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杀鸡儆猴

    国王被救下的消息，很快传遍了整座城堡，城堡内的士兵很难得地发出了欢呼声。
    这两日，尽管时间不长，但却突出了一个“折磨人”——由于两位大公的强势施压，他们也不得不强打精神，甚至做好了与敌人鱼死网破的决心。
    现在，整个事件终于告一段落，尽管结局不是每个人都开心，但那也是结局。他们紧绷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了放松。
    只是，也就刚欢呼了两下，便被各自的小队长喊停了。
    “陛下还在静养，不要大声喧哗，还有，谁也不知道是否还会再出现其他意外，你们要继续保持紧张，防止被敌人趁虚而入。在国王离开之前，我们肩上的任务始终不会放松。”
    于是，城堡再次恢复了紧张，整个城堡内的士兵，全部动员了起来，为的只是让保护国王的安全。
    至于所谓的“国王”，此刻正盘腿坐在床上，面对默菲，正长大嘴巴，跟着默菲发音。
    “……不对，看着我的嘴型……是这样发音……”
    默菲急得满头大汗，努力做着示范，在听到韦恩念对之后，才松了口气。
    “大哥哥，你也别怪我催得紧。听亚图斯的意思，大哥哥你要前往阿尔贝丹……阿尔贝丹完全不同于这边。语言，其实是你在阿尔贝丹面临最简单的难题，还有很多你见所未见，闻所未闻的新事物……完全是新的，你在这里根本没有机会见到。突然来到那样的世界，你会迷失，在于其他人接触时，很容易会被人看出。四大高贵者……看人都很毒，哪怕再微小的下次，也会被他们看在眼里。”
    默菲愁眉苦脸，在她得知韦恩的真实想法之后，就一直在纠结。科迈山脉的两边，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存在不可跨越的代差。
    两边的人文明不同，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再加上完全陌生的环境，普通人真的会迷失其中。
    这不是说谁的实力强大，就能碾压过去，而是说，韦恩在这边引以为傲的实力，反而不那么重要。
    是的，那里不是一个以实力为尊的世界，而是一个以权力为尊的世界。
    “你怎么知道这些？”韦恩有些意外。
    “大哥哥，你忘了我父亲是谁了吗？他是加梅内斯院长的学生……尽管不是单独收下的弟子，但也见过几次面。其中，我就有一次在现场。”
    “加梅内斯？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韦恩好奇道。
    “他是一个老人……比我见过的任何人都要老，平时表现得没精神，但当谈及他感兴趣的事务时，立刻便像是变了个人。我父亲曾经说过，千万不要引起加梅内斯院长的兴趣，否则，他会把这种东西解剖掉——无论是实质性的解剖，还是逻辑上的解剖。”
    默菲小脸绷起，一脸正色。
    “是吗？”默菲越说，韦恩越是对加梅内斯有了兴趣。
    现在，摆在他面前的，最至关重要的事，还真是语言，如果不能与别人正常交流，那么，随便一个人就能戳穿他。
    至于默菲最担心不同文明对他造成的冲突，他反而不在意。
    他尽管不清楚另一个世界的文明程度，但根据左轮和机械马来推算，阿尔贝丹有可能是另一个文明，甚至可能是赛博朋克那样的世界。
    他当然没经历过赛博朋克，但游戏总是玩过的，电影也是看过的。
    最初或许会有一段世界的“磨合期”，但韦恩觉得问题倒真不是太大——至少，比不上语言所给他带来的困难。
    默菲见韦恩对她的提醒浑不在意，眉头紧锁。
    她真的想不通韦恩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当初几个人在商定逃脱计划的时候，韦恩让冈瑟伪装成弗达的样子，由亚图斯掩护着冲出了宫殿，他反而留在了宫殿内，点燃了整座宫殿。最终，在卡彭特“见证”他走上被大火包围的阁楼后，他从中逃脱，只留下了弗达的尸体。
    这具尸体在被大火烧过之后，几乎被所有人认定，这就是韦恩的尸体。
    就这样，“韦恩”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听起来很匪夷所思，但事实就是这么简单，当所有认识韦恩的人，都认为他死了，那么，他就真的“死”了。
    默菲不知道韦恩是怎么逃出来，韦恩也没必要告诉她，但是，她始终有一件事没想通。
    “怎么了？”韦恩看到默菲脸上的愁云始终未有消散的迹象，便轻声问道。
    “我……”默菲嘴巴微张，差点脱口而出，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但是，经过两三分钟的思考，她还是觉得将心中的疑惑问出来，或许更好，“是亚图斯的事。”
    “他？他怎么了？”
    “他是梅鲁的管家，您知道吧？”
    韦恩点头。
    “他与我们不是一心，你……哪怕派个人跟着他也是好的，你就不怕他突然背叛我们？”默菲问道。
    “不怕。”韦恩摇头。
    “啊？”默菲有些傻眼。
    “现在，整个城堡少了一个人。卡彭特他们以为死的是‘韦恩’，我们知道，死的人是‘弗达’。但无论死掉的人是谁，总需要一个人，去填充他的身份。如果有人认出尸体是弗达，那么，他是被谁杀的？答案是，亚图斯。当高贵者，甚至卡彭特他们知道，杀死弗达的人是亚图斯，你猜会怎么样？”
    韦恩声音一顿，又接着说道：“亚图斯这个家伙，很自豪自己是梅鲁的‘狗’，毕竟，‘狗’有时会因为主人的身份而拥有不属于他的地位，但是，‘狗’终究是‘狗’，就算弗达再怎么被人轻视，能轻视他的人只能是高贵者们，而不是‘狗’，否则，其他的高贵者也会感到被羞辱了。一条狗咬死了一个人，直接将狗打死就行了。这个人的地位无论多卑微，他终究是人，而狗，始终是狗。”
    默菲忍不住点了下头，弗达哪怕是处于高贵者鄙视链的最低端，但他依然是高贵者，从地位上而言，他要比亚图斯高贵很多。
    一旦被人知道，是亚图斯杀死的弗达，那么，等待他的同样是死亡。
    从这一方面说，为了自保，亚图斯也要保守这个秘密，将韦恩看做是真的弗达。
    “可是，他也可以跳出来推卸责任，是你杀死的弗达，而不是他。”
    “他当然可以这么做，但他不敢。”韦恩笑道，“其实，他们这一批人中，还有一个人消失了。”
    “有吗？”
    “有。”韦恩眯起眼睛，想到了那名壮汉，“有一个俗语叫‘杀鸡儆猴’，很不幸，那个人成为了被杀的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