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意识本源的秘密

    李子木手中的气团，正是属于小草的部分意识本源。
    昨夜，当他试图以宇宙意识之权柄，唤醒沉睡中的小女孩的时候，他才发现，小草的意识本源，已经悄然流失大半了。
    若李子木没有到来，最多一天，这具小小的身体，就将彻底变为一具永远无法醒来的活尸。
    他抽取了小草身体中剩余的意识，并重新植入了微末的宇宙意识之力，让意识凝聚新生。
    但，新生的意识，还算是之前的那个小草吗？
    哲学层面的探讨，李子木并未曾深入。
    她可以为新生的意识重新注入小草过往的记忆，让她成为过去的那个小草。
    但，也许是出于内心深处的一丝同情，在小草的父母被驱逐，跟随老神棍离开黎丘后，让她以一张白纸的状态开始新的生活，或许，会是更好的选择。
    而李子木，则暂时结束了这段行走于世间的旅程。
    他并没有回归意识海，因为，在物质世界，他可以更清晰全面的研究手中这份意识本源。
    只要李子木稍稍放开对这份意识的压制，它便会继续着似乎无法逆转的流失进程。
    李子木隐约能够察觉到，流失走的那些意识之力，进入了宇宙意识海的黑暗地带，随后就彻底消失了踪迹。
    这是很不寻常的发现，李子木在此之前，从未考虑过生命死亡后的意识究竟是如何消散的。
    现在看来，这个过程，充满了神秘和未知。
    甚至，超出了宇宙意识能够掌控的限度。
    《意识理论》的序章给了李子木许多启示。
    宇宙意识是至高母海的枝桠，而生命意识则是这枝桠的延伸。
    从这个角度来思考的话，李子木或其他宇宙世界，在创造生命意识的过程中，其实本质上，仍是在借用至高母海的生命规则。
    他投入意识之力，母海——在李子木这里则由系统代劳，总之，是在李子木宇宙意识能力之上的某个存在，来激活这份意识之力，让意识本源凝聚。
    所以，李子木和他创造的生命意识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创造者和被创造者的关系，倒不如说是，是父母和子女的关系，来的更加贴切。
    这也是李子木感叹，他创造生命，却非生命的创造者的原因。
    父母生育子女，并不意味着，他们就拥有了掌控子女生命的最高权限。
    在李子木身上同样如此，越是观察，他越加发现，所有的生命意识，从诞生到死亡的过程，其实涉及了许多无法被宇宙意识感知到的未知领域。
    意识本源凝聚，是纯粹的从无到有的过程吗？
    意识本源消散，流逝的意识本源最后去了哪里？
    宇宙意识海的黑暗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李子木双眼微闭，在这漫长的时光里，他已经很久没有体会到这种被未知掌控的感觉了。
    宇宙意识海，相当于他藏身的老窝，但在他意识所触及的区域之外，那无尽的黑暗中，他曾以为其中空无一物，只是自身空间概念的简单延伸，但现在看来，并没有这么简单。
    这具化身，只是宇宙意识的部分显化而以，意识海中，还有更为庞大的意识本源在本能运转着。
    李子木唤醒了意识海中的部分本源力量，化作无形的意识触手，朝着意识海深处的黑暗无限蔓延着。
    没有，什么都没有……
    李子木并不气馁，无数意识触手不断分支，化作一张巨网，越来越细密的感知区域，覆盖越来越多的未知空间。
    他仔仔细细的寻找着。
    “咦。”
    突然，他感应到了，有微弱的意识波动偶然触动了他的意识之网。
    但是当他凝视过去的时候，那引起波动的源头却又空无一物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
    李子木沉下心来，他放空意念，以近乎无我无思的冥想状态，终于再次感应到了一点点微弱意识波动的存在。
    就像一道道转瞬即逝的萤火，显现，消失。
    这萤火似乎无处不在，李子木的感知越灵敏，他感应到的意识闪光便越是频繁。
    他陡然明白了什么。
    月亮圣殿内，李子木的化身手中，宇宙创世之力快速扭曲，一只小白鼠在短短数秒的时间里被他创造了出来。
    注入宇宙意识之力，激活生命。
    然后，杀死它！
    可怜的小白鼠，一秒的生命时光都没有享受到，不过瞬息之间，就经历了意识从萌动到死亡的全过程。
    这一次，李子木的意识触手死死地盯紧了从小白鼠身上消散的意识本源。
    这像一团细小的云雾，转瞬之间，便灰飞烟灭，在物质世界再也找不到任何痕迹。
    李子木的心沉了下去。
