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鬼魂

    曲千蝶发现自己对唐清沨有不一样的感觉后再看见他时都有些心虚，正常情况下，如果她真喜欢一个人倒也没什么，问题是这个人他是唐清沨！
    唐清沨！
    那个拿把刀能把人活生生放血的变态唐清沨啊！
    不，严格意义上来说，他现在还不是完整的唐清沨，因为他的身体里还有另外三重人格，唐却邪、郁子濯和花无兮，虽然是唐清沨占据主导，可其他三人的痕迹也稍微保留了些。
    她要是喜欢唐清沨，以后会不会被搞得分裂？
    想想就头大，果然一山不容二虎，除非一公一母在无论哪个环境都是适用的。当然，她想表达的不是她和唐清沨的竞争关系，而是她深刻认识到“孤男寡女”这个词着实是很危险的一个词。
    也不对，他们也不是孤男寡女，还有个谭巡呢！
    曲千蝶决定还是少跟唐清沨接触为妙，逮着空的话可以跟谭巡多唠嗑唠嗑，再不济就捉两只原生兽原生鸟，总之还是跟唐清沨保持距离的好。
    她的保持距离做的一点也不隐蔽，几乎就是大喇喇在脸上写了“我要和你保持距离”几个字，弄得唐清沨很是郁闷，他甚至怀疑要不是她每天需要水洗漱，她是不是和谭巡一样随便找个地睡一晚去了。
    如果曲千蝶知道他心中所想，绝对会给他点个赞，猜得恁准。
    唐清沨不知道她闹什么别扭，但这不妨碍他主动送上门去。
    特别是，睡觉的时候。
    “干什么？”曲千蝶裹着被子酝酿睡意，但身后突然搭上来一只手，她立刻警惕的坐起来，瞪向他。
    唐清沨眨眨眼，又眨眨眼，有点委屈，又有点无辜问：“宝贝儿，你这几天是怎么了？怎么对谭巡那小子和蔼可亲，对我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
    曲千蝶：“……”
    她突然有些心虚。
    这就好像撩了人家妹子，人家妹子上了心转头就去撩另一个妹子……忒不负责任的那种。
    “我觉得我们应该保持一点距离。”她很快收敛起心虚，一本正经的说。
    唐清沨眉毛一扬：“为什么？”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单身男女必须保持安全距离，还能有其他原因不成？
    可这话她若说出来感觉就特别矫情呢？睡一张床早都不是第一天了，之前唐清沨还悄悄的钻进她被窝里，第二天她在他怀里醒来，现在搞这么“正人君子”也忒晚了些吧？
    曲千蝶陷入了深深的自我怀疑和自我批判中，冷不防的，唐清沨的脸突然凑近，鼻尖直直抵上她的，她一惊，忙往后退，奈何她为了保持和唐清沨床上的距离本就睡在床沿处，这一后仰，彻底失去了平衡。
    “当心！”唐清沨眼疾手快一把将她搂住并拉回来，速度也是很快。
    曲千蝶一头撞进了他的锁骨处，额头磕上他坚硬的锁骨，疼的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你骨头是石头做的吗这么硬……”吐槽的话到一半，话音又止住。
    唐清沨听着她的抱怨也不生气，“撞疼了吗，我替你……”“揉揉”两个字还没说出来就被她打断了。
    “别动！”曲千蝶制止住他的动作，“我看到墙上有东西，就我现在这个角度和你的影子……”
