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称号与传奇

    “你是谁？”
    突然到来的老人，让路易法师有些不快，因为他已经听出来，那位李察子爵是打算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
    毫无疑问，贵族方面会付出一些利益和代价，当然，主要会是蓝堡付出的，而邓恩会因此被保护下来，至少不会有生命危险，不过显然也会承受一些惩罚，算是给个交代。
    然而最重要的，还是贵族方面付出的代价，毫无疑问，大部分会落到自己老师这一系的手中。
    资源，对于法师们而言十分重要，也是他们会选择和贵族们合作的原因。
    所以，路易法师是打算听听这位子爵怎么说，然后再适度施压，得到最好的收获，没想到这话还没听完，就被人打断了，而这个打断者话中的意思，分明是要来搞乱局势，他当然会开心，语气也很不客气。
    其实不只是这位法师，正在说话的子爵也有些不快，毕竟以他的地位，不要说在公国中，在整个帝国范围内，又有几个人敢轻易打断？或者说，敢对他不敬？
    但是当他看清楚那位来者的面容，马上神色一变，然后恭恭敬敬的低下头，问候道：“您好，尊敬的记录者。”
    他的这个表现，立刻就让包括路易在内的众多法师愣住了，他们感到十分诧异。
    无论是多么看低和不屑，但当他们面对贵族的时候，依旧会牢记住这些人所拥有的价值和地位，以及对自己的帮助，所以他们同样清楚，这位李察子爵的身份，拥有着怎样的意义，这也和这位子爵刚才的表现想通——看起来谦卑而有礼，实际上，那股骨子里的傲慢并没有被完全隐藏下去。
    但是现在，面对这个突然到来的老人，李察子爵真的流露出了谦卑的神态，甚至给人一种他在胆战心惊的弱势感。
    那么这位新来的人，到底是谁？
    路易法师生出了不祥的预感。
    随后，人群中的莱诺法师眉头一皱，看着那个正在走进来的身影，心神微微一动，联系记录者这个称呼，生出一个猜测。
    “莫非，您是普拉金先生？”他试探性的问道。
    “哦？事到如今，还有人能认出我来？小家伙，你在魔法议会中，担任什么职位？”普拉金老人并没有感到意外，也不见客气，反而十分自然的询问着，有些老年人在询问年轻人呢近况的味道。
    “真的是您？”诺莱法师顿时心中一凛，表情严肃和恭敬了很多，他站稳了身子，左手抚胸，向老人行了一礼，然后说道，“没想到我竟有幸能见到一位传奇。”
    其他人的人这时也纷纷反映过来，意识到了普拉金这个姓氏，以及这个人所代表着的意义。
    “普拉金……阁下？”路易法师迟疑起来，他很清楚，这样的存在，就算是自己的老师，也要尊敬对待，“没想到您来到了蓝堡。”说着，颇为意外的看了那位老伯爵一眼。
    同样在瞥老伯爵的，还有李察子爵，他同样是一脸的意外。
    普拉金家族作为帝国的影子，记录着帝国的历史，能够长期保证相对独立和公正，没有一定的实力是不够的，而这个保证，一大半都建立在传奇人物的身上，也就是当年神圣帝国破灭之后，留下来的古老者。
    只是这样的人物，就算是他这样的公国储君，也不是轻易能够见到的，从小到大，四十多年的岁月中，李察子爵见到普拉金老人的次数也是屈指可数的，而每一次见面，他都不是主角，能够面对这位老人的，似乎永远都是他那伟大的父亲，以及公国和帝国内部真正举足轻重的大人物。
    甚至连蓝堡伯爵，这样在公国境内有举足轻重影响力的人物，都不在这个名单之上。
    但是，为什么他现在会出现在这里，而且……
    “您和邓恩很熟吗？”他听出了老人话语背后的信息。
    “当然熟悉，他已经是我的学生了。”普拉金老人非常干脆的表明了来意和身份，“因此，你们的那些打算，统统都收回去吧，我知道历史上无数的阴谋和谋划，都是在这种光鲜的场合中展开的，但别的妥协我不会过问，今天，只要我在这里，没有人能带走邓恩。”
