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进化之光、重生为树

    一场激烈的搏杀正在网络上名为论坛的擂台上进行着。
    从对手回复的间隔时间越来越长，从对手抛出的论据条理越来越混乱，乔木知道，自己已经击溃对手的理智防线，要赢了。
    他悠闲的吸了一口烟，吐出两个烟圈，颇有一点高手寂寞的味道。
    然后，乔木用夹着烟的右手食指按下确认键，已经打好的给对手致命一击的论据和再次强调的论点被发送到论坛上。
    “……所以，生物进化除了环境选择外，肯定还有某种神秘力量在发挥作用。”
    乔木是半个键盘生物学家，半个神秘主义进化论键盘生物学家。
    之所以是半个，是因为他对神秘主义进化论也是一知半解。
    不过，乔木往往能凭借着一知半解的神秘主义进化论、各种似是而非的证据、想象、胡编乱造和丰富的经验打败强大的对手。
    但是，这一次的情况似乎有些不同。
    对手并不准备认输，在沉默了三分钟后回道：“《达尔文进化论》。”
    “垂死挣扎么？”
    乔木嘴角微弯，将烟叼在嘴中，舒展十指，如幻影一般敲击键盘：
    “达尔文进化论并不能解释生命的诞生，原始汤实验虽然从无机环境中制造出了氨基酸，但这只是在实验中假设出来的极端环境，而且在这个极端环境中，人为的精准的控制着各种物理和化学变量。
    并且，氨基酸要聚合成蛋白质进而形成原始生命的几率为……零。
    蛋白质绝对随机，自然地产生，就如同一个人指望把热水、鸡蛋、面粉、糖和可可粉随机放在一起就能产生一个巧克力蛋糕一样荒唐。”
    对手很快回复，“《达尔文进化论》。”
    乔木脸色严肃，眼睛微眯，这是遇到对手了。
    他继续抛出自己的论据。
    “达尔文进化论中的渐变论说，生物进化的步调是渐变式的，它是一个在自然选择作用下，积累微小的优势变异的逐渐改变的过程，而不是跃变式的。
    这根本解释不了寒武纪生命大爆发，也解释不了人类为什么在短短两百万年时间就从古猿进化成了现代人类，拥有了最bug的天赋……智慧。”
    “《达尔文进化论》。”
    ……
    “我达你妹！”
    乔木气得一巴掌拍在键盘上，弄得烟灰和键盘按键齐飞，终于知道把对手的智商拉到和自己一个水平，然后用丰富的经验打败他，对于输了的人是一件多么气人的事情了。
    这就跟被人强行喂一坨屎，还被用透明胶带封住嘴巴一样恶心。
    对手发了一个嘲讽和高手寂寞的图片后，头像就变成了灰色，颇有男人从不回头看爆炸的傲然。
    乔木：“……”
    烦躁的又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半突然觉得索然无味，就像是进入了贤者模式，乔木拉开窗帘，打开窗户，仰望星空。
    星空神秘而深邃。
    作为半个神秘主义进化论键盘生物学家，乔木每次都会为这星空而陶醉，忍不住想在这在无尽黑暗背后，是不是有一双眼睛正在注视着地球上的一切，就像他蹲在地上观察蚂蚁那样。
    当然，有时候，乔木也会伸出上帝之手，让蚁群按照自己的意志行动。
    那么，在无尽黑暗背后的那双眼睛是不是也会伸出上帝之手，让地球上的生命按照自己的意志进化？
    就如地球原始生命诞生。
    就如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就如人类短短两百万年时间进化出智慧，建造出璀璨的文明。
    ……
    蓦然。
    一束光从宇宙深处而来。
    充斥乔木双眼。
    他看到了。
    35亿年前，这束光第一次造访地球，让原始汤中无机小分子合成蛋白质，进而诞生原始生命。
    5.5亿年前，这束光第二次造访地球，让生物进化停止不前的地球发生寒武纪生命大爆发。
    200多万年前，这束光第三次造访地球，这一次它眷顾了一群古猿，从而让地球上演化出一个bug种族。