    自从有了谭巡发现的树胶火把，曲千蝶就没打算让山洞继续黑，因为这山洞里的黑非常沉重，人光是处在黑暗中都有些压迫，哪怕是照明，光线能照亮的范围也有限，她便将火把当成一个起夜灯。
    有了光源，自然有了影子，深灰色山洞壁并不显影，但是这会儿曲千蝶却从她现在这个角度看到了山洞壁上的异常。
    她仔细的调整了位置，发现哪怕只要她的视线发生一丢丢偏移，或是唐清沨的身体有一丝丝挪动，山洞壁上她所看到的点点晶粒就会不见。
    “你试试看维持着这样的动作往后退，我看看能不能够到。”曲千蝶说。
    唐清沨依着她的话试了试，但往后动一动，影子的大小就发生了变化，曲千蝶就再也看不见那些东西。他只好又回到原位，光是找之前的角度就找了一会儿。
    “用这个试试。”唐清沨从储物戒里拿出了一根谷米植株，这玩意别看很细，但硬度那是杠杠的。
    曲千蝶接过，轻而易举触碰到了山洞壁。
    轻轻一碰，就见山洞壁上灰扑扑的一层如粉末簌簌掉落，曲千蝶吓了一跳，唐清沨听到动静也没忍住朝后望去。
    他一动，曲千蝶手里的谷米杆就戳不动了，但被她戳到的地方已经小小的秃了一块，露出里面点点金色。她没多大感觉，唐清沨却是神色一凛，他感受到的，是扑面而来的晶石气息。
    “是晶石。”他说。
    “晶石？”曲千蝶诧异。
    唐清沨摸了摸下巴，环视了山洞一周，随后将手放在山洞壁破开了秃了一块的地方，探入源力。
    曲千蝶看得紧张，提醒他：“你小心点。”
    唐清沨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很快源力他的源力遍布整个山洞，而他惊讶的发现，这座山洞竟然是完全被晶石包裹着的，不仅仅是山洞壁，包括地下他们踩的地面，都铺了一层晶石。
    他又想到了曲千蝶之前做的噩梦，一个大牢笼，一个小牢笼，大牢笼是整个真实境，而小牢笼……如果他没猜错，应该是这个山洞。
    “山洞是由晶石搭建而成。”他对曲千蝶说。
    “这得多少晶石？”曲千蝶脱口道。
    实话实说，这个山洞的空间着实不算小，大概得有五十个平米左右，这要是全部用晶石，还真不知得花费多少。
    “宝贝儿你似乎忘了，真实境的晶石和外面可不相同。”唐清沨笑着说，同时，他还拿出了一块灰扑扑的石头。
    曲千蝶一眼认出这快灰扑扑的时候是“种”出谷米来的那种灰色石头，还差点吸干了谭巡。
    她灵光一闪，眼睛亮了几分：“你的意思是……”
    “如果我没猜错，外面这一层和石头是一样的。”唐清沨将手里的石头稍微抛了抛，“只是我们还没确认如何将一块看似普通的石头改变成晶石。”
    谷米的不同属性是他们亲眼所见，而谷米的成长他们也亲眼见过一次，但抛开那一次，后来他们拿到了石头也没捉原生兽和原生鸟试验，因为从那天起曲千蝶就有意识跟唐清沨保持距离。
    这么一想，曲千蝶觉得自己是真挺矫情。
    “今天晚上试试吧。”曲千蝶道。
    唐清沨点头，目光掠过少了一块的山洞壁，那一块地方，似有流光闪过，但再一细看，又没有什么变化。
    “说起来，为什么你的影子投在山洞壁上，又有一个角度刚好可以让我看到异常呢？”曲千蝶疑惑。
    这个问题唐清沨自然也回答不上来，所以他干脆套用了她的话：“大概我的影子有毒吧。”
    曲千蝶：“……”他一定是记着她说他血有毒的仇，可他的血腐蚀了石头也是事实啊。
    该休息还是得休息，心里装着事一直想除了让脑袋疼别无其他，所以没一会儿曲千蝶就睡着了。
