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先机

    这场雨来的急，下的也大，一直到第二天都没有停。
    金翎和齐欢来到承天殿的时候，殿前已经冒雨跪满了来自各国王侯的随行。
    雨中承天殿裹着白绸花，越发显得阴郁。
    宫人撑起的黑色油纸伞下，齐欢和金翎先后进了承天殿。
    齐欢的位置就在司马昱身后一点点。
    司马昱跪在灵前，身边共同跪着的是八个未成年的皇子以及七个皇女。
    后面一排则是八国的王侯。
    哭丧的太监领着齐欢跪到了司马昱身后右侧，左边则是梁王以及贤德国公长信侯三人。
    金翎作为祈福神女则在小太监的带领下上了靠近殿门口处的祈福高台。
    院子里大雨如注，身穿孝衣的各国随行都低头俯在地上缩成一团。
    哀乐响起，司礼太监的带领下众人三跪九叩的祭了灵。
    众人才跪直了身体就听到司礼太监大声道：“先皇有命，尚无子嗣的宫妃一律殉葬，来人赐毒酒！”
    金翎坐在高高祈福台的蒲团上看着一队手捧黑色托盘，托盘上放着金杯的宫人鱼贯而入。越过白纱进到了棺材两侧。
    “陛下....”白纱后面顿时哭声一片。
    殉葬！
    这边倒是个什么世界，居然还要殉葬。
    虽说金翎和这些后妃都是素未谋面的，但是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喝毒酒殉葬，金翎还是觉得太残忍了。
    一片哭声中夹杂着宫人低低的：“快喝了吧！”
    很明显这些宫妃不想死啊！
    “停！”金翎突然站起来大声喊道，“神女指示，这些没有子嗣的宫妃不适合殉葬，否则先帝不能安寝，国家不能安生！”
    里面的哭声顿时止住了。
    整个大殿除了雨声，什么声音都没有了。
    众人齐刷刷的看向了金翎。
    大司马缓缓起身望着金翎道：“宫妃殉葬是先皇的旨意，仙子这么说可是要在先皇面前公然抗旨的吗？”
    “我只传神女的指示！神女说了，这些宫妃中只有心甘情愿赴死的才可以，但凡心里有一丝不甘愿的，那就不能！神女需要净化她的心灵，等到她们心甘情愿的时候才可以去陪先皇，如此先皇才会安寝。”
    不等大司马开口金翎又大声道：“神女还有指示，先皇最倚重的人是大司马。先皇去了那边，孤身一人要面对前朝的圣君忠臣的责难，一个人孤掌难鸣，需要大司马过去陪着他！若是大司马忠于先皇，就该殉葬去陪先皇！若是不忠心那就该交出兵权革职回家闭门思过！”
    大雨如注，金翎的声音异常的清晰。
    每个人都听清楚了，这是要大司马去陪葬了！
    众人面带惊愕，就连司马昱也是一脸惊讶。他怎么也没想到，金翎会在众人面前说出这样的话来。
    众人呆呆的望着坐在祭祀台上盘腿而坐的金翎。
    白衣银钗，面色怡然。
    “你胡说！”大司马低吼着一个纵身朝着金翎就扑了过来。杀了她！大司马此刻脑子里就只有这个想法。
    “他是神女！”皇甫卓半道挡住了大司马，“让她说完！”
    “什么神女！”大司马不能前满脸的愤懑，“她是前朝的余孽！你没听到她方才说的是前朝的圣君和忠臣！她和前朝皇后长的一摸一样，她是前朝的余孽！”
    “我是先皇亲封的酒仙子！”金翎望着大司马淡淡道，“大司马如此口出不逊可是在辱骂先皇有眼无珠？先皇对你恩重如山，你不愿意去陪先皇，你昧心自问，你良心不会痛吗？很简单，大司马要么去陪先皇，要么就交出兵权，你这样一个对先皇不忠的人手握重兵可不是好事！你们都是大魏的肱骨之臣，大魏兴亡，你们都有责任！”
    金翎说着又提高了声音：“你们可知道昨日，大司马带着鲁王闯宫，连陛下和太后娘娘都拿他没有办法！不臣之心昭然若揭！这样的人手握重兵，你们放心嘛？他早就要几次机会除掉你们九国了，神女窥的天机，知道他心怀不轨，这才借金翎之口警告众人！”
    方才说到兵权，九国王侯并没有多少触动，争夺兵权那是大司马和新君的事，和他们无关。但是金翎说到大司马要除掉九国，那就是关乎他们每一个人的事了。
    “我是被迫的！”依旧鼻青脸肿的鲁王顿时站起来嚷道，“大司马拿老鲁做挡箭牌的！我老鲁昨日是来早了，但是老鲁只是想在先皇灵前尽孝的，是大司马刀架着脖子让老鲁去见陛下的！”
    鲁王这么一说，殿里顿时乱了。
    几个头发花白身穿王服的老者就都虎视眈眈的看向大司马了。
    司马铮驾崩，他们先是收到不必赴京各自在封地致哀的圣旨，没几日又收到王侯有爵位的男丁必须在二十七日晨赴应天的圣旨。对此他们心里不是没有疑问的。此次前来也都是满怀戒备的。
    此刻金翎说出大司马要除去九国，众人顿时就乱了。
    就连白纱后的龙太后也走了出来：“既然神女有命，大司马自己选吧！”
    “太后！”大司马声泪俱下，“臣弟忠心耿耿一心为了陛下！太后！切不可听这妖女的鬼话！太后是见过前朝皇后的，你们中间很多人也是见过的。她就是前朝的余孽，她是来报复的！”
    大司马原本打算是司马铮出殡当日，试探九国王侯的态度的。自然是顺他者生，逆他者亡了。
    金翎居然这个时候将矛头对准了他，使得他成了众矢之的。
    他虽然掌了一半兵权，这皇宫里的侍卫也都是他的亲信，但是当着九国的面他也不好公然挑衅皇权。
    特别是龙太后竟然也站出来说话。
    还有挡在他面前的皇甫卓是司马氏的死忠党。他打不过皇甫卓。他只能拿金翎的身份做文章了！
    这九国中除了齐王鲁王楚王，其他六王都是见过前朝皇后的一开始金翎以酒仙子的身份进来又坐在高台上，众人也没敢细看，此刻听到大司马这么说，众王侯就齐刷刷的看向了金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