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一章 在冷静和恐慌之间

    孙祥云只能侧过身体让开一条路来，让老吴的尸体离开房间。
    随后他从三脚架上取下老吴的相机，取出存储卡放进了口袋里。
    这里面是老吴最后的作品了。
    哎，孙祥云想着，要是前几天下过雪也许还能有些更美的景色，可惜绕海这地方很少下雪。
    下雪的话，总会觉得更干净一些。
    孙祥云带着阿敏下楼，在小区门口的糖水店，要了一碗杏仁茶和芝麻糊。
    阿敏担心丈夫因为老吴的事情一蹶不振，没想到，他只是抱怨吴放是个垃圾，这种儿子真心是白养。
    阿敏还很高兴，以为自己丈夫真的没事了，根本也不会因为老吴这件事情又在自己身上疑神疑鬼。
    周二上午，方明拉着沈子封上了五楼，沐春刚泡好咖啡准备研究一下年底的公益之星启动仪式。
    这东西到底怎么玩的呀，他完全也不知道。
    邱平只说是要正装出席，可能还会有什么发言环节，看了一下电子版流程介绍，沐春毫无兴致地将画面转到小西瓜。
    自从在花店门口见到小西瓜以后，沐春总觉得这女孩有些面熟，这是之前在手机上看小西瓜的时候完全没有的感觉。
    手机屏幕里的小西瓜很好看，很有活力，但是花店门口遇到的小西瓜，有一种特别亲切的感觉。
    沐春想着那感觉也许是心动。
    转念一想，自己也许不过十年寿命，这荒唐任务更是不知道何年何月才有可能完成，到现在才救了这么点人，还是不要喜欢任何人的好，仅仅在网上爱慕一下也就够了，真要是在现实中爱上了，自己根本承诺不了任何事。
    最最重要的一个原因还是穷。
    根本没有钱。
    钱啊，都去哪里了呢。
    “昨天全靠沐春医生了。”沈子封还没走进门，就已经忍不住夸沐春。
    方明点点头，自从邱平的事情发生以后，方明对沐春的态度也有了不少改善，虽然其他时候他还是觉得沐春不靠谱，专业能力上，尤其是身心科存在的必要性上，方明还是越来越认可的。
    “昨天的情况非常紧急，我都还没有告诉沈子封呢，你们一起听听吧。”
    方明的表情很严肃，虽然沈子封已经知道手术很成功，周明住院一周后就可以回家，但是他还不知道到底这孩子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你们猜他怎么会肚子疼的”
    方明给自己倒了一杯咖啡，拿的竟然是张文文的杯子。
    沐春眼明手快，立刻拦住了方明。
    “用这个杯子吧，这个白色的杯子是新的，那个杯子有人用了。”
    方明用奇怪的眼神看了看沐春，“有人用了”
    “嗯，是啊，我这边现在有几位长期来治疗的病人，所以，为了环保，我就让他们使用固定的杯子。”
    沐春努力解释着。
    “哦，我们医院现在有点像星巴克了啊，病人还能在门诊室里寄存杯子，真是稀奇。”方明一边说着，一边从咖啡机里接了一杯美式咖啡。
    “这种病例太难得一见了。”方明喝了半口咖啡，嫌烫，又放了回去。
    “究竟怎么回事”沐春反倒是有些着急，“是不是吃了什么不能被消化的东西”
    方明漂亮的眼睛渐渐眯成了沈子封那样的绿豆眼，沈子封却努力把眼睛变成方明那样的桂圆眼。
    “你怎么知道是吃了消化不了的东西”方明用怀疑的口气问道。
    “诶诶，方主任，也许身心科有这样的病人也说不定呢，何况沐春医生又不是第一次很神了，他可是经常很神的啊，上次那个肠梗阻的孩子也是沐春医生帮忙治疗的，对吧。”
    沈子封本来是想要帮沐春说话的，但是结果似乎有些越说越莫名，方明也就一边嘴角上扬看着沈子封，一边转着咖啡杯。
    “是很多毛线，像是丝绵那种东西，在胃里结成了团，有一个超大好的瑞典肉丸那么大。”
    方明用手指比划了一下，“这么大一个东西，堵在他的胃里，我也不知道一个正常的孩子怎么会把这些东西吃到胃里去的。”
    “我也不知道。”沈子封摇摇头，把视线转向沐春。
    “所以你们不是来告诉我这个孩子现在已经治愈了，没有问题了，而是来问我他到底什么问题的”沐春喝着自己已经微微冷掉的咖啡，小心翼翼地问道。
    方明咳嗽了一声，“对于我来说，不知道也没有关系，可是沈子封说周明到花园桥医院的时候根本不让人碰他，沐春医生是怎么说服他接受治疗的
    我这里事实上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虽然不是每一个都像周明这样处在急性发作状态，但是我这里的确有一些病人拒绝治疗，我有时候只能忍着，或者装作我也没有办法。”
    方明哽咽了一下，随后抬起头看着沐春，“一些癌症病人，拒绝接受治疗的，还有一些病人，似乎明明知道自己有病，却故意避开不谈，只让我治疗一些更表面症状的，我觉得这些病人有什么难言之隐。”
    “或者就是没有钱，舍不得钱。”
    沐春随意一说。
    沈子封忍不住“啊”了一声，“不不不，钱是一方面，肯定还有别的原因的，这个问题方主任啊，我们等一下再问，我们先问问周明的事情。”
    “我答应他一件事，一个小小的交易。”沐春如实回答。
    “医生和病人的交易”方明皱了皱眉头。
    沐春和一个小孩子能有什么交易
    于是沐春就把医生都有魔法，能够帮周明实现一个心愿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方明和沈子封。
    “难怪，我早上查房的时候，周明看到我就说，医生真的有魔法吗弄的我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怎么回答。”
    方明不无抱怨地说着。
    “啊，是啊，我说医生有魔法，这个也没说错。”沐春澄清道。
    “不过，我觉得方主任的手术技巧如火纯青，这个算魔法，还有沐医生能看透病人的心思，这个也算魔法，说医生有魔法也不算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