    这句话，立刻就让现场陷入到了诡异的安静之中，无论是路易法师，还是诺莱法师，又或者是李察子爵，无论他们的立场和目的有什么区别，但绝对不乐意让邓恩直接免责，不过……
    “怎么？你们不同意吗？”普拉金老人露出了笑容，“那么……”他看了邓恩一眼，注意到后者有话要说，于是轻轻点头，对邓恩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你是说，无论如何做了的事，都要有所承担，即使最初的目的是出于自卫，但是先安静，听我来说。”
    然后，他的目光重新落到了众人身上，准确的说，是落到了路易法师的身上：“你瞧，你之所以趾高气扬，是因为你的老师是一位封号，拥有封号的法师，即使在古老的神圣帝国，也拥有崇高的地位，而如今，更是很多国家的战略武器，所以你可以举起规则的大棒，可以享受规则带来的便利，那么同样的，我的学生，难道就要享受规则的压迫？”
    即使心中不甘，但路易法师却不得不忍住，并且试图解释：“我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希望这件事能有个结果。”
    “什么样的结果？”普拉金老人摇摇头，“法师们啊，你们自诩为真理的追求者，觉得高人一等，但就算是不被你们放在眼里的贵族，他们也知道，公平的决斗是受到法律保护的，死亡的一方，就该承受应有的结果，而不该是抱怨，如果按照帝国的法律，邓恩作为贵族，他受到了另外贵族和贵族追随者的挑战，那么双方就进入了决斗，最后他是否有罪，应该让帝国议会的人来仲裁，而不是魔法议会，你觉得呢？”
    “您的提议非常合理，”路易法师眯起眼睛，他压住心中的不满和怒火，努力保持冷静，“那么，不如就让帝国议会的仲裁庭来决定这件事吧，您觉得呢？在这期间，我们需要让邓恩·基纳，不会随意离开一定的范围。”
    众人听出来了，显然，这位法师想要拖延时间，其他法师也能明白，既然牵扯到了一位传奇，哪怕没有人见过这位传奇出手，却依旧没有人敢轻易做出决定，路易法师是要争取一些时间，请示自己背后的那位监察者。
    “有趣，我知道你的想法，但是没关系，邓恩需要一个学习环境，一个安稳的环境，你的软禁并不见得多么高明，而我会在此期间，在他的身边对他进行教导。”老普拉金露出了笑容，显然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中。
    路易法师也忽然意识到，之前的种种，也许都在这位老人的算计之中！
    一开始装作传奇为所欲为的样子，一副蛮不讲理的模样，但现在的这个笑容，却让人从里面感觉到了狡猾的味道。
    顿时，一种被耍弄的感觉在路易的心底升起，只是他并不敢发作，只好低下头，一副认了的样子。
    李察子爵同样意识到了什么，他看了一眼那位记录者，随后赶紧低下头。
    很显然，如果最后要在贵族议会或者仲裁庭上走流程的话，根本不会有人敢违逆这位存在的意志。
    “那么，现在这件事就算是定下来吧。”老普拉金说话的时候，冲着邓恩挤了挤眼睛，那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难得这件事能得到和平的解决，而诸位又都是远道而来的，我们蓝堡热情好客，会为诸位献上让所有人都满意的晚宴，就在今晚。”老伯爵注意到气氛有些微妙，而且作为贵族场上的老手，他当然看出里面的原因了，马上抓住机会，给各方一个台阶下。
    “晚宴这种事，我就不参与了，”老普拉金摆了摆手，“而且如果我在的话，我想很多人会感到不舒服，既然是让人欢乐的场合，那么我就不该凑这个热闹。”
    “尊敬的阁下……”老伯爵赶紧要有所表现。
    普拉金则已经指了邓恩：“听我说，我还有其他的事要做，毕竟已经在这里留了几天，不可能一直待下去，有些事我要告诉邓恩，所以这个晚宴，他也不用参加了。”
