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烧烤店奇遇

    又是一个月末，八月，炎热的一个月，也是，暑假的一个月。夏天给我这样的学生党一个美好的假期，但是，此时已接近尾声了。
    “啊——我不要上学啊！我还要放假！学校里连个空调都没有，我游戏还没打到第一呢，剧还没看完呢，懒觉还没睡足呢，作业还没写完呢……哎，不对，我就没写过作业啊，而且这些事在学校也能干啊……那也不行啊，暑假啊——！”
    我走在路上，天气炎热再加上我内心苦闷,导致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四肢像面条一样，全凭条件反射前进，目光呆滞，微张着嘴，用差不多只有我能听得清的声音碎碎念。
    “呜呜……暑假，暑假再爱我一次吧……哎？”我内心狂啸着，眼睛往边上一瞥，正好看见边上，有一家新开张的烧烤店。
    讲道理，大夏天的，烧烤，你想过路人的感受没有？你要是风凉天儿弄个烧烤也还不错，关键是，这特么是夏天啊！像你这样的就应该穷死！
    我这么想着，仔细往店里一看，气得我差点背过气。里面，人满为患！真打脸！
    有三五成群的，有单个的，有男女一对的，还有男女疑似一对的，以及一对疑似男女的。点菜，要酒，聊天，讲椰露段子，商量一会儿去哪开房间，好家伙！人声鼎沸！你不仔细听都听不出来每个人说的是什么。几个服务员忙前忙后，端盘子，递烤串，开冰箱拿酒，忙得满头大汗。其实不忙也得满头大汗，因为天儿太热了。
    我搁外面看着都傻了，把暑假快结束那事儿都忘了，看着这一屋子男男女女、女女男男，心说你们都是中国人吗？外国人来这儿倒时差的吧。好家伙，太抗折腾了，这大夏天吃烧烤也不嫌热得慌，这是都在非洲发展过啊。
    而且重要的一点是什么呢？你说这要是晚上，太阳下去了，来点凉风，那吃个小烧烤、撸个串什么的我也能理解，这是中午啊哥！正是那热的时候！
    我这儿正想着呐，里面，一穿白色短袖的大光头，领着一个看着岁数比他小了一半的姑娘，结完帐出来，正好与我有一擦肩。
    就那姑娘那叫一个浓妆艳抹啊！那脸上看着都往下掉粉，一身的滥香，顶鼻子！本来天就热，我这没留神吸了一鼻子，差点吐了。
    “呕，呕，咳咳咳，好家伙！这香是不要钱啊！”我感觉有她在，这一夏天蚊香钱都省了，有这一身在，方圆五米蚊子都不敢来！
    我拿手捂着口鼻，缓缓恶心，小声嘀咕着，一抬头，由打屋里，又出来一个人。
    这次可不是顾客啦，服务员，一四十来岁中年妇女，系着围裙，站门口看我。我这一抬头正好看见她，四目相对。
    “哎哎，小伙子，来吃个串吧，价格公道，好着呐。”那中年妇女一看我跟她对眼了，立刻招呼道。
    我一听，行，这也符合年龄，我一才过十八岁的大一小伙，你一土埋半截的大妈，你管我叫小伙子确实对，年轻姑娘才管我叫“帅哥”呐，要是你管我叫帅哥，我这刚忍住恶心，这一下就得决堤。
    当然了，这些都是吐槽，正事儿咱也得想，我本来上午出来是买东西来的，结果没想到耽误了一下，饭点儿没回得去，晌午饭还没吃呢。行吧！人家都招呼了，也别薄人家，没什么胃口，多少吃点，垫补垫补，人是铁饭是钢不是嘛。
    迈步上了台阶，进了那家烧烤店。
    屋里人很多，座儿也少，位置几乎都坐满了，但刚才走出去两个人了，所以空位肯定是有的。那大妈带着我，穿过形形**的人群，到了一个地，正是这家店最角落的地方。
    那还能怎么办？坐呗，我也落得一清静。点菜，五串猪腰子，十串肉串，俩鸡翅中，又要了瓶冰镇啤酒，把那大妈打发走了，我自己坐在凳子上，拿着手机玩。
    肉串，撸串的必点，这个不用多说；翅中虽然死贵死贵的，但是好吃，我也还吃得起；冰啤酒，那纯粹就是解渴加解暑用的，爽口，也喝不醉。至于这个猪腰子嘛……
    男人嘛……总得为以后着想，怎么也是个好处，虽说现在没有可用的地方，但也不能不做准备啊。当然了，这番话我也就是自己对自己说，解解心宽，就我这逼样，用我死党大橙子的一句话来说就是“整个就是一头猪站起来了”，还想着找个妹子？下辈子吧。
    拿出手机，上个微信什么的，玩一会儿，我点的东西也都陆陆续续上齐了——别看店里人多，几乎都点完上得了，我这刚点，快！看着手机，吃着串喝着酒，不一会儿，清盘了。
    不得不说，夏天吃串就是不如冬天吃串舒服，吃完了之后浑身热，再加上辣，不好受。把这最后一口已经温了的啤酒咽下去，往后面一躺，倒在椅背上，把手机揣兜里，眼睛向边上一瞥。就在左边有一间屋子，应该是个储物间，没有门，只有半个门帘。