    现在，这束光第四次造访地球。
    “这是进化之光？”
    ……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乔木终于从那种以上帝视角观看一个星球几十亿年来生物演化的片段的震撼中解脱。
    “我这是得到金手指，马上就要升职加薪，当上总经理，出任ceo，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的巅峰？”
    神秘主义的yy属性立马在乔木身上显现出来。
    “不过好像不对！”
    他很快发现事情不像他想象的那么简单，因为他动不了了！
    “我这是怎么了？”
    随着乔木自我发问，一幅画面出现在他脑海中。
    他的本能告诉他，画面中的东西就是他，但是他的理智，几十年形成的人生观、价值观和世界观告诉他，那东西不可能是他。
    因为那是一颗树！
    一颗榕树。
    高仅仅一米二，但是主干有海碗口大小，虬曲苍劲。
    主干在一尺高处开始分枝，每一根分出去的枝丫上生长的油光铮亮的椭圆形叶片组成了一个个平台，这些平台层层叠叠，越到高处越少，形成半径一米左右的椭圆锥形树冠。
    这造型让乔木想起一个很有名的盆景，南国风情。
    地下根茎系统最深不过半米，但是铺得很开，比树冠都还要大上几分，半径达到了一米二。
    只论外形，这颗榕树是马中赤兔，树中潘安。
    如果乔木以前就是一颗树，他会为自己有这样的外貌而骄傲。
    时间流逝，转眼一个月。
    乔木不得不接受自己变成一颗树的事实。
    “树就树吧，反正以前的生活也没什么值得留恋。”
    乔木是一个孤儿，亿万社会底层人士的一员，每天为柴米油盐酱醋茶奔波，累死累活的工作也仅仅只能换取刚刚能够养活自己的薪水。
    至于房子和车子……白天做梦的时候梦到过。
    一个月时间，除了接受事实外，乔木还弄明白了自己不是一颗普通的树。
    不普通之处有两点。
    第一，感官。
    他的感官并不是来自树本体的感官，而是一种超感官知觉，能散发四十米远，能穿透除了生命体之外的任何东西。
    这种超感官知觉非常的奇特。
    比如将这种超感官知觉覆盖到一条蛇身上：
    能‘看见’蛇五彩斑斓的鳞片，狰狞的外表，吐出的舌头。
    能‘听见’蛇吐舌头时发出丝丝的响声，也能‘听见’它心脏跳动的声音。
    能‘闻到’蛇身上腥臭的味道。
    能‘感觉到’蛇的冰冷滑腻。
    这种超感官知觉包含着人类五种感觉中除了味觉之外的另外四种感觉，并且比人类还要敏锐很多倍。
    作为半个神秘主义进化论键盘生物学家，乔木从脑海里无数神秘学知识中找到了与之对应的词汇，神识。
    神识，俗称第八感，佛教称为阿赖耶识，科学称呼为宇宙意识或集合意识。
    不过。
    与神识能够诞生神念，驾驭神念干涉现实不同。
    乔木的这种超感官知觉只能让他拥有上帝视觉，别说干涉现实，连和其他的生物交流都做不到。
    仿佛这种超感官知觉和世界万物根本不在同一时空维度。
    它差不多算是神识的超级阉割版。
    所以，乔木给这种超感官知觉起了一个名字……识感。
    虽然只能当成上帝视觉，但乔木发现了识感后，也玩得不亦乐乎。
    “咦，这是什么昆虫？”
    “震惊！这两只猴子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
    “靠，这只松鼠笨死了，明明是陷阱，还往上面撞。”
    ……
    每天都有或惊呼、或好奇、或嫌弃的声音在原始森林中回荡，然而没有任何生物能够听到。
    就像，这声音和所有生物不在同一时空维度。
    “哇，好大的蟒蛇！”
    懒散爬行的巨蟒猛然抬起头，肌肉收缩，身体绷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