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树根和老鼠

    迷雾浓郁，一层层充斥整个世界，如同天地间塞入一大块棉花糖，阻挡所有光线。在迷雾中视野限制，可视范围已然降低到不足十米，隐藏在其中的恐怖，让人行走间似乎时刻有被窥视感觉。
    窸窸窣窣轻微响动从迷雾中传出，紧随着扑棱棱展翅，只见无数麻雀俯冲而下。
    一队末日世界原住民正在小心前行，刚因玩家降临而稍有起色的生活，转瞬间如同泡影般破碎，食物的告捷，使他们不得不走出安全的地堡，外出寻找食物。
    “弗兰克，快跑！”
    五个男人组成的小队中，最先反应得是一个强壮十七八岁的金发男孩，右手紧握金属钢枪，尖端被打磨的锋利无比，在缓慢行进时，突然猛地抬头望向上方。
    只见迷雾如同惊涛汹涌，白雾卷起阵阵浪潮，扑棱棱尖锐鸟鸣传来，瞬间一片黑压压阴影将他们笼罩。
    麻雀尖锐的喙，在重力俯冲后，能够轻易洞穿人类的防护装具。
    一道惨叫声。
    五个原住民明显经验丰富，在骤然遭遇袭击后，除了那个叫弗兰克的棕发青年，首当其冲。其余者飞快扑倒在地，四肢如同壁虎一般摆动，瞬间蹿出五六米，躲避在掩体之下。
    各种生物多有变异，当然人类也不在例外，丧尸异变者仅仅是其中分支，剩余的幸存人类中，有近半身体素质得到明显强化，极小部分甚至拥有改变物质的能力，如同变种人般多样异能。
    弗兰克在受到袭击后，瞬间整个面皮被啄破，鲜血淋漓十分凄惨，但强大的身体素质支撑，本能惨叫发出后，瞬间把身体缩成一团，一块裁剪方圆的钢板舞动，卷起阵阵飓风，拳头大小的麻雀凶悍异常，无数俯冲落下，把他裹成一个灰色球体。
    “弗兰克，坚持住！”
    “这是北区的麻雀群，快救他出来，不能耽误时间。”
    另外四名分散的同伴很快调整，其中一个矮壮的黑人怒喝一声，漆黑的皮肤泛起阵阵光泽，扛起身旁散落的车门零件，就冲向灰色麻雀群，另外三人亦同样，都是进化程度不错，身体比普通人类强出几倍，才能肩负聚集地搜寻食物的重任。
    “嘭嘭嘭！”
    “罗伯特，快把弗兰克拉出来，撤退撤退！”
    “不要管地上那些尸体，快离开，麻雀群包围我们都离不开。”
    麻雀单体并不算强，除了喙部进化明显，力量与飞行速度提升并不大，在几个人掠阵交替出手，很快将几百只麻雀驱散，留下一地挣扎蹦跶的鸟尸，金发少年一把扛起浑身血肉模糊的弗兰克，压抑的嗓音怒喝，见那名黑人用外衣卷起地上一把血肉残骸，如此要食物不要命的姿态更是怒火更甚。
    “嗡嗡嗡！”
    “嗡嗡嗡！”
    仿佛整个天地都在随着一个频率震动，天空无尽的迷雾恍如飓风一般翻滚涌动，白茫茫一片的空间可以清晰看到天边一片阴影带逼近，仅仅三个呼吸，整个天空骤然昏暗，加上那散不去的迷雾，几个人的视线竟然有些看不清身旁队友。
    “上帝，快跑！”
    “进入下水道，快快快…”
    “可是…那是世界树和鼠群的地盘，我们…”
    根本没有回答，年级最大的艾瑞克猛地一蹿，扑出几米开外，四五十斤的铁质井盖被他轻易只手抠起翻开，身形一缩，钻入其中，很快在愈加嘈杂的雀鸣声中：“你们动作快点，不想死的话。”
    铅云一般的数量，如同集团军，单体麻雀很弱小，但百只、千只甚至过万，一起冲撞俯冲，即便是大型变异生物这些处于末日世界顶端的存在也要避其锋芒，四五人在麻雀群席卷来临之际，险之又险的避入地下。
    湿漉漉的空前，除了弗兰克无意识的痛哼呻吟，其他人皆大气不敢出一声。
    被井盖虚掩着的外面，无数展翅拍响，卷起的飓风甚至把迷雾都驱散不少，静静等待中，幸存者小队渐渐放缓紧张心情，将弗兰克伤势简单处理，他们靠坐在一边比较干净的墙角，沉默休息。
    “吱吱吱！”
    鬼祟声音从幽暗的通道深处传递，在光线照射不到的角落，他们没发现根根缠绕扭曲的树根，上面长满灰褐色花朵，随着微风淡淡粉尘孢子飘荡，五个刚刚脱离险境的幸存者，在吱吱声越来越近的情况下，竟然没有丝毫反应。
    依旧靠坐在远处，瞪着眼睛平稳呼吸。
