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种族战场

    “嘶……头好痛……”
    迷迷糊糊中揉着脑袋，意识逐渐清醒的莫莫摸索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这是在哪？”
    身体斜靠在冰冷的石壁上，莫莫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咕叽。”
    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嗖的一下跳到了他的肩头，兔子一样的尾巴摇摆着来回扫过他的脸颊。
    莫莫的精神瞬间清醒了过来。
    “小毛球！”
    之前的记忆涌上心头，莫莫心中一颤，连忙环顾四周，却并没有看到之前那五个怪物骑手的踪影。
    他们，那些怪物，离开了？
    “哈哈，太好了，逃过一劫。”
    心中稍稍安定的莫莫，一边呼出胸口的闷气，一边下意识地摸了摸身后的背兜。
    “咦？”
    那背兜里鼓鼓囊囊的，被冰冻的如石头一般结实的鹿腿竟然还在？
    这却有些出乎莫莫的预料了，他并不是第一次遭遇这般危险的情况，大多数时候，他虽然最终保住了性命，但随身的食物和家当却难免会成为买路的钱财。
    那些凶神恶煞的家伙竟然放过了他，而且连他身上的吃食也没有夺走？
    劫后余生，这却是意外之喜了。
    天性乐观的莫莫可不会去深究其中的不合理之处，他只当是小毛球的幸运光环又一次发挥了作用，让他逢凶化吉。
    从肩头抱起小家伙，在它那一脸嫌弃和明确抗拒的动作中，莫莫狠狠的亲了小东西一脑袋的口水。
    “小毛球，谢谢你，你又救了我一命！”
    虽然他感谢的对象是没有错，也算歪打正着，但这神一般的逻辑还是让在天上旁观的李子木表示无言以对。
    “好了，继续出发吧。”
    “嗡……”
    在雪吼和莫莫组成的这只奇葩探险队身上留下一个意识标记后，李子木便踏上了鲲鹏的背脊，继续他们被打断了的东游行程。
    浓密的云海逐渐变得稀疏，鲲鹏驾驭的云团脱离了那片云中大陆，孤零零地飘荡在越发晴朗的天空中。
    李子木的视线从雪域高原东侧落差极大的起伏群山中穿过。
    一条条大河，裹挟着自雪域高原流淌而来的海量雪山融水，数千米的海拔落差，赋予了这些大河以惊人的气势，如天神的利斧般凿开大地、撕裂山川、造就了一条条蜿蜒曲折、峡谷幽深的奔流河道。
    接下来，穿过这片展现大自然鬼斧神工的山峡谷地，冷冽的河水继续流淌，经过一段短暂的戈壁碎石地带后，久不曾露面的绿色便逐渐成为了河流两岸唯一的主色调。
    李子木来到了一片土地肥美，草木繁盛的绿色世界。
    这里是绿野走廊，一片被雪山融水和南方季风共同灌注的土地。
    北方是更为广阔的大草原，南方则是茂盛的森林湿地，绿野走廊夹在两者之间，本该是主大陆上最适宜耕种的沃土之一，可惜现在，这片肥沃的土地却被震天的战鼓和无处不在的狼烟烽火搅得并不安宁。
    此时，在李子木视线之下，便有一场战争正在进行。
    “列阵！”
    “持枪！”
    “前进！”
    齐膝深的草地上，整齐划一的脚步踏着鼓点前进。
    上半身似猛虎、凶猛强壮，下半身似羚羊、灵敏矫健，身披厚实皮甲，手持三米青铜长矛。
    来自南方森林的羚虎族战士身上，无处不透露着精锐战士的冰冷杀气。
    体格强健并不可怕，英勇好战也不可怕。
    可怕的是在拥有强健的躯体力量，和英勇无畏的战斗意志的同时，羚虎族战士们还具有着极高的战斗素养。
    每一个羚虎族战士，在从小进行战阵训练的同时，还不断地被灌输着服从和秩序的重要性。
    他们令行禁止，长枪林立便如一道无法跨越的死亡之墙。
    无论是战斗开始、还是进行中，乃至结束的时候，羚虎族的每一只军团，每一个小队都能如一个有机的整体般，共同进退，列阵厮杀。
    绝不会发生如对面的蛮荒土著那般，战鼓一响，便各自撒开脚丫子一阵狂奔，群起而攻之的情况。
    所以，虽然从北边来的敌人数量更多，体格也更强壮，但胜利的天平仍在坚定不移地向着南方倾斜。
    “撤退吧！酋长！长鞭部落的战士为大酋长流的血已经足够多了！”
    “啊！！该死！该死的两脚矮子！该死的金帐部落！！”
    四只粗壮的蹄子愤恨地践踏着大地，草原人马暴戾的习性涌上心头，前线的指挥，愤怒的长鞭部落酋长恨不得将长刀和弓箭调头指向身后那一直没有动静的己方大营。
    草原人马一直以部落为单位逐水草而居，但当草原中心的金帐王庭吹响先祖号角的时候，所有接到命令的部落都必须派出一半以上的战士前往王庭，接受大酋长的统一指挥，以对抗草原北边的千年死敌。
    而最近，来自南边的森林居民成功击败了北边沙漠里的那群蜥蜴，登上了草原人马外敌排行榜榜首的位置。
    “呜呜呜呜！！”
    看着自己部落里的战士一个接一个倒在了那泛着清冷幽光的长枪阵列面前，酋长的心头好似是在滴血。
    还好，在部落的损失即将到达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之时，身后那连绵数十里的大营中，终于再次响起了出征的号角。一左一右两只部落大军脱阵而出，支援而来。
    同时，长鞭部落也等到了可以撤退回营的许可。
    “所有人！交替掩护！撤出战场！快快快！！”
    战阵交锋，首重阵形进退有序。
    草原人马在战斗中容易陷入狂热的天性，注定了他们做不到真正的令行禁止。
    正在厮杀的长鞭部落战士们，有些听到了命令，调转马蹄仓惶后撤，而有些则要等到身边战友越来越少的时候，才猛然发现自己似乎已经陷入了孤身作战的险地。
    一阵人仰马翻，对于此时的人马战士们来说，这个形容词那可是相当贴切。
    天空之上，李子木暂时停步，旁观了这场交锋的全过程。
    “势均力敌，看来还得打上很长一段时间了。”
    表面上来看，南方的羚虎族无疑战斗力更高。
    但草原人马的优势也非常明显，他们的人口总数更多。
    而且，草原上的兵马调动，对于长着四只蹄子的人马们来说，也要比居住在森林中的羚虎族更加容易。
    这不，这边打的如火如荼的时候，狡猾的人马们早已偷偷派出两只队伍去劫掠羚虎族后方的补给线去了，谁输谁赢，还未可知。
    “走吧，去黎丘。”
    李子木兴致缺缺，看着自己创造的生物们在下方抓对厮杀，倒也说不上心疼，毕竟，这本就是李子木所期望看到的变化。
    不论是战争、欲望、阴谋、杀戮，又或是和平、艺术、信仰、正义。
    凡间的一切。
    不论善恶，只要能够让笼中的生命经受心灵层面的洗礼和磨练，使意志纯粹，使生命进化，乃至最终能有少数的幸运儿脱离天地牢笼，进入一个更为广阔的世界。
    那这一切便是有益的，是值得李子木欣慰的事情。
    此方战场结果难定，李子木也懒得多费时间去关注了，这场战争本就是他埋下的因，种出的果。
    现在他更希望看到的，是发生在黎丘之上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