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0章：娘仨都是大俗人

    等到女人喊了四五声之后，刘金凤隐隐约约听到了。
    “希望，外头好像有人？”刘金凤迟疑着说道，她是清楚钟希望的能力的，没可能她都听到了，而钟希望还没听到吧？
    钟希望点点头：“嗯，是有人，你在这坐会儿，我去外头瞧瞧。”
    其实钟希望早在那女人喊第一声的时候她就听到了，不过听着对方娇娇柔柔的嗓音，她就忍不住想，如果她着急不耐烦了，不知这嗓音会不会爷们儿点？好吧，她承认刚才只是自己的恶趣味在作怪。
    外头的女人二十七八岁的样子，留着齐耳的短发，头发很顺，长得很秀气，个头一米六五左右，穿着白色长袖衬衫、黑色阔腿裤加黑色半高跟皮鞋，这一身着装穿在她身上很显气质，身段也很好。以钟希望过来人的经验看，此女应该至少生过一胎了。
    女人见钟希望走出来的一刹那还有些惊讶，她没想到郑旅长的爱人居然这么年轻，看起来只才二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也非常漂亮，皮肤水当当的好得没话说，通身的气质也非常大方优雅。
    “您好，您就是郑旅长的爱人钟希望同志吧，初次见面，我是孙正军的爱人梓芳，这是我自己做的小点心拿给您尝尝！”梓芳笑着说道，声音依旧柔柔的。
    钟希望听着梓芳的声音就想起了郑曙光的舅妈秦岚，都是那种让人大气也不敢出，提着心替她担惊受怕，就怕她说着说着声音会因为气力不足太过柔弱而断掉。不过既然人家主动过来示好，她也不是不识好歹的恶人，于是笑着将她让进院子。
    梓芳走进院子的一瞬间，脸上显出一抹难以置信，这么好的院子，居然全部都被种上了蔬菜，就连那用砖头垒砌的小花园里都不放过，更可笑的是南墙角还圈了一窝鸡，虽然里头的异味不是太大，但她鼻子灵敏啊，一进院子还是嗅到了一丝鸡屎味。
    梓芳下意识皱眉头捂鼻子的动作虽然只有一下，但还是被钟希望给看到了，她心里忍不住有些想笑，看来这位是个生活精致的讲究人，可惜碰上了她这个大俗人。
    等梓芳见到钟希望用白色大茶缸子泡茶时，眉头又下意识地皱了起来，最后看到钟希望端出来的绿豆糕时才小小惊艳了一下，不过对盛装绿豆糕的普通白瓷碟又不满意了。梓芳带过来的小点心是红枣糕，漂亮的褐色，扑鼻一股红枣特有的香浓味道，糟糕上还点缀了几颗瓜子仁，很是精致好看。
    梓芳带过来时是一整块矩形的，钟希望的刀工很好，将枣糕切成大小相等的方形小块，分给众人。
    梓芳对钟希望的刀工非常欣赏，不过对钟希望、刘金凤和三个孩子直接下手拿着吃有些不敢苟同，在她看来如果将枣糕放在漂亮精致且小巧的小盘子内，再用小勺子或小叉子挖着吃，最好再来一杯香醇的咖啡就完美了。
    “唔，味道真不错！”钟希望真心夸道，刘金凤也跟着夸了几句，三个孩子也连声说好吃。
    梓芳心里很高兴，于是也就忽略不美的装盘和他们不雅的吃相了，而且在钟希望和刘金凤的热情攻势下，她也忍不住用手拿起绿豆糕和枣糕吃起来，吃完后才有些后悔自己失态了，不过很显然没人注意到她的这点小偏执，她心里松了口气的同时又觉得有些失望，想着自己可能在这大院里找不到和她有相同志趣和习惯的人了。
    梓芳要回去时，钟希望回送了她一盒绿豆糕，就用她带来的纸盒装的，码得整整齐齐的八小块，看着很养眼。梓芳觉得或许钟希望在她的引导和熏陶之下可以成为达到她要求的那种“同道中人”，于是心里充满了干劲儿，临走时很有深意地看了钟希望一眼。
    梓芳走后，刘金凤也带着刘寇离开了，钟希望同样准备了一份绿豆糕给她们，不过是直接用之前买熟食存下来的油纸随意包着的。
    “妈妈，刚才那个梓阿姨吃东西的样子好奇怪，嘴巴都张不开，她是不是嘴巴有毛病啊？”郑典一边继续吃着碟子里的绿豆糕，一边问钟希望。
    钟耀也不示弱，虽然没像郑典一样一下子拿好几块放在面前，但他嘴巴动的速度比郑典快，所以一点也不会比郑典少吃。
