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选择

    “嗯，后天九阶武者，果然比关起来的那种小毛贼强啊。”沈追心中暗道。
    按照系统的善功获得判定，善功=武者等级x刑期
    比如后天武者五阶，基数就是1.5。
    年、月、日，分别对应百、十、一的倍数。
    假如需要关押10年，那就是1.5乘1000，获得1500的善功。
    当然，这周朝根本没有超过十年以上的服刑期。
    服刑十年都不够的，一律都是处死，只是会在如何处死上有不同。
    经过这三年的摸索，罚恶系统的判定，大抵是和周朝律法差不多的。
    只有在‘处死’的标准上，系统要更为严谨一点。
    比如有一次沈追协同赵虎执行斩字令，赵虎斩杀了一名要犯。
    但系统却在当时进行了‘罪孽值’判定，认为此人不应该处死，只需要关押二十年。
    那一次，沈追就仅仅只是协同，没有动手。
    同时，事后也没有获得善功。
    在‘处死’标准上，系统的判定更靠拢沈追前世所在的世界。这一点，沈追也很是认同。
    当然，在处死标准上，周朝律法与系统相悖的情况，极少出现。
    而在达到系统斩杀标准的几次里，沈追也摸索出一个规律：
    如果达到斩杀的标准，系统会按该死囚犯的剩余寿命算刑期。
    “柳斌为后天武者九阶，基数是1.9。”
    “后天武者，寿命百载，按照县衙给出的信息，这柳斌已年近六十，系统给了7600点善功，4000倍的乘算……意思是最后系统判定柳斌的剩余寿命还有四十年？”
    “看来，想要积累善功，还是要找那些罪大恶极，需要直接处死的重犯。而且，最好是等级越高越好。”
    他之前抓后天六阶的杨成，仅仅只判一年，才160的善功。
    现在斩杀柳斌，就获得了7600善功。这善功积累速度，完全不可同日而语。
    当然，难度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抓那杨成，沈追基本没费什么功夫，而斩柳斌，却差点丢了小命。
    如今还不得不休养大半个月。
    轻叹了一声，发觉炉中已传来阵阵浓郁的药味，沈追也不再多想，专心将这花了数十两银子买来的药材熬好。
    好在县衙刑捕，办案受伤是家常便饭，对各类药方如何熬制都是轻驾就熟。
    待到药汤熬成，一大碗喝下去，沈追便感觉身体里滋生出丝丝热气，脸上多了股红润之色，体内的空虚之意，也总算稍稍缓解了一丝。
    “咚咚咚！”
    正当沈追打算喝第二碗药汤时，院门外却传来一处敲门声。
    打开院门一看，却是经常跟在刘主簿手下的一个刀笔小吏。
    小吏怀中抱着一木盒，一开门见到沈追，就说明了来意。
    “沈捕头，在下奉主簿之命，前来送一样东西。”
    沈追连忙拱手作揖，然后才接过盒子。
    “敢问大人，此中何物？”
    小吏笑道：“在下只管送，至于什么东西，待会沈捕头打开一看便知。这是县尊大人的赏赐，主簿知你需要静养，让我一定送到你手中，想来应该是和此事有关。”
    “沈追谢过县尊，谢过主簿。劳烦大人亲自跑一趟，还请进屋小憩。”
    “沈捕头客气了，刘主簿说沈捕头只管在家静养，何时回府自行决定，在下还需回去复命，就不打扰沈捕头了，告辞。”
    “大人慢走。”
    …………
    “县尊赐我东西？”送走了来人，沈追回到房间，将这方盒放到桌上。
    “看看，到底是什么。”打开盒子，里面有蓝色丝绸软垫，软垫上横放着两个用软塞封口的白色瓷瓶。
    一股淡淡的香味传来，沈追顿时感觉精神一震。
    “这香味是……”沈追一愣，连忙打开其中一个瓶子。
    “大还丹？竟然是大还丹！”
    沈追有些激动，这两个瓶子，居然都装的是大还丹，足足有十颗！