    屋内，地上摆着各种桶啊，盆啊的，尤其是——有一面大镜子！刚才吃的时候不是看串就是看手机，所以没注意到。
    镜子不算太大，但也不小，以前应该是镶在墙上，但现在在储藏室里，因为身后有着支撑物，所以它现在算是正对着我。而且刚才就说了，我这位置比较偏，边上没有别的桌，所以储物间门口，只有我这一桌，而这镜子自然而然的就只能照到我一个人。
    嗬，你看镜子里那人多帅啊，一米八八大高个；寸头；戴眼镜；鼻下是两撇鲁迅式的八字胡，下巴则是茂密的一圈络腮胡；你再看这身材，是，身材是有点小瑕疵，但也就是胖那么一点儿，没关系的。
    还就胖那么一点啊，都两百斤了好不！
    我这儿正自我欣赏呢，冷不丁一抬眼，那镜子里面，就在我肩膀上面，多了一个小东西。黑咕隆咚，圆滚滚的，前面还有俩小白点，就好像是俩眼睛似的。就这乍一看，活像是一颗头！一颗不知是什么生物的头！那感觉，就好像它趴在我背上，探头看我一样！
    这一下是真把我吓得不轻！但说实在的，我就算是够胆儿大的了，没喊，没声张，坐在原地没动，假装没看见，一偏身，瞥一下自己后面——什么也没有。
    定睛再看那镜子，也该是什么还是什么，并没有什么小黑头。
    “幻觉？喝多了？不能，这才一瓶，不能够的。嗯……可能天太热了，幻觉，嗯，对。”
    我心里这么想着，站起来，走到门口，准备结账。
    给我结账的还是刚才那个大妈，一算，三十九块钱，给了四十让她找钱，赶巧了，她兜里没零钱了，到边上那柜子里取钱。
    她走了，我心里犯嘀咕了。说真的，再怎么胆大的人，突然看见那么一个，也未必就怎样，虽说这可能是幻觉，但是心里还是后怕，身上这冷汗还没消呢。
    我一边想着，一边下意识的往那边看，正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一个女人急切的声音：“哎，小宝，别到那边去！”
    我回头一看，一个女的正叫他儿子呢，再看一眼，从那边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走过来了一个老太太，一个老乞丐！
    好家伙，就没有这么破的了！一身黑色的衣服，上面大小的补丁，补丁上面还有补丁，头上没帽子，披头散发，那头发都硬的！手里拄着一根破木棍子，另一只手里拿着一只破瓷碗，弯着腰，步履蹒跚。
    周围人纷纷躲避，给这老太太让出一条路来，那老太太面前没有阻拦，几下，就快到了这门口的位置。
    我站在屋里提鼻子一闻，只觉得一股子恶臭，就没有这么臭的了，胃一翻腾，刚才吃的那点东西差么点又吐出来。
    正这会儿，那烧烤店的大妈回来了，拿了个一块钱的钢蹦给我。我伸手接了，转身出门，正好与那老太太打了个照面。
    离近了闻，那真是奇臭无比，鼻子里面没有别的味儿了，看着这老太太，叹口气，手里攥着这硬币，递过去，“铛——”放她碗里了。
    讲真的，这年头骗子不少，当乞丐骗人的也不是一个两个，我也不清楚此时此刻眼前的这个老太太到底是个真的还是个假的。但是，就冲她这个样，这一块钱我都得给！
    怎么呢？太不容易了，这要是个假的，弄这么一身，走哪都闻这臭味，这得下多少本儿啊！你怎么不得给个辛苦费啊。
    一声轻响，钢蹦进去了。我看着她，又想起了那刚才浓妆艳抹的姑娘了，心说都是让我想吐，怎么差别就这么大？姑娘家家不学好，擦一身的粉，感觉了不起了似的，在我眼里，你还不如这老太太呢。哪怕她是个“演员”，她也比你强，至少敢干。就你这样的，白让我睡我都不睡，以后找妹子肯定不找这样的，还吃猪腰子，你就和猪睡去吧你！
    当然了，这些话我当着她的面肯定不敢说，而且就冲那最后一句，我怕她还没打我，那光头先得打我了。
    我把钢蹦放进去，抬头看了一眼那老太太，正好看见那老太太也抬起头来看向我，四目相对。
    我心里都无语了，心说我今天这老女人缘怎么这么好？一会儿工夫对眼俩，还一个比一个老。
    那老太太看着我，突然，“噗哧”一下，乐了。
    她这一乐不要紧，把我吓毛了，赶紧的就要走。那老太太也不知道反应怎么这么快，一把就把我手腕给攥住了。
    就这一下，我就觉得她手劲是真大！抓着我的手，我是一点劲也使不上。
    “哎，我……”我还没说话呢，老太太哈哈大笑，说了声：“来来来，你这厢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