    无数泛着幽光的眼睛出现四周，大小不一的黑皮老鼠将他们围住。吱吱吱…推搡挤压，它们没有一拥而上，残暴的把猎物啃食，等待片刻，一只足有猎狗大小的肥硕老鼠跃出，前足举着骨棒，似乎指挥一般。
    随着它的指挥，这些老鼠们很快合力将失去抵抗能力的人拖入黑暗。
    几个原住民没有反抗，依旧瞪着眼睛茫然顶着眼前，被鼠群拖动也没有任何动作。
    鼠群如潮汐般退去，挟裹着五个人类，速度并不慢，很快它们来到一个巨大地下空间。作为现代化都市，排水系统如同迷宫，其中又遍布大小不一的‘宫殿’，如同一座足球场般，空旷的平地被无数树根占据，生活在树根交错的表面，是无数的黑褐色大老鼠。
    腥臭的气味弥漫，老鼠吱吱声汇集，形成一道分贝刺耳至极的恐怖声浪。
    地下空间中心，一根直径三四米的木质根茎如同肿瘤，不正常膨胀成椭圆形。鼠群把五名人类拖到树瘤边停下，便一哄而散，围绕着幸存者躺倒区域，形成一个十几平方空白区域。
    “吱吱吱！”
    鼠群躁动，被推搡入空白区域的老鼠更是仿佛惊吓遇到天敌，尖声恐惧，腾跳几下就窜的老远，叠爬在其他老鼠身上，感觉似乎离开太远，又回过头重新紧紧盯着。
    树瘤很快有了动静，粗糙分泌着粘液的树皮，伸出根根奶白色丝线，丝线越来越多，鼠群更是躁动推挤，很快无数丝线把那昏迷的五人包裹，其中有三四只老鼠被同类推挤，生生惨叫中拖入丝线球中。
    噗…
    几团灰黑色毛球被吐出，粘液滴答答，仔细看竟然是被意外遭殃的大老鼠尸骸。
    沾染膏质的毛球落入鼠群，掀起猛地躁动，旁边无数老鼠疯狂争抢，森白的牙齿撕咬，仅仅几秒钟，甚至连血肉残骸都没有留下，被同类全部吞入腹中。
    围绕在丝线球体边缘，一些明显形体大上很多的老鼠，并没有被吸引，两只泛着幽幽光芒的黑色眼睛死死盯着蠕动的丝线球体。
    “咕噜咕噜！”
    “咕噜咕噜！”
    如同饥饿胃腔蠕动所发出的声音，丝线根根扭动，同时树瘤表面裂开一道四五十公分的缺口。无数丝线回缩，紧紧包裹着五个脑袋，送入树瘤裂口。
    “嘭！”
    “嘭！”
    湿润的尸体跌落，在白色丝线回收的瞬间，五具缺失脑壳的尸体被遗弃原地，树瘤内部如同肌肉运动，挤压蠕动间洒出许多淡绿色粘液，将尸体从头到脚淋个通透，奇异一幕发生，尸体在接触绿色粘液后，很快腐蚀成一滩墨绿色的膏质。
    如同燃起信号，霎时间高昂吱叫声响彻空间，无数等候多时的大老鼠爆发无以伦比的兽**望，纷纷窜入场中，争抢舔舐，更有一些前爪进化如同灵长类一般，左右开弓疯狂的往嘴里填塞墨绿色膏质。
    几百公斤的膏质瞬间被瓜分殆尽，一些较为弱小的老鼠，甚至伸出粉红色舌头，把地面、同类皮毛上沾染的膏质舔舐个干干净净。
    盛宴结束，鼠群逐渐平稳。
    昏暗的地下空间，无数大老鼠缩在树根间休息，一些争抢膏质成功的老鼠，露出人性化愉悦表情。根根毛发黝黑，腹腔轰鸣，很快窜入鼠群食物储存区开始疯狂进食，各种生物腐肉、植物果实种子、蕴含营养的根茎等等…
    胃肚如同无底洞，十几二十只大老鼠把几吨的食物啃食出一块缺口，没有停止下的意思。
    其余体型较弱的同类，就这样盯着，偶尔有只只老鼠从通道口钻进来，携带食物放入储存区，无数老鼠已然有隐隐阶级划分，幼兽共养、食物共储、结队捕猎、特权阶层…
    进食声音渐渐散去，那几只身形大了一圈的老鼠，掂着肚子晃悠悠重新回到中央树瘤附近。森森牙齿泛着墨绿色，纹理也不再光洁，但给予人感觉却更加恐惧诡异。
    一只肥硕带着骨质面具大老鼠，站在树瘤顶端，人性化转头看向下方无数同类，随后前肢举起一根骨棒，一声高昂尖锐的嘶角发出，瞬间回档传递出去。
    无数老鼠停下动作，抬头看向首领。
    “吱吱吱！”
    两只前爪比划舞动，口中吱鸣声调起伏，似乎是一种类似模糊语言的交流。
    怪异到极点的扭动，那只肥硕大老鼠就后肢着地，骨棒乱舞，口中吱吱呀呀一些不明意义的怪调子，很快，整个鼠群沸腾，无数老鼠好似癫痫一般抽搐乱滚，狂欢庆祝一般。
    巨大声浪透过四通八达下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