果您说的是我在守护残缺神域之前，那么这个时间就很长了，如果不能得到足够的、大量的补充，也许需要……嗯，用现在的时间来说，大概是十年，并不算很长时间。”
    “十年……”邓恩轻轻摇头，“也许对你而言，这个时间不算长，但我等不了这么久，最好是一年之内，就能完全恢复。”
    “这是十分困难的，您应该清楚。”
    邓恩点点头，紧跟着就问道：“是的，所以我需要知道，你想要完全恢复，需要什么样的条件？”
    “需要非常大量集中的四种元素，而且在量上最好是平衡，”那个声音提醒道，“如果您能发现包括土、火、水、气，这四种元素的结晶矿，那么也许可以快速完成，但说实话，这种矿脉在物质界并不常见，只有和最内层的元素位面非常近的地方，才能生成这种矿脉，而那种地方……”
    “一般早就被人占领了，我明白。”邓恩点点头，事实上，他资料库中储存的信息，也提到过元素结晶的矿藏，如果能够找到，那不光是对恢复四元素之灵的力量有帮助，对他本身更是大有助益，能够大大缩短学习奥数、积累实力的时间。
    但问题是，这种矿脉十分稀少，而且往往早就有主了。
    不错，这个被他成为阿勒门特的，正是原本的平衡之灵、四元素精灵的聚合体，如今则成为了他的小队成员，诸多的记忆已经向邓恩开放。
    虽然邓恩没有随便翻看的习惯，但是一些基础信息还是知晓了，其中就包括了对方的名字。
    阿勒门特。
    这就是四元素之灵，也就是平衡之灵的名字。
    虽然一个元素的聚合体，似乎不该有名字，但事实上，在这个世界，这样的存在同样拥有名字，而且除此之外，他们还有一个拥有着特殊力量的真名。
    只要叫出来，就会拥有特殊的效果，甚至被别人知晓了真名，对于一些人而言，还十分危险。
    所以邓恩并没有随便喊元素之灵的真名。
    事实上，据阿勒门特所说，因为元素体的特性，他们在诞生之后不久，就会知晓自己的真名，而对于其他物种——比如人类，就要过了很久之后，实力达到一定程度，才能知晓。
    可以说，招募了这位元素之灵后，邓恩大大补全了自己的一部分短板。
    甚至就连基础属性都有了提升——已经被招募为黑客的阿勒门特，可以提供给他百分之二十的感知加成。
    邓恩甚至觉得，也许是因为这部分感知的加成，才会让他感觉到阳光的与众不同，而且不只是这一点，他对周围的一切，都更加敏感起来，观察范围更广了。
    不过，这些都是有代价的。
    由于邓恩本身的算力水平不够，因为主要是靠着那位平衡之灵的主动，才能完成这次契约。
    与之对应的，本来应该邓恩拿出来的算力，很大一部分都是由被契约者，也就是四元素之灵来支付。
    在创造系统、以及几位法师的测试中，邓恩已经注意到了，算力其实和精神力直接相关，那么其他人在支付算力所需的时候，消耗的理所当然也是精神力。
    因此四元素之灵的精神力受到了极大的削弱，甚至影响了对方正常的发挥。
    不过，对于邓恩而言，这样的结果并不能算多糟糕，毕竟省掉了自己的花费，甚至让本来无法招募的目标，直接成为了从属。
    如果有可能的话，邓恩愿意用一时的虚弱，换取这种便利。
    事实上，不光是四元素之灵受到了影响，邓恩自身也一样受到了冲击，格外疲惫——这在他招募的时候，就已经显示出来了，他用了一次长达十二个小时的深度睡眠，才算是缓过劲来。
    “但即便如此，我也情愿用这样的方法，来将吸血鬼和魔剑士直接招募过来，可惜他们两个人，是不可能如阿勒门特那般自觉自愿的。”
    他摇了摇头，随后又检查了一下意识中的创造界面。
    “我的算力，显然已经下降到了极低的程度，虽然一次深度睡眠，可以让我将花费的算力都补充回来，让当前算力重新充满，但消耗的、用于绑定灵魂的150点却无法恢复，算上在吸血鬼和魔剑士身上的花费，我现在的算力上限，只有区区的400点！”
    他再次摇了摇头。
    “就这样，还有150点被占用着，用于解析金属立方体和漆黑手指，我实际可以运用的算力，只有250点！如果是这样的成绩，在高塔的时候进行测试，也许还能称之为一个好的成绩，但绝对不会让几位法师震惊了。”
    现在这样的成绩，放到高塔这一期的学徒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就算是那位托马斯，一样无法与之相比，但是放到整个历史上，在奥术发展的过往中，无疑有很多人要远远超出这个水平。