    听到这句话，很多人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子爵和路易法师，更是有明显的如释重负。
    虽然这位传奇，并没有那些称号大师一样，一出现就给人带来沉重的压力，不过单纯只是“传奇”这个单词，就让人感到无比的沉重，在传奇的面前，所有其他念头都不敢出现。
    不过，等老人带着邓恩离开之后，沉重的压力散开，在场的众人又都想到了自己各自的目的，都皱起眉来。
    无论原本对邓恩是抱着怎样的态度，但普拉金的出现，无疑都让这件事变得复杂起来，而且更不容易达成目的了。
    于是，非常微妙的，本来相互之间还有些敌对的几位法师，现在又有了联合的趋势，表现出来的情况，就是当路易法师略带愤愤的坐下时，诺莱法师主动低语道：“也许我们可以将这件事上报给魔法议会，我想，他们对于一位传奇的学生，会十分重视的，尤其是这个学生还牵扯到国度，以及几位失踪的法师的时候。”
    路易很是诧异的瞥了诺莱一眼。
    诺莱微笑道：“您无需意外，本来我们的立场不同，但都是为了议会，现在，一位有天赋的学徒，忽然被一位游离于议会之外的、甚至不认为自己是法师的传奇法师引导，这是一件让人担心的事。”
    “听你的意思，对那位普拉金阁下似乎十分熟悉？”
    “我只是以前曾经留意过罢了，毕竟您知道的，帝国境内的传奇并不多，一只手都能数过来，谁又能不重视呢？”诺莱还是笑眯眯的，但他的话，却让路易法师有些不满，因为后者显然并不熟悉几位传奇。
    “他们不该介入这些凡俗之事的。”路易法师忍不住说着，他的心里憋着火，却偏偏不敢多说什么。
    “我明白您的感受，但现在事情的性质已经变了，但幸运的事，还有一些可以发挥的地方，”诺莱法师意有所指，“邓恩·基纳，他还是学徒，虽然不知道伟大传奇有多看重他，但一位牵扯杜兰堡公国法师高塔的学徒，不应该离开议会太远，更好可，国度的人已经来了，他们期待见到邓恩，也希望了解情况。”
    路易法师沉默起来，最后他冷哼一声：“我知道你想做什么，想要利用我，让我作为利刃顶在前面，却做那些你不怎么想做的事，但是没关系，我现在能做的，只不过把今天看到的事上报而已。”
    “足够了，这样已经足够了。”诺莱法师并没有因为打算被说破，就表现出惭愧或者恼怒，他依旧笑着，“我们都应该做，自己能做的事。”随后，他将目光落到了老伯爵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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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好准备，在你进行完仪式之后，大概就要返回阿特兰亚了，我因为一些原因，暂时无法在那座城市中行走，因此你必须要小心他们，但没必要为此投入太多精力，我会给你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你只需要专心学习就够了。”
    另一边，当邓恩跟随着老普拉金来到后者的住所后，老人让艾莉小姐离去，然后对邓恩说着。
    “仪式？您是指？”邓恩没有询问老人无法在魔法之都行走的原因，对方如果想说，就直接告诉自己的了。
    “虽然不喜欢偷窥，但我不得不说，我所在的地方，只要发生了与历史有关的事情，是无法瞒住我的，”老人的表情严肃起来，“听我说，异神的符文绝对不是那么有趣的东西，你必须要非常小心，因为这些符文，都是和那个世界最强大的几个种族有关的。”
    “最强大的种族？”邓恩迟疑了一下，最后还是问道，“是神灵吗？”
    老普拉金说道：“包括了几种神族，当然，还有其他种族，一些不亚于神族的强大种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