    “啥毛病啊？人家那叫优雅有范儿，哪像你俩，跟小土匪似的！”钟希望没好气地白了郑典一眼，见这俩还在吃着，就道，“别再吃了，等会儿该吃不下晌饭了！”
    郑典根本就将钟希望说她的话给忽略了，笑嘻嘻的：“才不会，我要吃两大碗饭，妈妈，晌午做红烧肉呗，爸爸最爱吃了！”
    钟耀听了也终于暂停吃绿豆糕的动作，说道：“还有红烧鱼，爸爸也爱吃！”
    “还有又大又圆的肉丸子，爸爸最最爱！”
    “烤鸡爸爸也最爱！”
    ……
    钟希望嘴角抽了抽：“别把借口都推你们爸爸身上，我看是你们最爱吧！”钟希望没好气地伸手刮他们的小鼻头，“两个小滑头！”
    郑曙光中午回来后就发现桌上的菜色非常丰盛，红烧肉，红烧鱼，还有肉圆子汤，再加一道清炒的小青菜。
    “今天啥日子？”郑曙光脱下军帽挂在墙上的挂钩上，然后去洗手间洗手，出来后正好碰上钟希望从厨房里盛了米饭端进来。
    “没啥日子。对了，今天我做的都是你最爱吃的，你多吃点！”钟希望笑着说道。
    郑曙光听了心里很受用，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忍不住凑过去在钟希望耳边小声说了句：“还是媳妇疼我……”
    “爸爸，你在做什么呢？”郑典的声音突然传来。
    郑曙光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唰一下和钟希望拉开距离，拉开之后又觉得有些气恼，他跟自己媳妇说说悄悄话咋了？这孩子！
    “咳，没做什么！过去坐好准备吃饭！”郑曙光严肃着脸说道。
    “爸爸，今天妈妈做的全是我爱吃的！”郑典仰着小脸得意地说道。
    “也全是我爱吃的！”钟耀跟着说道，一向面瘫的小脸此时也是笑眯眯的。
    郑曙光一听，下意识地就朝钟希望看过来，钟希望就冲他挑挑眉，耸耸肩。郑曙光立马就明白了，嘴角跟着就抽了抽。
    饭桌上，钟希望就问起了梓芳的事。
    郑曙光说在她没过来之前，梓芳在军属大院里生活过一段时间。当时梓芳的丈夫孙正军也是新调来不久，此人在原先的部队里是很优秀的，原本是副团，到这边升正了。此人很会做人，一到这边为了和战友打好关系，隔三差五就会请战友吃饭，郑曙光就是被他请的人之一。而且他听说郑曙光能力特别强，饭桌上就特别喜欢和郑曙光说话，结果往往他说一大段话，而郑曙光只“嗯”一声就能把那个话题聊死，所以几次下来，他也就不和郑曙光聊了。不过，他和他的妻子梓芳还是通过郑曙光为数不多的几句话里得知了他媳妇钟希望的名字。
    梓芳当时只在大院里生活了两个多月就回去了，好像是家里老人摔断了腿让她回去照顾，两个孩子也都带回去了，这回过来好像一个孩子也没带。
    郑典听着爸爸妈妈的谈话，也忍不住加入话题：“梓阿姨吃东西嘴巴张得可小了，就这么点大！”说着，伸出小手比划了一下，“妈妈还说她这叫优雅有范儿，可我觉得这样吃不饱啊！对不对，哥哥？”
    钟耀正吃着红烧肉，小嘴吃得油汪汪的，点点头含糊道：“度（对）……”
    “吃你的饭吧，小孩子哪儿那么多话呀？”钟希望给每人都夹了一个肉丸子，然后又特意给两个孩子夹了青菜。
    “我不爱吃青菜！”
    “我也……”
    钟耀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喜好就被钟希望一眼瞪了过来，急忙缩了缩小脖子，乖乖地将青菜吃了，而郑典见她哥哥都吃了，她也只能硬着头皮吃下去。
    自打梓芳觉得钟希望有望被她“熏陶”成她的“同道中人”后，她就隔三差五地过来找钟希望聊天喝茶，而且还拿了一套精美的茶餐具送给钟希望。那套茶餐具看着就价值不菲，钟希望自然不收。梓芳的性格在某些方面执拗得很，非得磨缠着让钟希望收下，钟希望也知道梓芳并没有什么坏心，只是想让她也变得“高雅有格调”而已，于是就出当时的市场价买了下来。
