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精神魔力的试验

    欢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
    当然，这是对某些人来说。
    当邓恩吃完了自己的那份美味，向埃莉诺小姐告别的时候，这位贵族小姐的心里泛起了不舍。
    这当然不是因为感情，至少她不认为第一次见面就能诞生出什么难舍难分的男女之情，她只是难得见到一个谈得来的人，双方的对话让她感到舒适，当然不愿意这么快就结束。
    事实上，贵族小姐不明白，邓恩为什么这么急切着要结束这次交谈——她看得出来，他有事要忙，之前的那些话，似乎是因为两个人都坐在这里，为了不让进餐时间变得尴尬，邓恩才会试着交谈。
    这显然和埃莉诺小姐过去的经历不同——那些男士，在和自己交谈的很多时候，恨不得对话可以一直进行下去。
    不过，既然对方提出来了，一位很有教养的小姐是不会拒绝的，所以她礼貌的和邓恩告别。
    “不试着继续吗？”吸血鬼的声音不失时机的响起来，“我能感觉得出来，她对您很有好感，道奇家族在公国内很有实力，他们同样拥有伯爵，而且第一任伯爵是靠着征服南方的土地，得到的册封，手里掌握着不错的兵马，如果你能得到这位小姐的青睐，相信我，这对你未来的发展很有好处。”
    邓恩则直接回应道：“这真是一个诱人的建议，但很遗憾，感情这种东西需要顺其自然，另外，你知道的，我现在就差最后一步了，今天晚上是一个合适的时间，我要尝试凝聚第一缕魔力，这关系到我未来的发展，不能有半点疏忽。”
    吸血鬼就说道：“那难道你不该谨慎一点吗，贸然转化魔力，未来想要再重新凝聚，可就十分困难了，万一你的魔力属性，不符合自身，那可是十分麻烦的事。”
    “所以，我这次选择的，是一种万无一失的方法！”邓恩露出了笑容，他一边翻看着手中的书，一边在精神世界凝聚出自己的精神体，“所以现在差不多就是时候了。”
    “真让我好奇，您到底打算用什么样的方法？”吸血鬼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他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加隆大师，您这样的表情真是罕见。”旁边，游荡者瓦珀啧啧称奇，缓缓走了过来，“您看，您一直都是一切都在掌握的样子。”
    “如果事情真的永远如我所料，那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了，索莱克先生。”吸血鬼伯爵轻轻摇头，“不过看到你之后，我大致有了猜测……”紧接着，他话锋一转，“而且，你不该去试着熟悉你的新身体吗？”
    “并不是新身体，而是身体的新状态，”游荡者耸了耸肩，“您知道的，那具身体包括精神层面都发生了极致蜕变，以我目前的灵魂精神进入身体里面，时间一长，脑子就有种要炸裂的感觉，必须要退出来休息一会。”
    似乎是因为自身实力的增长，同时也是接触和相处的时间长了，又有邓恩这个共同的利益点，现在游荡者面对吸血鬼的时候，在态度上轻松了很多，言语间中的疏远和恭敬减少了很多。
    “哦，那还真是……”吸血鬼正想要评价一番，但随即皱起了眉头，转头朝邓恩看了过去。
    准确的说，他看的是邓恩的精神体。
    淡淡的、奇特的光辉，正在精神体的身体周围扩张、浮现，就像是星星点点的光辉，散发着特殊的光亮，总共有四种颜色。
    作为一名资深的法师，他当然能辨认出来，这些是什么东西，但那个答案却让他感到有些惊疑不定。
    “元素？”血族伯爵谨慎的询问起来，“您将元素的数据成功录入了？在精神世界里重现了元素的光辉？”
    “你可以这么认为，但其实并不准确，因为我是用了取巧的方法。”邓恩看着自己的从属，并没有隐瞒的意思，因为今后的很多实验，他需要对方帮助才能完成，“元素的奥秘，几乎伴随着魔法的真谛，想要真正解析里面的奥秘，绝对不是一朝一夕可以做到的，就算是创造也不行。”