    “不过没有关系，因为这一切都是暂时的，我的计划只要能顺利进行，将算力重新积累起来，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只要我对创造系统、对从属体系的推测是对的，那么一个崭新的发展道路，就会彻底打开，所需要的不过就是时间了，但就目前而言，我最缺少的也是时间，眼前就有一个争分夺秒的事情……”
    想到这里，他的意识体再次降临在精神殿堂。
    抬眼一看，他就注意到了在精神殿堂角落的一道血色身影，那是有着五星评价血铠布莱顿，它正……捧着一本书在看。
    在它的身边，还零零散散的扔着几本。
    最近几天，似乎是受到了平衡之力的影响，布莱顿最近……居然开始看书了，由于有着那个年轻吸血鬼伊萨克的记忆，邓恩倒是不担心他不识字，只是从血铠过去的表现来看，邓恩实在无法想象，它努力学习的样子。
    啪！
    忽然，看着书的血铠抓了抓光秃秃的脑袋，发出了钢铁摩擦的声音，然后一把扔掉了手里的书，抱着脑袋在地上打起滚来。
    对于这一幕，邓恩并不陌生，最近已经发生了几次了，血铠周围的那几本书就是证据，由于在现实世界，血铠始终都被邓恩穿在衣服的里层，作为防御和底牌，让邓恩在关键时刻，能够发挥出五星等级的战力，至少是五星体质级别的防御力。
    所以血铠在现实世界是被严格限制了行动的，它只能在精神世界中排解无聊，因此常驻在精神殿堂，邓恩想过，也许是因为一个人在这里太无聊了，而周围只有记忆和资料所具现出来的书籍，才会让血铠尝试着看书。
    不过，邓恩这次过来，可不是来教血铠怎么做读书笔记的——
    就在血铠扔书的瞬间，在殿堂的一处，红色、蓝色、黄色和青色，四种光辉逐渐显化，最后聚集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四色变换不定、宛如光芒旋涡一样的一团光辉。
    “我的主人，您有什么事想要吩咐吗？”四色光旋涡发出声音——这其实才是元素之令阿勒门特的真面目，纯粹的元素构造体，至于之前显化的泥土、火焰等，不过是为了方便邓恩理解，可以造成的现象。
    邓恩点了点头，他说道：“是，我需要让你帮我来检查一下计划的可行性，因为你是我麾下，对超自然奥术力量，以及神秘学，最了解的一位了。”
    元素之灵回答道：“我将知无不言。”
    邓恩一挥手，有关吸血鬼和魔剑士的信息，就被直接传递到了四元素之灵的意识之中。
    “原来如此，您的担忧主要是集中在那位血族的身上，”元素之灵立刻就知道了邓恩担忧的事，“您的担心并非毫无道理，因为那位血族确实是一位充满了智慧的存在，就算是在过去，以他的智慧，恐怕都会被吾主看重，但不得不说，任何人当他被欲望驱使着的时候，都会显露出弱点。”
    “所以才给了我趁虚而入的机会，你想这么说是吧？这没什么，如果不是有特殊情况，我恐怕都无法见到这样的人物，所以这样的机会才显得宝贵。”邓恩并不忌讳。
    “您说的没错，那么就必须要尽快行动了，”元素之灵说到这里，忍不住话锋一转，“另外，如果您的计划中，还包括了那头巨龙，那么我劝您，也许应该收敛一下欲望。”
    “我明白你的意思，确实，也许这不是我能掺和的……”邓恩点头表示同意，“所以我的主要精力还是在两位预备役上。”
    “不，您误会我的意思了，”元素之灵说着，放缓了语速，“很抱歉打断您，但我必须说一句，如果我的感知没有出错的话，那么至少在我的感应范围内，是没有出现过巨龙的。”
    “你说什么？”
    邓恩准备好了一些说辞，但他绝对没有想到，元素之灵最后给出的，会是这样的答案。
    “你是说，”邓恩镇定了一下，郑重其事的问道，“迷雾森林中没有出现巨龙？但是，有很多消息都证明了有一头龙在这里，甚至有人听到了它的叫声，也有人感觉到了龙的威压。”
    “至少在我的感知中没有，现在我的感知被严重削弱，又离开了神域，已经无法再次验证了，”元素之灵强调了一句，“不过，这片森林有很多神秘地带，就算有残缺神域的加持，我的感知也无法深入其中，也许有龙类藏在那里。”
    邓恩眉头紧锁，他忽然想到了那尊鸡神雕像！
    “难道说，这些事真的有一只手在背后操纵，制定游戏规则，引发争斗？”
    正当他思考的时候，瓦珀那边忽然传来了警兆——
    “我的领主！您真应该来看看，这头巨龙实在是太壮观了，也太危险了！是的，我见到了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