    他跟丢了。
    哪怕，他已经有了明确的感悟，生命意识死亡之时，消散的意识本源会进入宇宙意识海的深处，然后再进入某个超越宇宙意识海的未知领域。
    但他就是无法全面的感知并认识这个过程。
    那些一闪而逝的意识本源是回归母海了？还是回到超级宇宙系统某个隐藏的子系统当中？
    李子木询问系统，却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系统其他功能将在后续升级过程中，持续开放，请努力升级，保持期待。”
    “……”
    李子木有些头疼，将疑问藏在心中，他继续孜孜不倦的进行着实验。
    一只又一只的小白鼠被创造出来，它们的身躯越来越庞大，承载的意识之力也越来越充裕。
    李子木最后创造的小白鼠，甚至已经达到了传说生物的等级。
    这一次，他终于有了发现。
    传说级小白鼠意识本源消散的同时，李子木终于是在意识海中捕捉到了一次比其他意识闪光稍显强烈的波动。
    就是这个！
    虽然那道波动同样一闪而逝，但李子木可以确定，这道更加强烈的波动，必然与这头死亡的巨型白鼠有着内在联系！
    继续实验！
    李子木的双眼中，闪动着兴奋的光芒，于这宇宙之中，他终于找到了能让自己再次感到有意义的发现了。
    果然未知，才是所有生命孜孜以求的东西。
    一个个传说级，甚至超传说级的生命，被李子木创造出来，又在瞬间死亡。
    月亮圣殿的主殿中，殿堂直径超过百里，体形庞大的传说级尸骸随意丢弃其中，仍然如死去的蟑螂一般，毫不起眼。
    “消耗一点宇宙意识之力。”
    ……
    “消耗一点宇宙意识之力。”
    ……
    李子木一门心思沉浸在他的实验之中，试图找到消亡意识从物质宇宙进入意识海，并随之消失的完整通道。
    他的直觉告诉他，只要他解开了这个谜题，混沌海的另一层隐秘世界，早晚会被他掀开神秘的面纱。
    而这个秘密，也将揭示混沌海的真实面貌，并让他真正明了系统任务中，所谓超凡之路的起源与意义。
    ……
    木子星，黎丘以北三百公里。
    “呼呼……”
    鲜血滴落地面，血泊在蔓延。
    一张大嘴俯下身去，犬牙交错间，大口酌饮着血泊中尚未冷去的温热血液。
    浑身上下遍布恐怖伤痕，那残破的皮肤上，新生的肉芽肆意生长，一个个肉瘤角刺层层叠叠，狰狞恐怖，让人做呕。
    以骨肉为餐，以鲜血为酒。
    格鲁背靠在山洞的石壁前，大口啃咬着手中的走鳄尸骸。
    体重不过五六十公斤的走鳄，相对异魔族的食量，不过是一道小菜罢了。
    所幸的是，在黎丘杀死了三名卫兵，带着惨烈的伤势逃离之后，一路向北，格鲁既摆脱了追踪了他数日的人类猎手，也靠着唾手可得的肉食，逐渐填饱了自己的肚子。
    三年了，这种久违的饱腹感，让满脑子厮杀战斗，视生死于无物的异魔族，也生出了一丝丝幸福的感觉。
    遍地是绿色的植物，各类动物穿行其中，对于格鲁来说，这片名为豚鹿平原的地界，就像是一间巨大的自助餐厅。
    相比起贫瘠荒芜的北地荒原，异魔部族纵使无所畏惧，却也不得不长年在饥饿和死亡的边缘徘徊。
    凭什么？！
    凭什么软弱可欺的人类就可以享受这片富饶的土地？！
    凭什么英勇无畏的异魔族就必须在北地的寒风中忍受饥饿的苦痛？！
    格鲁的双眼，变得越加血红了。
    他撕咬着手中的肉块，就像是在撕咬异魔族的命运，撕咬那些渺小的人类一般。
    他要回到北地，他要改变这一切。
    三年囚徒生涯，杜老头只教会了他简单的人类语言，但他从人类身上学到的东西，却远不止于此。
    格鲁压抑着自己沸腾的鲜血。
    人类教会了他控制，教会了他忍耐，教会了他心口不一，更教会了如何去管理一个庞大的部落。
    将炙热的血深藏内心，格鲁的嘴角露出一个冰冷的微笑。
    他还会回来的！
    满腔愤慨的格鲁，在脑袋里盘算着自己该如何统领北地，然后再来执行占领豚鹿平原的大计划。
    激荡的心情蒙蔽了战士的野兽直觉，他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洞穴深处，有一个可怕的生物正在醒来。
    它饿了，它醒了，它闻到了食物的味道。
    “吼！！”
    似乎就在耳旁，一声巨吼在洞穴中猛然激荡开来，格鲁意识一沉，还未反应过来，一只恐怖利爪便已经猛然挥下！
    背负改变异魔族未来使命的格鲁，还未回到故土，就已经遭遇了一场致命危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