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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這都不算愛,我有什麼好悲哀,謝謝你的慷慨,是我自己活該……」
    是夜,這老舊社區裡的工廠,又趁著月黑風高的時候偷排廢氣,我在頂樓用手機播著伍佰的《如果這都不算愛》,看這座城慢慢被染成霧濛濛的黃。
    頂樓的下面是四樓,四樓的下面是三樓。
    這句話看似廢話,但所謂近水樓台先得月,這個頂樓基本上只有我們幾個住四樓的會上來,久而久之就被默認成我們的私人領域,我們也得寸進尺地在這擺了四張躺椅,想說沒事可以上來曬個日光浴看個書什麼的……只是全然沒想到這座城市的太陽曬起來竟是如此火辣地疼,在體悟到這是個很蠢的主意後,我們的渡假小屋計畫就此報銷,這四張躺椅也就放在頂樓任它們風吹日曬。
    不過此時倒是很適合傷心的人斜倚在上,搭配致癌的霧霾,重複播放著老歌,再喝瓶高粱。
    在高中時,老孫曾經跟我說過,這高粱就要配冰水喝,先喝一口高粱,連含都不要含,直接送進喉嚨,再馬上搭配一口冰水,這樣就會有回甘的感覺。
    事實也確實如此,於是在那時大家普遍還是喝啤酒的年紀,我們兩個有段時間都是各拿一隻白金龍去參加聚會,簡直是狂跩酷炫屌炸天。
    直到後來我發現老孫這廢物帶來的高粱根本是兌過水的,我們才終止了這個裝逼惡習,回歸啤酒跟威士忌的懷抱。
    實話實說,我其實也沒很喜歡高粱的味道,但平常威士忌實在是喝多了,要哀悼一段戀情的結束,總感覺要喝些什麼不一樣的……三杯下肚,還頗有幾分懷念的味道。
    陳榆在洗完澡後就回市區了,說是什麼有親戚來家裡,晚上要一起去吃飯,剛好明天早上沒課,她今天就不回來了。
    這親戚來得太巧,讓人分不清是真有這回事,還是她在逃避些什麼。
    雖然下午時面對她的連環提問,看起來是有驚無險地過關了,此時想起,卻有種劫後餘生的後怕跟疑惑。
    她突如其來的舉動代表什麼?那麼拼命要嚐的是什麼味道?臉上的淚是為了什麼而落?事後為什麼會問這些問題?最後唱的那句又要表達什麼?
    還有……她到底愛不愛我?
    我都猜不透。
    一個人想事情實在太不符合我的風格,我望著空蕩蕩的酒瓶,忽然有點想念老孫。要是他在這裡,不敢說一定能傳道解惑,但至少聽著他看似有道理,實則毫無營養的通篇幹話,心情也不至於這麼鬱悶。
    手機大概放了第八百遍的《如果這都不算愛》,時間有些晚。
    稍早前,打工回來的子寧上來過一次,見我頹廢在這被遺棄很久的躺椅上喝高粱,雖然對我冷嘲熱諷了一番,但還是默默地幫我點了盤蚊香,非常符合她刀子嘴豆腐心的個性。
    看著她下樓的背影,我有時候真不懂老孫,明明子寧也有一線水準,還成天招惹駱妍是為了什麼。
    「唉。」我嘆了一口氣。「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洗勒唉三小。」忽然一道聲音從我的背後傳來,雖然這句話用來當作打招呼的開場白稍嫌無禮,不過就我而言,此時卻突然覺得親切無比。「一個人大半夜在頂樓學什麼李莫愁,不嫌蚊子多啊?」
    「就這空汙品質,連蚊子都活不下去好嗎?」我嘴角微微勾起,卻還是忍不住懟了一句。
    「喏,給你的。」老孫躺到我旁邊那張躺椅上,我接過他遞過來的滷味,再看著塑膠袋裡的高粱跟冰水,忍不住嘀咕一句英雄所見略同。
