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格鲁的野望

    “嘶！！”
    洞穴中，变故突生。
    血肉被撕裂，肩骨被打断，不过眨眼的功夫。
    这次攻击，快若闪电。
    待格鲁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唯一的一只右手自肩部以下，已经被彻底切断了筋骨，仅剩下一丝皮肉与躯干相连了。
    惊愕之中，鲜血溅射出来。
    本能的反应，比思考的速度更快，在格鲁还没有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情况的时候，他的身体，便已经猛地一个翻滚，避开了袭击者的第二次攻击。
    翻滚之中，断掉的右臂被甩飞，重心不稳，格鲁尝试站起来，却又一个踉跄栽倒在了地上。
    “哒哒……”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对壁虎断尾求生故事的二次创作，又或者说是因祸得福。
    袭击者没有在第一时间追击倒地的格鲁，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咬住了他掉落的右臂，然后囫囵着往口中塞去。
    痛楚袭来，格鲁的意识极度清醒。
    异化魔躯在第一时间催生出极微小的肉芽，封堵住了断肢处的血管裂口，他挣扎着站了起来，终于见到了这个袭击他的巨大怪物。
    高大的身躯直立起来，头顶正好触及将近四米的顶部。
    这怪物没有手掌，三对自手臂末端生长出来的坚固利爪，泛着寒光，长度超过八十公分，堪比羚虎人打造的金属重剑。
    灰爪兽！
    格鲁曾经从人类的口中听说过这种怪物的存在，它们被人类视为这片土地上最为可怕的生物。
    他曾对灰爪兽的恐怖故事不屑一顾，但现在，他只恨自己为何如此自大，竟然在全无警惕的情况下遭受这般重创。
    人类畏惧灰爪兽，但他们也知道灰爪兽总是倾向于在他们生活洞穴周边活动，只要避开这些危险的山洞，一般也不会发生丧命利爪之下的悲剧。
    眼下这山洞，可不正是灰爪兽的领地吗。
    “吼！！”
    异魔族并不畏惧痛苦，肉体的折磨只会让他们更加的兴奋。
    格鲁怒吼着，只是为了宣泄心中的愤怒和自己的愚蠢，若是以前，他绝对毫不犹豫地冲上去，用鲜血洗刷自己遭受重创的耻辱。
    但现在，他学会了克制。
    此时，灰爪兽已经将格鲁那粗壮的手臂完全吞进了肚子里，那饥饿的眼神继续追踪着眼前的猎物。
    “咚！咚！”
    运转自休眠中逐渐复苏的浑身肌肉，这头怪物迈着大步朝格鲁冲来。
    格鲁没有任何的犹豫，他猛地一个转身！
    跑了。
    异化魔躯的恢复能力固然强大，但也需要时间来酝酿。
    陡然遭受断臂之痛，格鲁明白，自己若遵循内心的战意冲杀过去，最终的结果，无非是在给与这头野兽一定伤害的同时，为它贡献一顿肥美的大餐。
    他权衡利弊，选择了败退。
    克制，忍让。
    这是人类教给他的东西，格鲁的双颚紧闭，死死咬合着，丝丝鲜血从被咬破的口腔处滴落在了他赤裸的身躯上。
    违背内心的感受，并不舒服，但他已经学会了强行让自己习惯这一切。
    “呜呜！！”
    身后，低沉的似婴儿哭泣般的兽吼，似乎是在欢送着他的离去。
    格鲁狼狈地逃离了洞穴，灰爪兽再次获得了洞穴的统治权。
    这段故事就这么结束了吗？
    不，并没有。
    若是一个人类，这会好不容易从兽窟中跑了出来，那自然是跑得越远越好，永远不会回来。
    但格鲁毕竟不是真正的人类，而是一名无所畏惧的异魔战士。
    他逃跑，是因为不逃跑就会死。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已经认输了。
    双目圆睁，战斗，并没有结束。
    半小时后。
    河流旁的一处平坦湿地，格鲁折断几根宽大的树叶，用剩余的两只左手搭建了一处简易的避难所。
    右肩的伤口处，隐隐作痛中伴随着丝丝麻麻的异物感。
    那是新的肉芽持续生长的触感。
