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锦绣荣华】规矩

    母女两个并肩坐在屋里说了些体己话，楚氏也体谅黎娴新婚这几日劳累，让她在自己房里歇了一会，到午时宴席准备好了，才叫她起来一起出去用膳。
    刚出门，几天没见主人的妞妞乍见黎娴，欢喜得便跟发疯一般，呜呜地在笼子里窜来窜去，逗得边上的一个嬷嬷道：“都说畜生有灵性，我原本还不相信，如今却真信了。姑奶奶你上轿的那天，这妞妞被关在院子里，我听丫头后来跟我说，它那爪子扒拉着门板抓挠得哧哧响，又叫个不停。等你走了，便怏怏地什么都吃不下去，这会儿瞧见你回来了，看看这样子，乐得像什么样。”
    黎娴伸手过去，妞妞立刻用鸟喙殷勤地啄她手。
    楚氏也笑道：“你虽不在家了，只叮嘱过的事我都记着呢。说它爱干净，早上才把笼子里的鸟屎给它弄干净。”
    黎娴也笑道：“为难母亲了。”
    楚氏忙道不碍事，又让她得了空也要给皇后去请个安。这桩婚事毕竟是皇后促成的。这自然用不着楚氏提点，黎娴也是打算明儿一早就递帖子进宫请安的。
    这一天的回门，若没先前路上的那一场意外，可算顺顺利利了。定国公留了孟隼对酌，黎娴被母亲面命耳提。一直过了丑时，这才离去，被一路送到大门前。
    黎娴正与父母辞别之时，出了点小意外，那妞妞竟从关着它的笼子里蹿脱了出来，一路追到此处，飞到黎娴肩上，呜呜地叫个不停，赶也不走，众人看得目瞪口呆。
    黎娴见它抬眼望着自己的一双眼里满是期盼和委屈，知道它想跟自己走。一狠心正想叫人抱了再送进去，听见边上孟隼已经开口道：“这是你从前养的么？它既要跟你，你为何不带去？”
    黎娴转脸看向说话的人，见他立在一边，眼睛里闪烁着些许笑意，心情仿似不错，便应声道：“它极调皮，我怕扰了侯府里的清净。”
    孟隼道：“你已入了我家门，便是里头的人。偌大的侯府，难道连你的一只鹦鹉也容不下？”
    黎娴还在踌躇着，妞妞已经飞到了前头那辆大马车上头，朝着黎娴吐舌头，倒把人看得都乐了。
    黎娴见都这样了，自己若还坚持不带，怕孟隼反倒多起疑心，只得朝他低声道了谢，又让蓝双去取了鸟笼过来，这才离府。
    定国公与楚氏见女儿女婿这样相敬相爱，目送他一行人离去，心中极是欣慰。
    孟隼回去倒没有跟黎娴挤一架马车，抢了不知哪个侍卫的坐骑。
    马车停在了侯府供日常出入的角门前，黎娴下来的时候，才发现孟隼已经没影了。护送她的侍卫长孟威恭敬道
    苯章節萊臫纡нαιΤαηGsんцЩЦ（海棠圕箼）っＣοＭ：“侯爷有事，半途去了，令我护送夫人回府。”
    他今天倒霉遇刺，差点丢了命，这会儿自然要寻人晦气，有人会比他更倒霉。黎娴也不意外，道了声谢便往里去。叫惯常照料妞妞的蓝双把鸟带笼子带回啸风阁，黎娴先过去问了祖母孟老夫人的安，她正在佛堂抄经，见黎娴过来，和蔼笑着道：“你娘家离得近，往后想去的话，跟管家说一声，命他套了车送你去便是，我这里不用那么多顾忌。”
    黎娴忙道谢，又陪了片刻，便退了出来往啸风阁去。
    回来的第一件事，自然把原先院子里伺候的一干丫鬟婆子全叫了出来。
    侯府伺候的下人不及宫里严苛，但也不是想出府就能出府的，前几天又来了颇多宾客，人多眼杂，指不定是哪个或者是哪几个丫头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被那等好事之人偷听了去。
    她无凭无据的，也找不出来是哪个干的，干脆把人全叫了来，趁这个机会摸个底。便道：“你们都是侯府的老人了，不知道你们从前按的什么规矩，但我既然嫁进了侯府，以后就得按我的规矩来。”
    扫一圈那些丫鬟婆子，见她们相互对望，最后纷纷低头，只两个平日伺候孟隼洗梳的丫头虽也低头，眉眼里却颇有些不以为然之色。另几个似也是跟着这两个丫头一条心。便又寒声道：“我知道我刚过门，自然不入你们的法眼。只我再不济，那也是明媒正娶八抬大轿进来的侯夫人。别院里的人我自然奈何不得，你们既然是在啸风阁伺候的，往后的高低长短，我还是能拿捏几分的……”
    敲打完毕，又与乳母林嬷嬷说，把那几个大丫鬟通通给派到前庭去。反正啸风阁地方大，书房花厅暖阁随意指派，就是不许再近内院半步。至于孟隼身边，再挑几个机灵的丫头过来伺候。
    此话一出，起先有个不以为然的大丫鬟便忍不住道：“夫人，侯爷身边素来都是我和拂冬姐姐伺候的，其他人伺候不知侯爷的脾性，万一惹怒了侯爷……”
    黎娴倒是笑了：“侯爷离府这么多年，亏得你们还把他的起居、脾性记得一清二楚，也是劳苦功高了，不过你和拂冬年岁也不小了，总不能一直留在侯爷身边，今后也需要其他人去伺候王爷，我正打算跟崔嬷嬷说，让她给你们寻个合适的人配了。”崔嬷嬷是老夫人身边的管事嬷嬷，府中一切事宜都经由她替老夫人代办的。
    此话一出，拂冬和敛秋二人都白了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