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 魔鬼？神灵？

    “魔镜，魔镜，请你显现出景象！”
    漆黑的夜晚，本该没有一丝光亮。
    尤其是地底。
    本来，地底就不该有光芒，但在奥术的帮助下，一切都显得那么自然而又必然。
    不过，为了维持学员们的生理习惯，法师们还是按照外界的日出日落，模拟出了黑暗和光明的交替，维持着地下的昼夜变化。
    但也仅限于此，学院方不会强行要求学员的作息时间，而且在接收了一部分世俗王权的成员之后，更不会过问学员在私人时间里在干什么，甚至不会可以的监视——
    当然，前提是你不要搞出什么偏向于阴暗、黑暗、深渊的魔法波动，至于一般的魔法波动，学院的管理层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所以，很多人会在自己的房间和居住区，进行一些“魔法仪式”，这已经成为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秘密”。
    因此，当桑德拉回到自己的房间，并且随后从屋子里传出了一些诡异的光亮后，即使被人发现了这点，也不会有人感到奇怪。
    毕竟，这里可是魔法学院！
    “尊敬的首领大人，计划还在进行中。”
    桑德拉在布置了一个用来扭曲景象和误导判断的类法术之后，就释放出那只小蝙蝠，挡住了周围的景象。
    当然，她当然不知道，邓恩正在精神世界看现场直播，甚至旁边还跟着一个游荡者和一头龙，那头龙还在喝快乐水。
    画面中，桑德拉正面对着一面镜子，里面出现了一道人影。
    “这是一头魅魔。”魔龙卡奥指着镜子里的人，忍不住说道。
    “这件事我们都看得出来。”瓦珀说道。
    “安静。”
    邓恩摇摇头，他十分不明白，这两个家伙，为什么还要紧跟在自己身边，而不去其他什么地方冒险，或者度假什么的。
    如今的精神世界已经有了两个大陆，这么广袤的土地，甚至在新大陆上，因为时间截流问题，目前诞生了许多时间轴上的时间人影，隐隐有要衍生出特殊意识体的迹象——如果不是邓恩还没有研究、并且难以确定福祸，特地压制的话，恐怕已经诞生了。
    像是吸血鬼、魔剑士，以及如今圆环世界有名的大贤者安诺姆斯，都已经在新大陆上了，最多是和邓恩随时保持通讯，连最近认知和智商似乎有所提高的血铠，都独自一人踏上了前往新大陆的精神旅程。
    甚至，随时待命，准备在邓恩的神族分神抵达八大国度的内层元素位面时，进行协助的四元素之灵，都有一部分元素化身，被送到了新大陆，来塑造元素环境。
    当然如果邓恩需要的话，一个念头过去，就可以出现在他们的身边，或者之间把他们召唤过来，甚至随意转换，或者化身万千。
    毕竟，精神世界在本质上，其实还是一个脑补世界，主要受限于邓恩的脑洞和想象力。
    结果游荡者和魔龙却依旧跟着邓恩，几乎不怎么外出。
    现在，吵闹的两个家伙，影响到了邓恩的思路。
    因为从魅魔这种深渊生物出现在镜头中的那一刻起，邓恩就基本上肯定了心中的那个人选，他需要收集情报，更要分析局势，这需要一个安静的环境。
    正当两个家伙打算稍微解释一下，平息邓恩怒火的时候，邓恩只是摆摆手，他止住了两个人的话，指了指屏幕。
    “我需要安静的收看接下来的情况。”
    感受到邓恩意志的两个从属，马上安静下来，闭上了嘴，同样盯着屏幕，随后他们就听到了让他们有些吃惊的消息，然后一脸怪异的看着邓恩，而后者虽然竭力保持着镇定，但依旧能看出来心情起伏。
    “最近关于邓恩的勾引工作，进展的并不顺利……”
    桑德拉的话语中有着苦涩和不甘心。
    “哦，我的孩子，我希望你能加快一下进度，你知道的，我每个月只能和你联系一次，而每一次，我都期望能够得到好消息。”镜子里那个美艳的魅魔，用充满了磁性和慵懒的声音说着。
    “但是这件事难度很大。”桑德拉收拾了心情，有些无奈的说道。