    邓恩之前解析漆黑手指、金属立方体，甚至是哪个能够通过世界的红水晶，都耗费了很长时间，最近才慢慢有了结果，更好可是贯穿了魔法世界奥秘的元素力量，这根本不是能够短时间内、靠着一定算力，就能得到结果的项目。
    “不过，你知道的，不能解析完成，并不意味着我无法利用。”
    “我明白了！”吸血鬼忽然点点头，他知道自己刚才陷入到了思维的盲点里面，忘记了一位关键人物，“阿勒门头。”
    “是的，四元素之灵。”邓恩点点头，“他作为元素生命，成为了我的从属之后，是可以储存一部分元素力量的，但这种力量无法直接体现在精神世界，需要特殊的媒介，这个媒介，就是他自己，他的意识本身就源自四种元素，当他的精神壮大，体现在精神世界的元素力量，也会随之增加，不过吸收他的元素意识，会对他造成一定的损伤，加长他的恢复期，因此我每次只会摄取一点点。”
    “那也十分足够了，难怪您说有一个万无一失的办法，原来是这样，因为必要的前期准备，都已经完成了。”
    “是的，”邓恩点了点头，“但是如果我想要以星辰观想的方法，凝聚第一缕魔力，那么还有一个步骤是必不可少的……”
    说话间，邓恩和库洛的目光同时落在了瓦珀的身上。
    “你们的目光让我毛骨悚然，这大概就是和法师们生活在一起的弊端了吧，”游荡者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有一种我时时刻刻都是小老鼠，要被拿过去做实验的感觉。”
    “事实上，索莱克先生，你已经没法回头了，”吸血鬼笑了起来，“你大概还没有意识到，你已经走上了一条崭新的道路，也许未来的游荡者们会因此多一条职业分支，但前提是你不会因此死亡。”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如果没有这次进化和改变，我已经死了，那就没有未来了，”游荡者耸耸肩，话锋一转，“介意告诉我，你们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嘛？”
    “伯爵，你来跟他解释吧，我要抓紧时间尝试一下了，这次挑选的，只是一个普通的冥想法，转化效率不高，但是胜在稳定，也许有机会，我是尝试一下你的冥想法转变方法。”邓恩笑了笑，然后走到了殿堂的一角，一张软垫凭空出现，被他坐在上面，“第一次尝试，稳妥为主。”
    他闭上了眼睛。
    “说实话，我十分好奇，如果您在这里凝聚了第一缕魔力，而不是身体里，到底会发生什么有趣的是，您要知道，每一个法师，他们虽然循着古老的教诲，凝聚自己的魔力，虽然各种不同的派系，但其实对于每个人而言，属于他们的魔力熟悉都足够独特，但有一点，大部分的人，他们的魔力只有一种属性，并借此衍生出独属于自己的奥术特性，但您，您也许会开辟一条新的、独属于您的、与众不同的道路。”
    邓恩没有回答，在他的周围，四种颜色的光辉正在缓缓的聚集，最终朝着邓恩的身体汇聚过去。
    “这是在干什么？”游荡者忍不住问道，其实他隐隐猜到了。
    吸血鬼回答道：“元素冥想，塑能系法师中最普通、最常见，也是最稳妥的冥想法，一般四种元素中，亲和力最高的那种，最后会被挑选出来，融入冥想之人的体内，诞生第一缕魔力，一种偏向于某种元素的魔力。”
    “我的意思是说，难道我们的领主不打算挑选一种真正珍贵的冥想法吗？用这种大路货色？”游荡者露出了疑惑之色。
    “当然不是，”吸血鬼眯起眼睛，“我当初真的是很有先见之明，这里真的是一个法师实验的天堂，而且是各种意义上的天堂！”
    “你应该先回答问题啊，伯爵先生。”游荡者有些无奈，他看着陷入到某种特殊情绪中的吸血鬼，出言提醒。
    “你忘记自己之前是怎么进化的？”吸血鬼瞥了他一眼，“你瞧，基纳先生在这里创造了很多你的复制体，虽然是哲学和逻辑意义上的复制体，但在精神世界，他们和真实的你毫无区别，至少是身体结构和特性上没有，这意味着我们的这位领主，掌握了在精神世界构建身体的技术，他能够构建你的，自然也能构建自己的。”
    他指了指坐在那边的邓恩。