    “这、县尊待我不薄啊……”沈追忍不住感慨。
    这世界，一两银子，就可以支撑下户人家过活两月，中户人家一月的开销，也不过十两银子。
    而这一颗大还丹，市面价值就是五百两！
    五百两，足够在县城买一处不错的宅院了！
    十颗大还丹，价值五千两！
    以沈追现在九等刑捕，一月五十两的俸禄，即便是加上办案获得的赏钱，哪怕不吃不喝，也要存上将近十年！
    “先前破格提拔，就赐了我一颗大还丹，眼下又再赐十颗……”不知道为何，沈追感觉到这赏赐拿在手里有些沉重。
    他不是傻子，这世上从来没有白吃的午餐。
    在沈追心里，县衙、县尊以及他，不过是公司、老板与员工的关系。
    如果说先前的破格提拔，沈追还觉得，这是因为自己的表现对得起那份奖励。
    那么现在，这份丰厚十倍的奖励下来……在这个世界，意思其实就很明显了。
    “这是卖命钱啊……”沈追喃喃自语。
    不管县尊有意无意，是不是作此想，但当这份赏赐落到沈追手里，那么沈追就该有这个觉悟了。
    沈追沉吟一会，心里有了决断。
    “如今就算没这份赏赐，在外人眼中，我也算是县尊的人。”
    “县尊代表官府正统，做事遵循法度，为官有道，上任两年，河清海晏，打击宗族豪门，算得上是罕见的好官。”
    “我一个小小平民，承蒙县尊一路提拔、看重，这就是知遇之恩。”
    “更何况，为谁卖命不是卖？我不替县尊做事，难道还投靠那李杨两家？”
    “再者，我只需有这个觉悟，却并不一定就需要为县尊做什么危及自身性命的事。只需我有足够的实力自保，展现出更大的潜力……就算有大事要做，在这场县尊与豪门的较量之间，我也不会是那种可以随便舍弃的棋子。”
    “我越出色，得到的资源也就越多，安危反而更加有保障。”
    “相反，假如我像杨武那般墙头草，又或者投靠李杨两家，一旦风云变幻，那才叫真正的危险。”
    想通了这些，沈追便欣然打开瓶塞，倒出一粒圆润淡绿的丹药，欣然吞入口中。
    药力在体内散开，一股磅礴的元气顺着经脉穴道四处游走，温和的修复着各处经脉，滋补之前丧失的元气。
    大还丹不是治疗的丹药，只是元气滋补之物，却正好弥补沈追体内非伤而伤的元气缺损。
    一颗大还丹，先前就帮助沈追突破了第八个穴道，成功到达后天八阶。
    现在仅仅只是用来恢复，效果自然更加卓绝。
    “啵~”
    体内传来轻微的响动，一道元气精华瞬间成型。
    之后更是速度加快，一连串的声音出现。
    “啵啵啵啵~”
    待到沈追睁开眼睛，体内已经恢复十四道元气精华。
    只需在休养两三日，便可完全恢复到十六道的全盛状态。
    “这一盈一损之间，燃血功法的第三层，又精进了一些，果然武者在生死厮杀之间才有突破。”
    “现在我的身法离大成境界，还有一丝差距，却是不着急继续接后天九阶的案子，先用悟性时间，将身法练至大成境界！”
    下了床，沈追打开房门。
    “系统，将一半善功兑换为‘明悟’时间。”
    “3800善功可兑换38秒明悟时间，请问是否立即兑换？”
    “是。”
    “兑换成功！38秒明悟倒计时开始，37、36、……”
    沈追飘然步入庭院，开始锻炼身法《流云步》。
    在明悟时间倒计时开始的那一刻，沈追的眼前，突然回想起和柳斌的那一战。
    “死！”他眼中仿佛出现一个虚幻人影，那人影与柳斌一模一样，当头一刀，朝着沈追头颅直劈而来。
    沈追脚步轻点，侧身一步，短刀贴着沈追的胸前劈过，一下砍在空处。
    “杀杀杀！“虚幻人影柳斌疯狂出刀。
    而沈追手无寸铁，脚步疯狂移动，不断的‘躲避’柳斌的攻击。
    “唰唰唰~”
    数息之间，沈追就挪移腾转，躲过了柳斌三十四刀。
    沈追沉浸在这种假想对敌中，不断的重复躲避动作，流云步的动作愈发熟练。