    「她還好嗎?」我吃了一口滷味,裝作漫不經心地問道。
    老孫沒有回答,只是小心翼翼地把高粱倒在瓶蓋裡,吝嗇又豪邁地乾了那一小口刺鼻的液體。
    「見鬼,這沒套水怎麼可能喝得下去。」他的臉皺了起來,抱怨了一句,接著就看他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罐啤酒,咕嚕嚕地漱起了口來。
    我點了兩根菸,將其中一根遞給老孫。
    該講的廢話也講了,對於他接下來應該會有的長篇大論,我表現出洗耳恭聽的樣子。
    「柔柔她啊,比我想像的還冷靜,這不太好啊,真正想去死的人往往都不會歇斯底里,最怕的就是這種,看起來好像都沒事,結果一回頭隔天就在社會版看到她了。」
    老孫嘴裡吐出的煙,跟工廠排放的黃色廢氣混合在一塊,輕描淡寫地說出不怎麼吉祥的話,用這個來當開場白搞得我有點慌。
    「到時候你就會被抓出來公審,媒體大肆抨擊你的始亂終棄,憤怒的鄉民到你臉書洗版渣男,然後開始有人爆料你扭曲的價值觀,然後免不了就會牽連到老子我,所以為了避免我被你抓下去陪葬,我可是竭盡全力在開導柔柔啊。」
    他自顧自地說著幹話,不過我知道如果伊柔真的想不開,事情絕對比這個更麻煩,所以我也只能默默地聽著。
    老孫想了想,仰著臉,將視線放到根本看不到的星星上面又道:「我知道你為啥遲遲不敢說分手,就是怕分得太絕情,那麼愛你的她會忍不住做傻事,才想著拖一天算一天。雖然渣是渣了點,但這段時間你應該也很糾結……你在賭,賭她會不會像你一樣,另結新歡,對吧?」
    我忽然有點佩服老孫,畢竟從我對伊柔疏遠的態度開始,到陳榆跟我們沒羞沒臊的同居,這之間他從來就沒問過我跟伊柔的事,卻沒想到連我的心路歷程他都是如此門清。
    我承認,我心裡的確是這個想法,所以對自己的女朋友才會有那麼不近人情的冷淡。
    她雖然不是那種外型亮麗的正妹,但也算得上清秀端正,再加上那份從骨子裡透出來的溫柔氣質,總不可能沒有人追她。
    這年紀的男生在荷爾蒙的支配下,都像是餓瘋了的狼,只要是肉,就想吃上一口,哪管她是不是名花有主。
    但事實也證明了,伊柔根本不可能做出這種事情。
    就算身旁狼群四顧,她也是一隻專情的羊。
    愛著一匹愛上天使的狼。
    此時這份心思直接被老孫給拆穿,我才發現這想法其實根本幼稚至極又不負責任。
    「不過你我都低估她了。」老孫突然很認真地說道:「柔柔她,是一個真正溫柔的人。」
    「?」
    伊柔很溫柔我懂,但他的這句話我不懂。
    「因為聊著聊著,我就看懂她了。」老孫像是能透過黑夜跟充滿刺鼻味道的霧霾看見我臉上的困惑,感慨道:「她的溫柔不僅在於一副小女人的模樣,她對這個世界,都有著那股溫柔。」
    「這種人的命都不是為自己活的,少了你之後,他還得為柔爸、柔媽活下去,為了周遭的同學活下去,而且為了不讓在乎她的人感到心痛,她還會把自己活得好好的……傷心難過不能免,但總不至於讓自己人不人,鬼不鬼。」老孫又再點了根菸,笑道:「所以你不用擔心,她會不會幫她們學校宿舍增加個鬼故事,或是哪天就人間蒸發,你還得去跟柔爸解釋。反正她會活得好好的,不給任何人添麻煩。」
    雖然老孫一副毫無後顧之憂的輕鬆模樣,我卻突然為那女孩感到非常的不公平。
    因為她連任性一次的機會都沒有。
    我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道:「她這樣……不累嗎?」