    “精神体，实际上就是这样的体验，我敢保证，现在这具身体不仅仅只是投影那么简单，里面应该拥有着完整的身体结构，就像是一位真正的魔法学徒，而那周围的元素光辉，其实是阿勒门特先生衍生出来的，我想你一定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领主打算在这个精神的世界中，凝聚假的魔力？还有这种玩法？”游荡者有些不确定的说着，他的表情十分惊讶。
    得益于长期待在精神世界无所事事，不是看书就是听其他人谈话，所以现在他在奥术方面的知识，也已经相对丰富了，因此能听出一点端倪。
    “说是假的，似乎不错，因为这里不是现实世界，但是……”吸血鬼捏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说着，“但是考虑到精神体的身体结构是和现实中相同的，而元素的力量也是和现实中一样的，按理说，这样凝聚出来的魔力，其实就是真正的魔力，只是它又是出现在精神世界，并不是实实在在……不对！”
    忽然，这位血族法师的脸色一变。
    “不对，我的思路不正确，不，应该是没有抓住重点！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次的实验目的，就完全不同了！”他猛地抬眼看向邓恩，“魔力本身就是精神力结合外力转变而成的，而这里是精神世界，但又是相对独立的精神空间，可构成这一切的，理应是邓恩的精神力！那么这么结合起来，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
    说着，他忽然捂着一只眼睛，嘴里快速的嘟囔起来，似乎是在计算什么。
    只是这些话，瓦珀却完全听不懂，不过他算是大概明白了，似乎自己的领主在进行一场十分有趣、新奇，但是也许存在危险的行为，不知道结果如何……
    呼！
    正当这两位从属，一位在念叨，一位在疑惑的时候，周围的气流忽然加速流转起来，然后朝着邓恩的身上汇聚！
    在邓恩的身体周围，青色的、白色的、黄色的光芒交相辉映。
    “三种元素？”
    “并不是，只有一种，气元素！只不过这是三种不同的表现形式……”
    吸血鬼恢复了常态，他看着邓恩的精神体，眉头紧锁。
    “他真的成功了？”吸血鬼凝神观察着，“但是接下来呢，这个属性在精神空间中诞生，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而且，这种魔力会不会蔓延到邓恩的精神核心，成为他的固有魔力属性，如果可以的话，那未来想要驱除，可就麻烦了！”
    这样的疑问，必须要等一切尘埃落定才能真正清楚，至少在现在，他还需要等待一会。
    因为邓恩现在使用的，并不是什么珍贵的冥想法，这使得凝聚魔力的过程不会很快，但同样，也不会太慢，最多再有三分钟，就会出现结果。
    “对了，”忽然，瓦珀又忍不住询问起来，“刚才领主说，他的实验还有一个问题没有解决，然后你们都朝我看过来，这是为什么？”
    “为什么？”吸血鬼露出了笑容，“原因不是明摆着吗？”
    “什么意思？”瓦珀心里生出不妙之感。
    “你知道的，精神世界和外界，其实是没有联系的，如果未来想要将进行更多的魔力凝聚实验，那就必须想办法获取外界的资料和信息，但是，像是元素、星光、日光、血液这样的东西，可不是轻易就能获得数据投影的，那么你说，想要实现这些，要怎么办？”
    “要打通虚实的通道，那个生命储物空间！”瓦珀哀叹了一声，“看来我还是摆脱不了继续做试验品的命运啊。”
    “除非你想要便宜外人。”库洛笑了起来，“让其他人来试一试怎么样。”
    “这可不行！”瓦珀摇了摇头，“好东西不能外流，落入口袋的金币，不能被其他人拿走！”
    “这样，问题不就很清楚了？”吸血鬼说着，忽然神色一变，猛地朝邓恩看了过去——
    在他的目光尽头，那个属于邓恩的精神体，忽然猛烈的震荡起来，最后迅速凝结成一点，悬浮在空中。
    淡淡的电光和气流萦绕在上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