    “照见行识，是为明悟。”
    一次次发现自己的不足，并且迅速对照之前的场景进行改正。
    沈追的身法，逐渐的有了一丝浑然天成的味道。
    柳斌一刀快过一刀，不一会，沈追就躲过了二十多刀！
    “嗡~”
    沈追的脑海中逐渐有一丝震动。
    躲避出现了失误！
    第二十九刀，沈斌的短刀划过沈追的肋下。
    沈追恍然有悟，继续躲闪。
    但紧接着，第三十二刀，又砍过他的左手臂！
    沈追的意识开始有些混沌，丝丝冷汗从他额头渗出。
    “唰唰~”
    第五十六刀！沈追弯腰，刀身从鼻尖划过！
    第六十六刀！柳斌短刀反撩，刀光掠过沈追的脸庞。
    七十八刀！悬于腋下的短刀猛地往上一抬！
    第八十三刀……
    第九十五刀……
    …………
    “啊！”
    沈追猛的惊醒！
    柳斌的第一百刀刀，‘直接砍掉’了他的头颅！
    “三、二、一，此次明悟时间到此结束。”
    倒计时结束。
    沈追跟前空无一物，没有柳斌，也没有受伤。
    刚才的一切，仅仅是他处于明悟状态中的假想而已。但他身上的汗渍，却是假不了。
    “我以柳斌那一战为假想战斗，光躲不出招，熬了一百招。其中完全躲过去的，只有六十八刀。离大成境的七十五刀标准，还有些差距。”
    沈追皱了皱眉头，仔细回味着刚才处于明悟时间的身法演练。
    “还差一点，就到大成境界，问题出在哪里呢……”沈追喃喃自语。
    “尤其是柳斌拼死爆发的第一百刀，那最后一刀，根本躲无可躲，如果不抗，下场就是身死，恐怕就是大成境身法，都难以说完全躲过去。”
    38秒明悟时间的体验，终究还是没能让他的身法突破大成。
    其实也不是沈追不想将善功兑换成更厉害的‘开悟’时间。
    可他仅仅只有7600的善功，如果兑换‘开悟’时间，那么体验时长仅仅七秒半，根本不够。
    “本以为我离大成境只差了一步，根本不需攒善功来兑换开悟时间，现在想来，这大成境身法，远比我想象的难突破。”
    沈追摇了摇头，不过他也没有灰心。
    “系统，将剩余的善功，继续兑换成38秒的明悟时间。”
    “兑换成功，38秒明悟倒计时开始，37.36.35……”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这一次，沈追一动不动。
    而是闭上眼睛，仔细的回想着刚才被‘劈中’的三十二刀。
    当倒计时结束，沈追睁开了眼睛。
    “身法以腰为轴，须腰、腹、胸、肩、背各肌群协同体现，各家泛用亦不尽相同，主要有伸缩开合，闪展俯仰，拧转翻挫，冲撞挤靠等。”
    “其中两刀，我已明白为什么躲不过，是腰腹用力不够的问题……再来一次，我肯定可以躲过去了……”
    沈追笑了笑。
    虽然7600善功消耗一空，还是没能突破身法大成。
    他离那大成境的躲闪七十五刀，已经只差五刀的差距。
    这代表着他的身法躲避成功率，又提升了一丝丝。
    “有提升，就是好的。别的武者，哪怕练个三五年，恐怕都不一定有我悟性时间下练一小时……怕就怕这‘明悟’时间里，我没有半点长进，那就惨了。”
    悟性时间，也并非万能。还得本身要有一定积累才行。
    就比如一个从没学过刀法，甚至都不知道刀法是什么东西的武者，哪怕给一天明悟时间，也没用。因为悟无可悟。
    又或者是一个脑袋有问题的傻子，也不存在悟。
    悟性时间，首先，要有积累，其次，本身要有一定悟性。
    当然像‘明悟’时间这一层次，沈追估计也就对突破到大成境界还有些作用，之后如果想要突破到‘圆满’境界。
    那恐怕‘明悟’时间的效果，就不会这么明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