    “难道他有什么……嗯，你懂的，就是那些病。”镜子里的人问道。
    而精神世界，魔龙和游荡者小心翼翼的看向邓恩，在得到了一个充满怒火的回瞪后，两个家伙又收回目光。
    “不，他的身体非常健康，这点我可以肯定。”桑德拉斩钉截铁的说道。
    顿时，魔龙和游荡者看向邓恩的目光又充满了疑问，他们有些不明白，这个女人是怎么知道的，难道说……
    这一次，还没等邓恩瞪眼，两个家伙就迅速收回目光，然后满脸好奇的继续盯着盘屏幕。
    “那么，就是他的喜好与众不同？”屏幕中的镜子里的女魅魔同样疑惑，“毕竟在人类的贵族中，是有一些特殊的嗜好。”
    霎时间，魔龙和游荡者看向邓恩的目光又变了。
    邓恩则懒得理会了，当然，该有的恼怒是免不了的，对于桑德拉的感官不由又差了几分——实际上，这个女人几次暗示，自己当然有所感觉，但同样意识到有人在算计自己，当然难有好脸色。
    但就在这时，桑德拉摇了摇头，对着镜子说道：“那是一个十分专注的人，甚至有些让人尊敬了，我知道人类的本性，但也知道，在人类中是有一些人，他们能够展现出一些难得的品质，压住本性。”
    “是的，”镜子里的魅魔舔了舔嘴唇，“这样的人如果能诱惑堕落，他们的灵魂将释放出最好的味道！”
    “邓恩就是这样的人！”桑德拉的话语中，一直带着无奈，“他一心只想着求知，只想着知识，对于知识的渴求超过了一切，甚至因此都没有了任何娱乐，也几乎不会和人深入交流，包括那几个和他比较亲近的人类。”
    听到这些描述的魔龙和游荡者，看向邓恩的目光不由尊敬起来，而后者也不由点头，保持严肃，努力塑造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高尚灵魂。
    在邓恩的心里，对于桑德拉的恶感稍有缓解。
    ”至少，这个间谍的眼光还行。”他暗暗想到。
    “是这样吗，难怪会被那位首领大人列为眼中钉，”镜子里的魅魔也露出了意外之色，随后点了点头，“但这样也能说通了，不然以他目前的低微实力，根本不该被领主大人注意到。”尽管是用着惊讶的语气，但那话里话外的轻蔑之意，却是怎么都隐瞒不住。
    邓恩当即眉头微皱，他虽然已经是个神，是个世界了，但奇幻世界不讲究修心，被人当面鄙视，还无法打脸，难免心中不爽。
    “无知！”这关键时刻，魔龙忽然冷笑了一声，“这头卑微的魔龙，根本不知道主人的伟大！甚至她都意识不到，主要主人一声令下，就连瓦珀都能将她撕碎！”
    游荡者本来正在点头附和，但听到这里，不由眉头一挑：“你什么意思，我有这么弱吗？你别忘了，你本来只是一个没用的亡灵，靠着领主大人的恩赐，才获得了身体和强大力量！而我，靠得是自己！”
    “你的身体异变、生命进化，也是主人的手笔！”小魔龙立刻出言反驳，而且话中满是不满，“粗别的盗贼，最开始的时候，你还表现的很谦卑，但自从知道了吾之躯体短时间内无法回到奥都斯，就越发嚣张了！”
    “啪！”
    清脆的声音响起，忍无可忍的邓恩一个响指，直接将两个家伙沉默，让这一龙一人张开嘴说话，却无法发出声音，最后终于老实下来，也让邓恩能够整理思路。
    屏幕中，桑德拉和镜中魅魔接下来的对话，就没有多少营养价值了，无非涉及到一些勾引人的技巧，虽然让邓恩了解了绿茶婊的一些伎俩，也知道如何鉴别了，但总的来说，目前都还用不上，毕竟他也不打算性转。
    因此这些内容就不怎么留心了，但是在一些细节上，他更进一步的印证了自己的猜测。
    “果然是那位血色魔鬼、在深渊当领主的魔鬼，是他派出人过来伪装的，虽然不知道这个桑德拉用了什么方法，居然躲过了学院的鉴别，但毫无疑问，这其实是一个披着人皮的魅魔，嗯？地震和她们有关？”
    正当邓恩觉得接下来，都不会听到什么有价值的消息时，桑德拉的一句话，再次让他不由留神起来——
    “今天，半位面发生了震荡，而且是空间震荡，属下能感觉到，震荡其实是从外界传来的，莫非是领主大人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要正是开始对奥都斯的入侵作战了？”
