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挑衅

    这天一大早，哈麦斯就被母亲格瑞丝拖上自家的欧宝轿车，准备驱车前往20多公里外的邓迪市。
    克里斯多夫是魔法部的雇员，上班通勤主要使用“飞路网”，所以这辆5成新的廉价欧宝，绝大多数情况下由格瑞丝使用。
    “妈妈，可以不去吗？”哈麦斯一脸的抗拒。
    “恐怕不行。”格瑞丝给儿子系上安全带，“上周六晚餐时我说过，这周我们得去莱顿太太家做客，你需要一件得体的礼服……看来你并没有认真听。”
    “我不需要礼服！”哈麦斯并不打算放弃抵抗。
    “不，你需要！”格瑞丝又为儿子整理一下头发，一脸温柔的说道，“莱顿太太的女儿凯茜一定会精心打扮，我不想我的宝贝受委屈！”
    “我真的一点不觉得委屈。”哈麦斯苦笑不得。
    格瑞丝装作什么都没听到，亲了儿子一口，“砰”的一声关上后门。
    从母亲的神色中，哈麦斯明白了什么叫做“有一种委屈，叫做妈妈觉得你委屈”。
    “妈妈，我现在长得很快。”他看着母亲坐上驾驶座，又想出一个新理由，“最多半年时间，礼服将会变得不再合身，这太浪费了。”
    格瑞丝轻描淡写的给出另一个强大的理由：
    “亲爱的，再过1个多月时间，你该去上小学了……参加入学典礼的时候，一套礼服是必备之物。”
    哈麦斯叹了一口气，明白了什么叫做“不可违抗的命运”。
    想了想，他又说道：
    “妈妈，上个月卖花的收入，除去购买华威手机的花销，还剩下一半，我想自己承担购买礼服的费用。”
    哈麦斯知道家里的经济状况不算宽裕，打算自己出钱。
    格瑞丝扭动钥匙，启动发动机，头也不回的拒绝了儿子的好意：
    “宝贝，你能有这份心意，让妈妈感到很开心，但为自己的孩子置办礼服，是一位母亲的义务……更何况我得到卖花收入的一半分成，现在到了该动用它的时候。”
    “好吧，妈妈！”哈麦斯无奈的说道。
    格瑞丝熟练的切换档位，轻轻踩下油门，欧宝的车身猛然一动，缓缓驶入了道路。
    …………
    这一次母子俩的目的地，不是邓迪市的“一磅折扣店”，而是一家定位相对较高端的儿童精品成衣店，其“收割”对象显然是兜里有一点小钱，但又不是太有钱的中产阶级。
    店铺装潢颇为奢华，地板被打理得光可鉴人，天花板垂下的精美水晶吊灯，给店内陈设和商品染上一层光晕，导购员也全都穿着裁剪得体的正装。
    与之相对应的是每一套衣服的价格标签，哈麦斯看着动辄200英镑以上的价格，不免有些咂舌。
    格瑞丝爆发出难以想象的热情，她与一位40多岁的导购小姐不停的嘀嘀咕咕，指挥着儿子换上一套又一套服饰，就像摆弄一个玩具娃娃。
    “噢，我的小宝贝太帅气了！”格瑞丝打量着换了一套黑灰色小西装的儿子，用满含赞叹和欢喜的语气说道。
    得益于父母的良好基因，哈麦斯的五官立体清秀，穿上这套精良的礼服后，气质显得俊雅非常，却又带着三分俏皮，妥妥的小帅哥一枚。
    他能吸引小姑凉凯茜的注意，这具皮囊也是重要原因之一。
    “女士，您的孩子真是一位出色的小绅士！”
    导购员凑趣的恭维了一句，将这位2个孩子的母亲哄得眉开眼笑。
    但格瑞丝并不满足，她的视线扫过样品展示柜，又看中另一套礼服：
    “女士，能试一试这套吗？”
    “当然！”
    导购员没有丝毫不耐烦。
    哈麦斯看着依旧兴致勃勃的母亲，忍不住哀叹一声：
    “为什么我才5岁，就得忍受这种折磨？”
    又过了10多分钟，一位胖乎乎的女士，带着一名满脸骄纵的小男孩，出现在哈麦斯母子俩所在的柜台前。
    这位胖女士穿着一身华丽的灰绿色长裙，全身上下但凡可以佩戴首饰的部位，全都挂着价格不菲的饰品。
    哈麦斯好奇的瞥了一眼，悄悄给对方贴上一块标签。
    在苏格兰生活了好几年，这是他头一次看见逛街搞得像参加宴会的奇葩。
    不过，哈麦斯观察他人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也成为其它人的观察对象。
    脸蛋布满雀斑的小男孩，看着打扮成小绅士模样的哈麦斯，眼神中掠过明显的嫉妒之色。
    他伸手捅了一下胖女士鼓囊囊的腰肢，又指向哈麦斯，口中大声说道：
    “我要这一套礼服！”
    哈麦斯咂巴一下嘴，有一种小说中的狗血桥段变成现实的荒谬感，以及一丝淡淡的兴奋。
    “嘿，接下来是不是因为一件儿童礼服的试穿问题，引发一场莫名其妙的可笑争执，然后胖女士使劲嘲讽我们母子俩是穷鬼？”
    想到此处，他不自觉脑补出相应的画面。
    “唔，我是不是应该使用魔法狠狠的打脸，让对方出一个大丑？”
    然而，事情的发展与哈麦斯的揣测并不一致，训练有素的导购员们，怎么会容许顾客发生冲突呢？
    不待胖女士发话，导购女士抢着说道：
    “请两位稍候片刻，我马上让人取一套新礼服！”
    说罢她拿起通话器，通知其它店员赶紧送一套礼服过来。
    胖女士没有露出不满的神色，相反还向女导购点头致意：
    “麻烦了！”
    但小男孩始终不依不饶，他再一次指向哈麦斯，坚持说道：
    “麦琪，我就要这件礼服，否则在今天中午的冷餐会上，我一定会当着所有客人的面告诉爸爸，你故意虐待我！”
    哈麦斯眨了眨眼睛，明白自己误会了。
    原来这位胖女士打扮得这么夸张，真是去参加宴会，并且她与小男孩并非母子关系，否则小男孩不会直呼她的名字“麦琪”。
    不过，这小男孩也太贱了吧？才这么大一点，心机怎么就这么深？
    他浑然忘了，其实自己在旁人眼中也是一名5岁小孩，妖孽程度甩了小男孩100条街。
    面对小男孩的威胁，胖女士麦琪表现得极为淡定：
    “雷欧，你这么做只会让你的父亲威尔逊先生难堪，还会让他非常伤心。”
    被唤做“雷欧”的小男孩握紧拳头，怒气冲冲的喊道：
    “麦琪你这头死肥猪，我告诉你，如果你今天弄不到那家伙身上的礼服，你完蛋了！”
    被当众喊做“死肥猪”，体态宽广的麦琪一下子涨红了脸，眼神中满是屈辱。
    小男孩口中的“那家伙”，显示指的是哈麦斯。
    无缘无故的一再被针对，让哈麦斯再也忍不住了。
    他挑了挑眉头，用挑衅的目光盯着雷欧，大声说道：
    “喂，没教养的小混蛋，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的嘴巴臭得像粪坑？”
    随后哈麦斯又看向母亲，扯了扯身上礼服的衣袖，加重语气：
    “妈妈，我就要这件礼服！”
    他决定与对方狠狠的杠一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