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5章 形势复杂

    在泽鲁塔离开之后，韦恩把亚图斯和安斯召集在书房，将泽鲁塔的来意简单明了的解释了一遍。
    安斯对阿尔贝丹各方势力知之甚少，而担任过梅鲁管家的亚图斯则在这时，表现出了得天独厚的优势。
    他在棋盘上摆放着5枚棋子，分别代表着五名高贵者，其中一名棋子单独摆放，代表着死亡的里哈。
    “里哈的缺失从某种意义上说，并不妨碍整个高贵者的结构，他在整个权力构架中负责护卫局，在个人倾向上，也更偏向于泽鲁塔，但是，整个阿尔贝丹并不会因为他的死亡而出现权力倾斜，泽鲁塔只需要培养一个新的替代者即可。加梅内斯、泽鲁塔以及梅鲁是高贵者的铁三角，只要这一个组合不出现状况，阿尔贝丹就不会失控。唯一能解释泽鲁塔如此心急的原因只有一个，这个铁三角不再稳固。”
    亚图斯的话让韦恩深思许久。
    这三个人都是存活了几百年的怪物，韦恩不信他们之间不存在矛盾，但他们都知道彼此的底线在什么地方，一个能维持几百年的结构不可能突然因为第四名高贵者的死亡，而土崩瓦解。
    只能说，泽鲁塔感到了某种不太妙的局面，而他没有办法阻止这种不利局面的出现。
    “不过，也有可能是权力的重新划分。”亚图斯又拿出一枚棋子，放在了棋盘上。
    “什么意思？”韦恩皱眉道。
    “整个阿尔贝丹中，同样也有一个人对高贵者的位置保持着强烈的渴望，如果高贵者之间真的发生了某种不可调和的矛盾，我敢确信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卷入其中，无论是成为其中的一枚棋子，还是成为这出‘大剧’的主角。”亚图斯解释道。
    “谁？”韦恩问道。
    “你应该听说过，卡隆工厂的总工程师，可米德，一个年纪不比梅鲁他们小太多的矮人族。我听说，他原本也有资格成为高贵者，但是因为两个原因失去了资格。其一，高贵者中不存在作用相似的成员，在有加梅内斯的情况之下，可米德很难进入高贵者的讨论范围。其二，他来自山的另一边……阿尔贝丹没有矮人族。”
    矮人族向来高寿命，无论韦恩自己的见闻，还是穿越前后所看到的文献都是如此。
    一名矮人族能存活四五百岁，并非不可能。
    在韦恩看来，其他高贵者之所以提防可米德，还是担心其与阿尔贝丹人并不一心。
    不过，这么长时间过去，泽鲁塔他们对矮人族的戒备与担心应该也消散大半了，可米德未必不是一个合适的选择。
    更何况，可米德与梅鲁的关系应该不错。
    一个商品的出现，需要从经历“基础科学——科技——发明——商业化”的过程，而在这个过程中，商业和科技发明是走得最近的，相较于几十年甚至上百年都不会有太大进展的基础科学，那些可以利用科学发展为科技并由此延伸出商品的工程师，更有商业价值，而商品的完善以及发明的出现，又离不开大量资金的投入。
    从这一方面上说，可米德与梅鲁之间的关系，要比很多人所设想的更紧密。
    想通这些之后，韦恩对于目前自己的处境有了一个更清晰的认识，也对泽鲁塔深夜找他，有了更直观的理解。
    泽鲁塔也开始为自己找后路了，说明高贵者内部的矛盾比他的预想更深。
    只是矛盾的根源是什么，韦恩并不知晓，他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至于说前往下界……这正是他一直所期待的。
    希望此行有一定的收获。
    “安斯。”韦恩抬头看着安斯。
    “主人。”安斯深深鞠了一躬。
    “我去下界的这段时间，亚图斯的安全就拜托你了。”韦恩说道。
    安斯微微鞠躬，“一定完成主人的任务。”
    ……
    韦恩所等待的时间并不长，只是隔了一天，泽鲁塔便派人过来把韦恩接到了他的府邸。
    为了保险起见，韦恩并没有再与玛莎或者卡蜜拉联系。
    越是到关键的地方，越是不能麻痹大意。
    任何的疏忽都可能给她们两个人带来危险。
    魔力车停到泽鲁塔的府邸，韦恩还没有来得及下车，便又调转了车头。
    在得知下一站的目的地是莱茵学院后，韦恩也来了精神。
    莱茵学院是除了下界之外，他最想去地方。
    平时，这里属于加梅内斯的势力范围，韦恩想要来到更深层次的地方，依然需要向加梅内斯提出申请，因为这里是做学术的地方，加梅内斯不希望有来自其他地方的人打扰。
    进入莱茵学院后，韦恩立刻感受到了氛围与其他地方的差异。
