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8章 吉帕的选择

    当骑士将安德莉亚的信送回博泽悉宫时，蒂希琳刚刚洗了个澡。
    在与韦恩有过第一次训练之后，后续便顺利了许多，比如今天，她与韦恩的比试，便让韦恩第一次使用了钢剑，她也是坚持了十多分钟，才败下阵来。
    与之相对应，蒂希琳的进步也是与日俱增，甚至，连韦恩也察觉到得蒂希琳的进步速度的，差点以为蒂希琳有地球某些漫画主角的属性——被击败之后，必有成长。
    换了一件比较宽松的衣服，蒂希琳轻喝了口茶，正准备翻看上午送来的文件，骑士便带着安德莉亚的信，敲开了蒂希琳暂时用来办公的书房。
    信上只提及安德莉亚要去拜访两个公国，却不提是什么事情，更没说是什么时候回来，这边有些奇怪了。
    在蒂希琳的记忆中，安德莉亚做事，还从来没有这么仓促过。
    她想不通其中的缘由，但安德莉亚既然这么说，短时间内是不可能回来了，因为，光是从拜摩去两个公国的都城，没有两三个星期，是没办法做到。
    蒂希琳收起信笺，心情却并不轻松，还未来得及分析安德莉亚这样做，会带来什么影响，便听到房门再次被敲响。
    “请进。”蒂希琳轻声回答，在房门被推开后，抬起了头，却见到是吉帕，连忙站起，“吉帕老师……”
    吉帕挥了下手，示意蒂希琳坐下，“稳重一些，你现在负责整个哈罗格，再过上十年二十年，你或许就是法库公国最有权势的人，别动不动就把情绪写在脸上，这样别人会很容易看穿你。想象卡赫大公，她未来才是你的榜样。”
    “我不会成为她。”蒂希琳讪笑道。
    “那可不一定。”吉帕摇头，“你母亲……卡赫大公刚有你的时候，和你现在的性格一样。后来，经历的事情多了，也就有了变化。当初，我就是被你母亲的性格所吸引，所以，才甘愿追随。十几年过来，你越来越像你母亲，你母亲却越来越像大公。”
    说道最后，吉帕叹了口气，像是回忆当初的场景。
    “我母亲……”蒂希琳听到吉帕，神色略带伤感，但又转瞬即逝，“反正，我不喜欢现在大公的性格。”
    “不喜欢，你也会变，这是一个合格当权者的基本素养。只是可惜，我没办法在你身边，亲眼看着你，成为法库之王了。”
    “啊？”蒂希琳听到这里，脸色微变，惊讶道，“老师……是我哪里对不起你吗？”
    “和你没关系。再继续留在这里，我也是混吃等死而已，或许，再过不久，就变成我讨厌的人。我其实也察觉到了自己的变化，很无奈但又不想去改变，根本原因是剑术陪伴了我半辈子，突然没有右手，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什么？”
    “老师，对不起，如果为了保护我……”蒂希琳说道。
    “不要自责，这是你的优点。不会看到下属受伤。如果大公当时在场，你绝不会有危险，因为除了她和你，其他人都可以是工具。我也一样。”
    蒂希琳没有出声。
    “前几天，韦恩先生第一次陪你训练时，问了我一句话，我是否后悔当初的选择。我当然不后悔，但他的另一句话却引得我的反思——无论当时的场景出现多少次，只要你有危险，我都会站在你的前面。既然结果一样，我为什么还要绝望？我，得偿所愿了。
    “但现在不一样，失去手臂的我，再也没办法挡在你的面前。你应该有其他人可以依靠……我不是说大公不值得依赖，而是说……嗯，韦恩先生听说也是贵族，虽然家道中落，但是，现在势头正好，未来未必不能成为法库公国的大贵族，最关键的一点，他还很年轻。贵族间的政治联姻很常见，想要追寻幸福，要主动才行。你和其他人不一样，你的自由有限。一旦拖得太久，连婚姻都未必能自己做主。”
    蒂希琳最初还有效伤感，听到最后，脸上火辣辣的，绯红从颈部染上了耳根。
    “老师，你说什么呢？”蒂希琳跺了下脚，不满地看着吉帕，“你这几天和韦恩一直在一起嘀咕，难道是在说这件事？”
    就说这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突然就好了起来。
    “怎么可能？”吉帕连咳几声，“我们是在讨论我的事。今天，我和你说的这些话，千万不要和韦恩先生说。”
    我怎么可能说得出口？
    蒂希琳用略带埋怨的眼神，瞄了一眼吉帕。
    “你说，你和韦恩商量你的事？什么事？”蒂希琳问道。
    吉帕叹了口气，左手触摸着空荡荡的右手臂的袖子，这里原本还有一个手臂。
    “我不想待在这里混吃等死。我这一辈子都在和剑术打交道，离开大公和博泽悉宫，最适合我的工作无疑是成为冒险者，但少了一只手臂的我，无论如何都没办法成为顶级的冒险者。但我不服气，于是，我就和韦恩先生商量了我的情况。结果，却被韦恩先生‘嘲笑’了。”
    “嘲笑？”蒂希琳眉头蹙起，“您都是这个样子了，他还嘲笑您？”
    “你误会了。他不是嘲笑我的身体残疾，而是用一种嘲笑的口吻和我说，我的内心太脆弱了，既然不能成为冒险者，那就不做冒险者。我是贵族，光是读书认字这一点，就已经超过哈罗格90%的人，但这些从来不识字的人也在努力地活着。如果我是残疾，那么，他们是什么？他们还在为第二天的一日三餐发愁。我想了想，他说的也没错。”
    蒂希琳点头，但又觉得韦恩有点说话不算话。
    不是说好不煮鸡汤了吗？
    “我又问他，还有什么工作适合我？他给了我一个非常简单的答案——吃。”
    “吃？”蒂希琳眨巴眼睛，感到了匪夷所思。
    “没错。我虽然没了右手，但我还能吃，也能品出味道，而且，由于我经常陪同大公，参加各种大型宴会，吃过很多美味的菜肴，因此，我可以发挥这方面的优势。对了，韦恩先生说，这个职业叫做美食总监，提出菜肴的优缺点，并利用自身的影响力，推广美食。”吉帕颇有兴致。
    美食总监？
    不用说，又是韦恩杜撰出来的职务。等到……
    “您离开博泽悉宫后，去什么地方？”蒂希琳问道。
    “去韦恩先生的新餐厅，听说他的餐厅颇有口碑。”
    蒂希琳半天说不出话来。
    韦恩……这不就是挖墙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