    格鲁藏身于树木的遮蔽下，深深的吸了几口大气。
    他需要休息，节省能量的消耗，以确保伤口的复原。
    这里距离人类的活动区域还是太近了，格鲁不可能有静静等待断臂重生的时间，所以，只要右肩新生的肉芽不至于在剧烈的战斗中破裂，便足够了。
    “咚！”
    双拳紧握，重重地砸在身侧的树干上，格鲁咬着牙，没有再发出任何的声响。
    异魔族，战无不胜！
    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半天之后，伤口不再影响他的行动，格鲁也已经习惯了空荡荡的右肩，他随即便离开了这个简易的避难所，同时尽量抹去了自己留下的痕迹。
    “首先，需要一个猎物。”
    他寻找到了一头落单的走鳄，杀死了它，吃掉了一半的血肉，然后带走了剩下的半边躯体。
    “然后，找到关键的果实。”
    他继续在森林中搜寻着，直到他最后找到了目标，一株长着葫芦一般成串果实的大树。
    “接下来，制造致命的诱饵。”
    树下，格鲁摘下了眼前所见最青涩的果子，小心的挤出果实里的青涩汁液，一滴一滴的灌注在了他刻意保留着的，走鳄尸体的胃袋内。
    未成熟酒糟果的汁液足以瘫痪一头小型动物，即使是一头比格鲁还要庞大的灰爪兽，如果吃下过量的酒糟果汁液，也足够短暂麻痹它的神经了。
    “然后，在正确的地点投放诱饵。”
    这半只走鳄，最后被格鲁扔在了灰爪兽的洞穴口。
    “最后，杀死它！”
    这就是格鲁的作战计划。
    如此举动，一点也不像异魔族的风格，更像是人类猎手们会干的事情。
    不得不说，格鲁真的从人类身上学到了不少东西。
    接下来，事情的结果变得顺理成章了，愚蠢的灰爪兽吃掉了加料的尸体，醉醺醺的时候，格鲁冲进了洞窟，用一根锋利的木矛，刺穿了这头成年灰爪兽的喉咙。
    “吼！！”
    格鲁赢了，当他学会了运用智慧和知识的力量，曾经无法力敌的对手，似乎也不过如此而已。
    他制定计划，执行计划，最后夺取胜利。
    这给了他极大的自信。
    “我！石锤部族的格鲁！将征服整个北地！征服人类！征服更南边的森林！征服所有的陆地！”
    脚踩在灰爪兽庞大的尸体上，格鲁快意地咆哮着。
    兽吼之声，在天空中回荡。
    虽然，现在并没有任何人来倾听他的宣言，但以后会的。
    格鲁咧嘴大笑着。
    如果有人觉得他做不到，那就打断他们的四肢，让他们匍匐在地上，再问他们相信不相信就是了。
    “嘎嘎……”
    这是他享受胜利喜悦的时间。
    半响过后，结束对未来的期盼，又或者说是对未来的意淫。
    格鲁从灰爪兽尸体上跳了下来，眼珠子一转，他走到灰爪兽的巨大前爪旁，用力掰断了其中的一只兽爪。
    这爪子无比锋利，用来切割原主人的尸体，是再好用不过的工具了。
    这顿大餐，将让他的身体在最短的时间里，恢复最佳状态。
    右边断臂的肉芽处，又在微微发痒了。
    “咕噜……”
    一刻钟后。
    足足啃掉了灰爪兽的两条后腿，格鲁这才拍着自己鼓胀的肚皮，将剩下的尸体当成枕头，打起了饱嗝。
    “爪子……锋利的爪子……如果我也能够长出这样的爪子……”
    消食之余，格鲁摩挲着手中的灰爪兽利爪，眼中满是惊叹和羡慕。
    灰爪兽的尸体还够他吃几顿好的，有了充足的肉食，断掉的右臂最多一周就能重新生长出来。
    这一次，会长出几只手？
    新长出来的手，会不会比之前的那只右手更加强壮？
    新的手臂，也能长出这般强大的利爪吗？
    格鲁的心中满是期待，却又越想越是烦躁。
    他要做点什么。
    脑海中偶然闪过的一个念头，被格鲁死死的抓住了，他决定，做一件曾经的同族们从未曾想到过的事情。
    他深吸一口气，举起锋利的兽爪，然后猛地刺穿了右肩正在生长的肉芽。
    刺痛，让格鲁的双眼变得猩红，精神变得愈加兴奋。
    撕裂伤口，调转爪刃。
    灰爪兽的利爪被格鲁连根埋进了那生长中的血肉里，他渴望着，当他的手臂最终生长出来的时候，能够和这些锋利的兽爪融为一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