    「我光想就覺得累。」老孫拿起高粱,又給自己倒了一個瓶蓋的量,然後將整隻酒瓶塞到我的手上。「不過這是她的選擇。」
    「敬她的溫柔。」老孫用瓶蓋跟我乾杯,仰頭擺出個「一飲而盡」的架勢,雖然裡面的酒在乾杯的時候早就灑光了,不過他還是在放下瓶蓋後,哈了好大一口氣。
    「敬她的溫柔。」我裝作沒看到他的小動作,老老實實地喝了一大口。
    開弓沒有回頭箭,從我答應了陳榆的那一刻起,事情就注定會走到現在的樣子。
    先不說我現在直接殺到良辰求復合,會是多麼難看的一件事情……我還得要可恥地承認,就算現在她真的能毫無芥蒂的原諒我,但在愛情的天秤兩端,我還是會選擇陳榆。
    有時候分手往往不是因為誰不好,而是有第三個人太好。
    說到陳榆……
    「唉。」我又嘆了一口氣。
    「你到底是在唉三小?」老孫似乎是也知道自己閃酒閃的太明顯,主動喝了一口啤酒。「話說回來,為什麼你要一直聽這首歌?」
    「話欲要說透更,目屎就揮莫離啊。」在喝了一整瓶高粱後,饒是酒量再好的人都該有三分醉意,我不自覺地就用了一句非常綜藝的台詞來開場,然後將下午發生的事情跟老孫鉅細靡遺地講了一遍。
    一說到這個,我可能已經所剩無幾的良心中,那份對於伊柔的內疚心情馬上就被另外一種莫名的情緒給取代。
    不知道是哪個偉人還是先烈曾經說過,人類最大的恐懼來自於未知,陳榆下午的種種行為都讓我感到一頭霧水,而且還講得一副要給我戴綠帽的樣子,我心裡真的是慌的一比。
    所謂當局者迷,這個時候就需要老孫這種狗頭軍師在旁分析,無論分析得是對是錯,反正只要我信了,總能稍微安我的心。
    只是聽完我的描述,老孫卻若有所思地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一個東西叫資訊不對等?」
    「聽是有聽過,不過跟我剛剛說的東西有什麼關係嗎?」
    「我今天從柔柔那裡離開後,想說去吃個飯,結果在買滷味的時候遇到了Soda。」
    「嗯?」
    「然後Soda就約我去她家吃滷味……嘖嘖,駱妍生日那天喝的有點醉,今天清醒著又是一番不同滋味啊。」老孫喝了一口啤酒,他臉上那滿滿回甘的表情讓人不禁懷疑我以前喝的是不是假的啤酒。
    「……難怪這滷味他媽這麼難吃,我還以為是哪家冷燻滷味勒。」
    「不過這次就沒像上次那麼瘋,我們中間休戰的時候聊了滿多,像是她怎麼認識駱妍的,還附贈了一些無關痛癢小八卦。」老孫無視我的吐槽,夾了一塊豆乾,饒有興致地盯著它。「不過最讓我震驚的一件事卻不是關於駱妍的,而是關於你。」
    「關我什麼事?」
    「她說那天最想來一發的人,在生理上是李柏麒,但在心理上卻是你。」老孫慢條斯理地啃著那只有一立方公分的豆乾,怪腔怪調地說著。
    雖然這是滿出乎我意料之外的事,不過要讓老孫感到「震驚」的話,只有這種程度是遠遠不夠的,以我對他的瞭解,能讓他如此拿腔作勢的講話,一定有什麼奇怪的內幕。
    於是我也很配合地問道:「什麼意思?」
    老孫驟然向前,眼神閃爍著八卦的光芒,咧嘴笑道:「因為她很想知道,能讓當初她們女中最出名的蕾絲邊,傳說中有著恐男症的陳榆,改變性向的男人,到底是有著怎樣的……」
    「天、賦、異、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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