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九章 尘埃落定

    嘶嘶……
    两颗灵珠与法阵之间的电弧越发密集，终于在几个呼吸时间之后，完全嵌入到法阵之中，就像是它们原本就是一体的一样。
    随着蜀山六位长老纷纷箕坐在地，锁妖塔上方的法阵缓缓消失在场间众人面前，而那两个灵珠，也随之消失不见。
    结束了。
    无论是场间所有观礼的二、三代弟子，还是小队众人，心中都长出了一口气。
    不管过程如何惊心动魄，这一次加固蜀山锁妖塔的工作，还是有惊无险的完成了。
    现如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两个地方，一个是那些面如金纸的蜀山长老是否无恙，绝大多数人的注意力还是集中在吴天的身上。
    尤其是那些女弟子……
    或者含情脉脉，或者倾慕羞涩，总之恨不能把吴天生吞活剥下去。
    吴天对于那些看着自己的视线毫无所觉，还是御剑在半空之中，盯着面前那个出手的二代弟子。
    “二师兄……”良久之后，这名二代弟子终于面露苦涩，出声说道。
    “你的问题容后再议，自己去后崖思过，不得师长谕令不得出，听懂了吗？”吴天轻声说道，语气中带着罕见的不容置疑。
    这名二代弟子抱拳拱手，说了声是。
    “‘坚毅’留下，自己走过去。”
    说完这句话，那名二代弟子的本命飞剑便再一次飞到吴天身边，显得极为温顺。
    “是。”这名二代弟子面露苦涩，缓步向着山口外走去。
    多数弟子看着那个萧索的背影，一时间心情都有些复杂。
    “各蜀山二代弟子，带着三代弟子回剑舍，未经掌门谕令不得出山！”
    吴天并没有发出很大声音，他的话却准确的传入到所有弟子的耳畔。
    锁妖塔所在的山谷开始有条不紊的清场。
    事实上，仅仅过了盏茶时间，这里便只剩下了六位长老，吴天，以及小队几人。
    小队几人自然要留在这里，因为他们名义上的师父是吴天。
    锁妖塔上密密麻麻的符篆此时已经暗淡下来，塔身又变成了那个灰扑扑的样子，就像一座普通的佛塔。
    那些粗壮无比的铁链也安分下来，显得病恹恹的没什么精神。
    小队众人，不管是齐贞还是余良，都没有感觉到锁妖塔有任何根本性的变化。
    但是看着吴天面上万年不变的睡不醒表情，小队众人感觉这里应该是没事儿了。
    也就是说，加固锁妖塔，成了。
    这姑且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但是也有让人不太高兴的事情。
    在蜀山弟子们退出锁妖塔范围的时候，吴天的身形便瞬间出现在玄烨真人的身旁，一道若有若无的剑识渡了过去，检查起自己这位师父的情况。
    小队几人凑上前，保持着合适的距离站在吴天身后的不远处，沉默不语。
    “我说，没事儿吧？”余良低声问道。
    齐贞看着吴天那逐渐紧锁的眉头，摇头说道：“只怕不太乐观。”不太乐观这件事并不是指蜀山一代长老们所表现出来的状态，因为实在太好看了，几个长老此时面色一片苍白，原本鹤发童颜的面庞此时已经爬满了皱纹，似乎整个人在一瞬间苍老了许多，看来这次加固锁妖塔的事情，不仅仅是给几个长老带来剑气上的消耗而已，更重要的，只怕是已经伤到了他们自身的根本。
    齐贞所说的不乐观，代表着他对于吴天是否对于这种情况是否有有效的解决方案，按照现在的情形来看，吴天探查持续的时间越长，事情只怕越发棘手。
    良久，吴天转过身来，看着这几个虽然已经成为自己弟子，但是自从上山以后一面都没见过的小队众人，沉声说道：“长辈们的情况只怕不太好，按照目前的情况来看，他们自身的剑气都已经到了枯竭的边缘，更可怕的是，为了保障锁妖塔可以顺利加固完成，他们还透支了极大的生命力，即便是我，也没有什么好的方式可以让他们恢复过来，目前只能等待他们自己恢复清醒过来，待到自身剑气流转，便可以加速恢复了。”
    “那现在怎么办？”余良问道。
    吴天摇了摇头。
    只能等他们在这里慢慢恢复了。
    吴天伸出剑指一引，远处便飞来一条枯枝。
    “你们且看好。”吴天说了声，枯枝便在他的心意之下接近玄烨长老。
    结果大概距离掌门真人三步左右的距离之时，整个枯枝便像是放进了料理机，瞬间被搅得稀碎。