    无论是街道上，还是两侧的店铺，都不乏腋下夹着书本的人，连路牌都被制作成书本的样子。
    生活在这里的人，大概爱极了学习。
    莱茵区在莱茵学院内，而莱茵学院的研究所又在莱茵区内，只是靠着海边，很轻易地能够嗅到海水的味道。
    研究所的中央有一座高塔，韦恩从车上下来，仰头瞄了眼高塔，差不多有200米高。
    在阿尔贝丹，这个高度的高塔不太常见。
    研究所的主任在高塔下面等待着韦恩，见到他后，立刻脸上浮现出笑容。
    皮笑肉不笑……
    韦恩讨厌这种笑容，但也习惯于这种笑容，因此，也对主任回敬了一个。
    “三位高贵者大人都在上面等着您。”主任简明扼要地回答。
    “劳烦老师领路。”韦恩也不墨迹。
    电梯停在高塔的顶楼，主任对守着楼梯口的护卫挥手，两名护卫后退一步，但双手始终没有离开过长铳。
    这种护卫更多是因为形式，如果真有人能够来到这里，也不是他们两个人能够应付的。
    主任敲了两下门，待到里面传出了说话声，立刻回答道：“院长，泽鲁塔大人、梅鲁大人和弗达大人来了。”
    “请他进来。”一个年迈的声音传出。
    主任轻轻将门推开出一个缝隙，回头看向韦恩：“大人请进。”
    韦恩颔首，推门进入了房间。
    整个房间里充斥着一股纸张与油墨所特有的味道，本来并不算小的房间被大量的书籍占据后，只是腾出了十几平米，放了一套沙发，但大部分空间却被梅鲁占据了。
    泽鲁塔端着茶杯喝茶，见到韦恩进来，微微颔首。
    韦恩也稍微点了下头，视线落在了第三个人身上。
    那人穿着一身黑袍，双手放在拐棍上，手指像是干燥的树枝，粗糙、无光，灰色的瘢痕爬满了手臂。
    其脸上比手上更甚，老年斑几乎遍布整张脸，皮肤也像树皮一样充满了皱纹。
    他戴着一顶灰色的圆帽，刚好遮住了头发，见到韦恩进来，便眯起了眼睛：“弗达大人，好久不见。”
    “院长，你对我而言，真的是一个陌生人。”韦恩也对这名莱茵学院的院长保持了适当的尊重，微微鞠了一躬。
    根据亚图斯的提示，弗达并没有与加梅内斯有过太直接的接触，韦恩便给了一个模棱两可的答复。
    加梅内斯眼皮微挑，浑浊的眼睛终于出现了几分光芒，随后又闭上了眼睛，“你是一个让我看不透的人。”
    韦恩立刻紧绷神经。
    加梅内斯不会突然说这种话，更大的可能是他看出了一些端倪。
    泽鲁塔也将视线投来，梅鲁则冷哼一声。
    “这一次，你如果能再活着回来，我希望能与你见上一面。”加梅内斯嘴角抖动了一下。
    韦恩确定面前的老者从他身上察觉到了异常，不过，他也确实想与加梅内斯见上一面——整个阿尔贝丹，对下界最了解的人可能就是面前的老人——便认真地点下了头。
    “谈正事吧？”加梅内斯将话题拉回正题，“泽鲁塔提议由弗达先生来保证研究员的安全，在这一点上，我没有异议。如果不是年纪大了，我甚至想亲自下去。”
    “你还是在这儿吧？万一你有什么闪失，阿尔贝丹怎么办？”梅鲁插话，眼睛却瞟向韦恩，“并不是我不相信弗达，连里哈那种等级的高手都能在下界失踪，更不要说他了。”
    “所以，下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泽鲁塔打断了梅鲁的话。
    “你如果不相信我，尽可以自己去查一下。”梅鲁反驳道，脸上的肥肉因为气愤而上下乱颤。
    很难得，梅鲁在这里没有吃什么东西，但对待泽鲁塔的态度却很生硬，一度让韦恩错以为梅鲁更讨厌的人是泽鲁塔，而不是他。
    “我会的，如果研究员在下界调查不出什么，亦或者弗达没有活着上来。”
    “考虑到下界深渊处所掩藏的东西，我认为他活着上来的概率不超过2成。”梅鲁说道。
    瞬间，韦恩感到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咳咳，三位高贵者大人，如果我能活着上来，是不是应该有所表示？要不将格鲁森庄园还给我，梅鲁大人，你觉得怎么样？”韦恩笑道。
    “等你有机会出来，我们再谈这件事。”梅鲁瞪了韦恩一眼。
    便在这时，门被敲响，一个声音从外传来。
    “院长，准备前往下界的工作人员到齐了。”
    “请他们进来。”加梅内斯说道。
    韦恩的视线也朝向门口望去，准备看一下与他同行的人都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