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3、需要将功赎罪吗

    迎面就能看到证人席。通往证人席的走道上，左边是旁听的群众，右边是大法官的高台，斜对面则是最终决定龙迎命运的陪审团。
    李遇刚进来时，大家都没在意，他们想当然地认为李遇将继续揭露龙迎罪责，直到旁听席中有人认出李遇……
    瞬间，窃窃私语汇聚成嗡嗡嗡的鸣响。李遇听不清他们具体在议论些什么，但李遇非常明白，讲的一定不是善言。
    好在证人席朝向法官，无须直面正义感爆棚的群众。伴随漫天嘘声，李遇缓缓入座。
    最后还是法官一槌子敲落，周围便安静下来。
    李遇看了眼旁边被告席上的龙迎，后者好像有心灵感应那样，微微一弹。
    或许在死神面前，谁也无法做到真正的淡定。而龙迎此刻非常清楚，李遇是他最后求生的希望，也是唯一的希望。
    挺起胸膛，李遇尽量用平和语气徐徐道来。
    “幽灵潜入诺亚方舟事件，我从最开始就有所了解。毫无疑问，幽灵给诺亚方舟带来极大安全隐患，他们搜集情报，还有计划地暗杀各领域的人才。”
    “这次事件中，幽灵利用人类躯壳为掩护，行动非常隐蔽。而龙迎的躯壳被黑幽灵所获，黑幽灵则是此批入侵幽灵的最高领导者。”
    “我亲眼看到黑幽灵杀死杨放，我本人也差点死在黑幽灵手中。但就在最危险的时刻，龙迎凭强大意念压制住黑幽灵，并抱着和黑幽灵同归于尽的想法，恳请我刺穿他的胸膛，和胸膛内的那个暗世界生物。”
    “我照做了。黑幽灵死亡，诺亚方舟的警报解除，而龙迎却已经命悬一线。为了救他，所以我将幽灵明珠送给他吃。”
    李遇讲完后，审判庭鸦雀无声。
    约莫过去了两分钟，负责主控的陪审员才面带愠色问：“你出于何种理由，将宝物幽灵明珠送给龙迎？难道像你所说那样，你认为龙迎帮助了诺亚方舟？”
    李遇颔首：“对，我确实那样认为。但我把幽灵明珠给龙迎，和这种想法的关系不大。其主要原因，还是因为龙迎从黑幽灵手中救了我，一命还一命。”
    主控陪审员讪笑：“原来如此，我没有其他问题。”
    大法官敲槌：“证人李遇，你刚才说的那些，和之前几位证人的证词有冲突。在此我要求你发下誓言，可以吗？”
    李遇点头。
    大法官沉声说：“你发誓，你尽其所知，所述之言纯属实言并且无任何隐瞒。”
    李遇旋即道：“我发誓。”
    大法官眉头一皱：“关于龙迎最后压制住黑幽灵，并请求你杀死他和黑幽灵，这件事情除你之外，是否有第二个目击者？”
    李遇摇头：“我想没有。”
    大法官面色冷峻：“当时朱欢在场，还有楼南星呢？”
    李遇想了想：“情况很紧急，我无法顾及自身和龙迎之外的事情。但我想，朱欢那会应该已经晕过去，而楼南星或许尚未到场。”
    大法官望向门口：“朱欢的证词和你一样，不过楼南星的证词大不相同。”
    话音刚落，旁听群众又像蜜蜂般嗡嗡嗡地吵了起来。很显然，他们更倾向楼南星，也更希望龙迎现在就去死。
    梆~
    法槌落下，大法官威严地道：“既然如此，请证人楼南星再次出庭。”
    李遇目光炯炯。和楼南星对质吗？他不怕。
    群众的眼神充满期盼。此刻他们盼望楼南星压住李遇，他们潜意识里，更愿意楼南星去赢。
    毕竟，那可是整个梦联网都看好的天才；毕竟，楼南星的家世及背景，能给人一种厚重的安全感。
    法庭临时加了个证人席，楼南星入席前摆了个pose。他本人觉得很潇洒，李遇看来很傻逼。
    但，群众中旋即传来此起彼伏的欢呼，和李遇比起来，楼南星就像天选之子。
    主控陪审员问话，李遇和楼南星各执一词，陪审员问了几轮后，李遇和楼南星自动怼上了，无须陪审员再问些什么。
    “身位纪人帮龙迎开脱，你的良心何在？”楼南星瞪眼。
    “正因为良心在，所以我才为他开脱。”李遇用力拍了拍左边胸膛。
    “无耻！你该想想死于幽灵之手的那些同胞，你该想想死在你面前的杨放！”
    “我为他们表示哀悼。此外，我得说明重要一点，这次事件中，我李遇不敢说居功至伟，但最起码我亲手杀死了黑幽灵，我不像某些人，躲躲又藏藏。”
    “现在审判龙迎，别转移话题。我单单问你，你把幽灵明珠给他，只是出于一命还一命的所谓私心吗？”
    我艹~
    擅长转移话题的是你这小子吧！李遇不喜欢讲假话，可现在他如果满口承认，就无疑在将龙迎往火山里推。情急之中，李遇竟一时有点语塞。
    而大法官此刻也并未敲下法槌，他希望通过李遇和楼南星的争辩，来衡量双方的证词，同时他也希望，陪审团能做出正确的判断。
    忽然旁听席有人放声喊道：“未来龙迎将是人类大英雄，现在应留他一命。”
    此话说出，嘘声四起。大法官不得不落槌：“肃静，大家肃静。”
    李遇扭过头，望见了梅梳月。那家伙不晓得什么时候坐到了旁听席，只不过，他刚才说的话，确定不是添乱？
    楼南星侧脸使出一招王之蔑视：“未来？就因为莫须有的事情，我们现在就得放了他，盼他将功赎罪吗？”
    李遇闷哼道：“罪？我觉得罪在黑幽灵，和龙迎关系不大。”
    楼南星忽然将矛头指向龙迎：“那么我直接问他吧。龙迎你老实回答我，你被黑幽灵附身的那些日子，是否曾经有过自主意识，是否曾经在某些时间段能控制本身行为？”
    不得不说这个问题异常尖锐，也指向重点。法庭里忽然一片寂静，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龙迎身上。
    而在此过程中，负责主辩的女陪审员根本没说话，也许她打心眼里就认为，龙迎这种人根本不值得去辩护。
    只听龙迎小声说：“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