    “你们看，现在师父他们的身周剑气紊乱，连接近都很难做到，更不要提治疗一事了。”吴天这才开口说道。
    只能如此了，可这……到底算是个什么事儿啊？
    “随我回去，从长计议。”吴天说。
    小队众人随着吴天来到那个属于掌门的大殿，随着嘭的一声响，阳光被挡在了门外。
    “吴天，我们有事情想要问你。”齐贞开门见山，没有丝毫寒暄的意思。
    “我也有事情要问你们。”吴天说。
    “好，一人一个。”齐贞点点头。
    吴天比了个请的手势。
    “你去哪里了？”
    齐贞没有问为什么明明答应小队众人山上再见却没有出现，也没有问为何收了徒弟半月时间未归。
    “魔气泄露，我去那边看看。”吴天答道。
    那边是哪边，吴天没有说，但是齐贞感觉，吴天应该已经找到了魔气泄露的地点，这也能解释为什么他走的这么悄无声息，甚至连打个招呼的时间都没有。
    “为什么锁妖塔会有这么多人？”吴天问道。
    “因为我们。”齐贞没有隐藏什么，将小队几个人这些日子的行为做法向吴天和盘托出。
    吴天没有露出愤怒或者惊讶的表情，也没问小队几个人为什么要这么做，只是安安静静的听，甚至没有打断齐贞的话。
    “就这样，几位一代长老才共同决定要让所有在蜀山的弟子们观礼。”齐贞说。
    “为什么一代长老们要两颗灵珠一起加固，就不能一个一个来么？”齐贞接着问。
    “不可以。”吴天摇摇头，接着说出了原因，“锁妖塔的封印繁复，乃是当世六角塔建筑中的翘楚，在建立锁妖塔之时，不光有高僧大德来此加持佛法，设计塔身整体的建筑构造，更有同道中人共同出手布置封禁大阵，以让锁妖塔的塔身封印达到完美的平衡，要知道，这座锁妖塔为了能够达到完美状态，十层的锁妖塔甚至将塔底的入口封禁，只能从顶部进入。”
    “因此，任何一个微小的行为都有可能让锁妖塔的封印失衡，甚至完全崩溃。要加固，最好是两个灵珠一起加固，如果可以的话，应当是五颗灵珠一起使用的效果最好。”吴天说道。
    “为何五颗的效果最好？”余良插话道。
    “因为五颗灵珠的灵力相当，不会影响到封印的平衡，如果只是两颗灵珠，那另外三种灵力的缺失，便要由六位长老的剑气来补充。”
    吴天这样一说，众人都明白了。
    原来六位长老之所以消耗如此之大，那个法阵就像一个饕餮一样无穷无尽的吸取六位长老的剑气，原来都是因为这个原因。
    平衡。
    至于这其中又有多么精细且复杂的操作和努力，与小队无关，总之明白了这个原理，自然也就明白了为何会变成如今的样子。
    “那就等找齐了五个五灵之物再说呗，着什么急啊？”余良接着问。
    余良没有遵循一问一答的原则并没有让吴天脸上有什么不快，他叹息一声，答道：“因为锁妖塔已经快撑不住了。”
    众人皆是大惊。
    “知道我为什么在你们拿出两颗灵珠之后，毫不犹豫的答应和你们交换吗？五灵珠的效果最好，但是天底下只有这五颗，我们寻访很久，到最后只能找其他灵力强大之物代替，所以才会管你们要转龙壶。”
    “如果是一颗，虽然也有用，但是相比起来，转龙壶加上几位长老的剑气应当更加合适一些，最起码可以解燃眉之急。但是两颗灵珠就完全不同了，虽然对于几位长老的剑气造成极大损耗，但是效果无疑要比转龙壶强大许多。”
    余良点点头，没问题了。
    “你们究竟在怀疑什么？”吴天问道。
    “我们怀疑蜀山有内鬼，总感觉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冥冥之中在阻挡我们加固锁妖塔和协助蜀山解决事件的脚步。”齐贞答道。
    “看来今天算是证实了？”吴天问道。
    齐贞却摇了摇头。
    “到底我们是内鬼还是蜀山有内鬼，现在我反而很难确定了。”齐贞沉声说道。
    “怎么说？”吴天眉头一挑，讶然道。
    “你看，今天有五个三代弟子出手，玄衣长老门下更是有个会用神剑的亲传弟子出手。你别这么看我，傻子在那个时候都能看出来这一招的不凡，我也不傻。这证明什么？这证明蜀山上下，或许还有相当大的一部分蜀山弟子认为，锁妖塔的封印不应该被加固，甚至应该被破坏，他们觉得这件事情是对的，如果不是这样，那我就要很怀疑你们蜀山入山的考核机制了。”齐贞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