    梓芳一开始是不答应的，不过她不答应收钱，钟希望就坚决不答应收下，最后她也只能妥协。
    钟希望知道即便她是按照当时的市场价购买的这套精美的茶餐具，她也是占了大便宜的，所以她就送了梓芳一罐空间出产的咖啡，虽然包装粗糙了点，直接用广口的罐头瓶子装的，但品质却是上乘的，所以梓芳见了后喜欢得不得了，立马觉得自己又欠了钟希望人情，于是又赶紧回去做甜点回送给钟希望。
    两人就这么送来送去的，倒也熟了起来。
    这天，梓芳约钟希望到她家去坐坐，喝喝下午茶什么的。算起来她已经来到军属大院一个月了，也和钟希望认识了一个月，还是头回邀请钟希望过来。
    钟希望带着两个孩子去了梓芳家，还带了自己做的蒸蛋糕当伴手礼。
    梓芳家也分了一栋小院，不过比钟希望家的小一些。钟希望一进到院子就感觉眼前一亮，小小的院落种了各种鲜花，居然有东西两面墙的蔷薇，红的粉的白的，看着特别漂亮。另外院子里的青石板小路旁用水泥方柱架了一条小小的长廊，廊柱上爬满了绿藤。长廊并没有一直延伸到主屋，而是朝西边拐了个弯，并在那里安了石桌和石凳。石桌上铺着雪白的台布，台布上放了一整套精美的茶具，而石凳上则放了竹制的垫子。
    梓芳从厨房里端出一大盘桂花糕，然后又泡了一壶咖啡。钟希望将手里装着蒸蛋糕的饭盒递给梓芳，梓芳的嘴角就抽了抽，因为她们之间已经熟了，所以她也就直接道：“这么好的点心居然用铝饭盒装着，真是让点心蒙尘了！”
    钟希望只笑笑不以为意，两个孩子向梓芳问好后便乖乖地跟在钟希望身后来到石桌旁坐下。接下来，钟希望和两个孩子就见识到梓芳的“高雅情调”了，小口吃着桂花糕，小口抿着咖啡，不时地用白色手绢擦一下嘴角。
    钟希望倒是挺有心情欣赏梓芳的优雅做派，但两个孩子却有点受不了了，纷纷摸着小肚子道：“妈妈，肚子痛！”
    钟希望没有当面拆穿这俩的小心机，而是接着台阶下了，直接要领着他们回家。临走时，钟希望将小耳杯里的大半杯咖啡一口饮尽，而后又两口将小碟子里的桂花糕吃了下去。
    梓芳看着钟希望“豪放”的吃相，整个人就呆了呆。
    钟耀和郑典两个小的见自家妈妈带头大口吃了桂花糕后，他们也有点蠢蠢欲动了，不过他们才想伸出小手去够碟子里的桂花糕就听钟希望道：“你们肚子不痛了？”
    俩小的：“……”内心做着激烈地斗争，是吃重要，还是他们俩的小面子重要？
    结果很快出来了。
    “不痛了！”钟耀和郑典异口同声地回道，然后不等钟希望开口，他们就直接上手抓起小碟子里的桂花糕大口吃起来。
    钟希望：“呵呵，我们娘仨就是三个大俗人，别介意哈！”
    梓芳：……
    事实证明，梓芳是“熏陶”不了钟希望了，她也就死了心，不过倒是照常隔三差五地到钟希望那里串门聊天。
    钟希望并不是一个控制欲特别强的人，她自己没办法像梓芳那样优雅有范儿，所以她也不会要求梓芳就要像她一样随意豪放，每次梓芳过来，她会用她之前跟梓芳购买的那套茶餐具给梓芳盛放点心和茶水，而她自己则照常使用大茶缸子。
    一段时间下来，钟希望没烦，梓芳自己倒觉得有些别扭了，于是在钟希望家时，她就直接要求钟希望也给她用大茶缸子倒茶喝了，至于糕点，也直接下手拿了。当然，回到自己家时，她还是端着自己的优雅范儿，因为她丈夫就喜欢这范儿。
    九月，钟希望收到钟小妹的来信，说她怀孕了，随后钟小弟也来信，说李小花也怀孕了。钟希望很高兴，当下就回了信，并各寄了两罐孕妇滋补的蔬菜小饼干以及一些孕妇爱吃的小零嘴过去，同时也开始准备做婴儿的小衣裳、尿布、小包被等东西了。
    做这些东西时，钟希望大多是在空间里做的，偶尔也会趁白天空闲时做一些。这天，她正在缝制婴儿的虎头鞋时，梓芳过来了。本来她进来时还是和往常一样面带笑容，温言软语的，然而一见到钟希望做的小鞋子时，整个人就沉默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