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6】外祖父（四更）

    救命之事，不容耽搁。
    沈云英给林小姐检查后就让侍卫将她送进了药房隔壁的空屋，曲千蝶和唐却邪则是跟在他身后，曲千蝶是想看看六星医师如何制作解药，唐却邪完全是当小跟班，还是什么都不能做的小跟班。
    沈云英手上动作看似不慌不忙，实则很快就拿了一堆瓶瓶罐罐，他的手很稳，配置解药所需计量似乎早已熟稔于心。
    不到半小时，一瓶褐色药水配置成功。
    直到唐却邪掏了一块手帕出来替沈云英擦汗，曲千蝶才恍若回神，发现外祖父的脑门上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千蝶。”沈云英喊了一声。
    曲千蝶下意识站直了身体：“外祖父。”
    沈云英微微弯下腰，露出慈祥的笑，温声道：“能不能帮外祖父一个忙？”他示意了下手中的瓶子，“将这些药水给你们送来的小姑娘涂在身上。”
    曲千蝶看看沈云英，视线又落到褐色药水上，伸手接过时问：“外祖父，是要把她的衣服脱掉，全身都抹上吗？”
    “对的。”沈云英颔首，“床边有棉球，用棉球，可以在手腕、臂弯、肩膀……肚脐眼处多抹一些，其他地方薄薄一层就行，等正面的药水干了，再将她翻个身，后背也要涂，后背干了就可以给她穿衣服。”
    一一应下后曲千蝶便抱着药水瓶去了隔壁，看到林小姐后她忽然想起一个问题：唐却邪说他祖父一个人生活，身边也没个洗衣做饭侍候的人，给女孩脱衣服上药可能会有些尴尬，但她一个十二岁的孩子怎么就派上用场了呢？如果外祖父真有需要，唐却邪可还带了四名女侍卫不是？
    带着疑惑的曲千蝶脱掉了林小姐的衣服，按照沈云英的吩咐用棉球快速沾着褐色药水在她身上擦拭。林小姐身上有些外伤，胳膊上还有蛇牙洞，想来她除了沾上了水逆蛇体表的蛇毒，还被攻击过。
    曲千蝶细心的将药水避开了她的外伤，正面包括脸上头皮也没放过，都涂满了药汁，又在沈云英说的一些关节和穴位处多抹了两遍，直至药水干后留下淡淡的褐色痕迹才将她翻了个身，继续抹药水。
    二十分钟后，曲千蝶去隔壁喊沈云英。
    沈云英已经又配制出了三支药剂，颜色也是褐色，比抹身上的药剂颜色要深很多，而且还有股特别……难闻的味道。
    “三支药剂，每隔四小时服用一支，喝完毒就解了。”沈云英将三支药剂递到曲千蝶面前。
    曲千蝶一脸懵逼，她刚刚才给人脱了衣服擦了药水，怎么这会儿还要她给药剂，这是让她给林小姐喂药的意思？
    “人是你和却邪要救回来的，外祖父只能帮你们配制解药，现在天色晚了，外祖父还要给你们做饭。”沈云英笑容依然慈祥温和。
    曲千蝶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意思就是说你们捡回来的人自己照顾。
    反正也不是多大的事，曲千蝶接也就接过了。
    “千蝶，”沈云英忽然又喊了一声，“喂药前先给她喂点水。”
    “……好的。”曲千蝶应是。
    原本曲千蝶能有个小盟友一起帮忙照顾病人，还可以聊聊天打发打发时间，结果小可爱翻脸无情，这会儿有了旧爱就抛弃了新欢，跟小尾巴似的长在了他外祖父屁股后头，殷勤的像只小奶狗。
    呵呵，男人，大猪蹄子！
    但一切的抱怨在尝到外祖父的手艺后完全化为了须有，曾经的她有三大爱好：养蛊、打游戏和吃。最后一个“吃”算是本命，天上飞的，水里游的，地上跑的就没她不想吃，不敢吃的。她以为她在唐家几个月里吃到的已经是够丰富够美味，但今天她要补一句：那是以为没尝到外祖父的手艺！
    她再也不嫌弃唐却邪为了食物就抛弃她这个小妻子了，换成是她，她也会毫不犹豫将自家小丈夫给踹了呀！
    两人狼吞虎咽，好似十年八年没吃过饭似的。沈云英坐在主位上看着两个孩子，笑容一直没收过，而往日里吃饭时一直边吃边玩的唐却邪今天吃的头都没太过，唯一的话语就是跟曲千蝶分享哪个菜好吃，哪个菜更好吃。
    风卷云残，三个人十二道菜，绝大部分进了曲千蝶和唐却邪肚子，沈云英倒是没动几筷子。
    等到是在吃不下了曲千蝶才发现她已经撑的动一下都很艰难，要是这会儿有人晃她一下，她绝对得吐出来。
    怎么可以那么好吃，好吃到哭啊！
    “外祖父，我能跟您学做菜吗？”曲千蝶已经想到离开兰河峪后再也吃不到这么美味食物的悲惨人生了，他们要在这待上一个月，嘴绝对就给养刁了好吗？回去吃不到，岂不生不如死？
    沈云英含笑点了点头。
    唐却邪闻言立马眼睛就亮了：“蛐蛐儿你那么聪明肯定能跟外祖父学会做菜，以前我让唐大他们学，他们做的都不如外祖父做的好吃，唐二更笨，锅都炸了好几个！”
    曲千蝶：“……”唐大四个已经是全能保姆了，小可爱你还是别给他们太大压力的好。
    “蛐蛐儿，小青小白呢，把它们放出来，我给它们喂好吃的。”唐却邪现在是半大小子吃穷老子的年纪，心智虽还是七岁，但青春期的身体需求量大，这会儿吃的不少歇了歇就能行动自如了。
    曲千蝶将小青小白从灵兽空间放出来，这俩比起当初破壳已经胖了不止一圈，也长了很多，挂在身上都能感觉沉甸甸的。
    不过比起曲千蝶这个正经主人，小青小白更喜欢挂在它们的衣食父母唐却邪身上。
    “外祖父，厨房的肉我可以用吗？”唐却邪早已看好了小青小白的食物，但拿之前还是意思意思问了一句，只是问完后他这才发现他外祖父的神情有些不对。
    沈云英此时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殆尽，被惊愕所取代，他的手指也隐隐发颤，他看着小青小白良久，终是将目光转移到曲千蝶脸上，声音沙哑艰涩问：“千蝶，你是……灵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