    “有这件事吗？”镜中魅魔的脸色阴晴不定，“但这并非不可能，毕竟我们并非领主大人的直属军队，没有被告知，并不算奇怪，我会去确认一下的，除此之外……”
    忽然，那个魅魔像是想到了什么，她抬起手臂，一道光芒从镜子中射出，落到了桑德拉的眼前，形成了一个符号。
    “这是一个坐标，曾经被领主大人抓不过的几个奥都斯骑士，不过，他们显然有自己的想法，私底下和其他领主有过联系，你可以趁机和他们联系，这是联络坐标，趁着今天魔镜的魔力充沛，你可以和他们联络有一下。“
    话音落下，镜子中的人影消失不见，一切仿佛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桑德拉看着眼前的那道光辉，表情微微一变，最后有了决定，一伸手，将这团光辉扔进了镜子。
    顿时，光影变化，最后，一位有着金色头发，但是面容憔悴的英俊男子出现在其中。
    “这个人有些面熟啊！”
    本来都打算结束直播的邓恩，看到了这个新出现的面孔，顿时停止了动作，整个人从心底迸发出一股猛烈的反应，然后本能的，厚重的记忆中一个名字猛然跳出。
    实际上，邓恩目前分身众多，还一刻不停的不断阅读、记忆，补充着各方面的知识和信息，很多过去发生的事，如果不是十分重要的话，都要思考一下，翻找记忆才能回忆起来。
    当然，在庞大精神力和神格的加成下，这个过程十分短，也许只有几秒，但像现在这样，直接本能的想起，则证明这个人对于邓恩而言，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黄金骑士……阿德让？”
    这个人，就是杀死了原来的邓恩，让现在的邓恩复苏的那位黄金骑士。
    曾经和高塔一同失陷在深渊，但邓恩隐约得知，对方因为某种缘故，被提前释放了。
    “从两个魅魔的对话来看，也能听得出来，阿德让他们的出现，骑士和我有关，也许就是被派过来杀我的。”
    邓恩情绪复杂，因为如果没有阿德让那一剑，他也就没有复苏的机会，不过同样的，既然继承了这具身体，他也有义务做一些事。
    “另外，那几位高塔法师，同样不知道情况，如果这次空间震荡，真的和魔鬼有关，那么这件事，就必须立刻着手进行，不能再拖了！”
    带着这样的想法，邓恩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了那面镜子上。
    事实上，他隐隐意识到了，对方给自己的特殊感应，除了这具身体本来的原因之外，还有一个——
    “我似乎在这个阿德让的身上，感受到了微弱的……神威？不，应该是神性，否则隔着一个屏幕，我不可能还有感觉，但是，他从什么地方得到的神性？”
    忽然之间，邓恩觉得局面扑朔迷离起来。
    另一边。
    在简单沟通之后，那位黄金骑士已经明白了桑德拉的意思，于是他说道：“我大概明白你的意思了，但很遗憾，这次空间震荡，并不是因为那个魔鬼。”
    “你在说些什么？”桑德拉的脸色猛然变化，他觉得情况不对。
    “你一定在想，我这样被魔鬼奴役的人，面对你这个魔鬼的走狗，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镜子里，苍老和憔悴的骑士脸上，露出了倨傲之色，“因为我们不会像魔鬼那样，用谎言和诡计，来获得胜利，我们是靠着神的荣光！”
    “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桑德拉感觉情况有些失控，“你难道还不知道，智慧荒原所代表的意义？”
    阿德让淡淡的说道：“一个通向多个世界的汇聚之地，所以才能积累智慧，这些我很清楚。”
    “那么你还……”
    “事实上，即使你不联系我，我也会想办法联系魔鬼，现在正是时候，”镜子里，黄金骑士的目光猛然锐利起来，“让他等待神灵的审判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