    只是这一觉依然不安稳。
    她又做了一个噩梦，是与之前相同的噩梦，只是这次不是铁笼，而是无形的牢笼，大牢笼里面一个小牢笼，而她原先是在大牢笼里奔跑想要逃走，却被一只无形的手捉进了小牢笼里关着。她能看到牢笼外的唐清沨，可唐清沨却好像看不见她，任她再喊再叫也于事无补。
    她很恐慌，而且小牢笼里的空气越来越少，渐渐地，那无形的小牢笼似乎成为了透明的玻璃牢笼，她呼出来的空气在玻璃上覆上了一层白气，她呼吸越来越困难，她开始缺氧……
    “啊——”一声惨叫，将她惊醒。
    曲千蝶猛地睁开眼，额上布满了汗珠。
    “千蝶，还好吗？”唐清沨的声音传来。
    曲千蝶摸到了一脑门冷汗，刚想说自己只是做了个噩梦，待看清唐清沨在做什么猛地睁大了眼睛。
    唐清沨并没有如前一次一样在她噩梦时将她唤醒并将她拥在怀里，而是手里掐着一个半透明人影的脖子将他摁在了山洞壁上，人影还在扭曲挣扎，却根本逃不出唐清沨的桎梏。
    “他是谁？”曲千蝶错愕的问。
    唐清沨目光如看死物般看着手下的人，冷笑道：“一个快要魂飞魄散的小鬼。”
    “不要，不要杀我，饶命……”鬼魂能够感受到来自唐清沨的死亡威胁，忙不迭求饶。
    曲千蝶隐隐有个不妙的猜测，她问唐清沨：“怎么回事？”
    唐清沨将鬼魂提着往旁边挪了挪，露出掉了一大片灰石层的山洞壁，那是一个半人形状，琥珀色的晶石在不甚明亮的火光下熠熠生辉。
    “他被封印在了山洞壁里。”唐清沨言简意赅，“今天山洞壁上有了一个口子，也给了他可乘之机，你做噩梦，也是他搞的鬼。”
    “我、我不是故意的，求求你们……”鬼魂惨白的脸都开始发青，哀求连连，“求求你们饶了我，我知道怎么离开真实境，求求你们……”
    离开真实境绝对是一个巨大的诱惑，但曲千蝶和唐清沨都没上当，曲千蝶冷声道：“你若知道怎么离开真实境，又怎么还会在这里？”
    鬼魂当即解释：“我是被人所害，永远封印在了这个山洞中。”
    唐清沨和曲千蝶对视一眼，曲千蝶说：“你说的离开真实境可是魇兽？”
    鬼魂面上一僵，似乎没想到他们竟然知道，但为了不被唐清沨捏碎赶忙又道：“我知道哪里有魇兽兽骨，只有兽骨能抵御两界的空间罡风。”
    “你的意思是，真实境有魇兽兽骨？”唐清沨眯了眯眼，脸上却是不信任。
    鬼魂忙说：“我没有说谎，我真的知道哪里有魇兽兽骨，那只魇兽是我和害我的人一起杀的，若我欺骗你们，一定叫我不得好死！”
    “你已经死了。”曲千蝶幽幽道。
    鬼魂一噎：“那、那、那……”
    “也不用你发誓，我要让你魂飞魄散，轻而易举，不信，你可以试试。”唐清沨说着，手指缓缓收拢，鬼魂的表情顿时变得极为惊恐。
    有了唐清沨的威胁恐吓，鬼魂自然得老实配合，只是圣蝎看到了在他们移开视线时鬼魂眼中的恶意，以及他看唐清沨的眼神……像是要将他吃了。
    忠厚老实的圣蝎将他看到的都原原本本告诉了曲千蝶。
    “我给你变个魔术吧。”曲千蝶忽然对鬼魂说。
    鬼魂刚自觉的飘到了两人面子站好，忽听曲千蝶对他笑且说话，愣了一下后忙不迭露出一个腼腆的笑，然后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魔术是什么呀？”
    “魔术啊，就像这样，能凭空变出一只蛊。”曲千蝶嘴上说着，指尖已然飞出一只红色的夺命蛊。
    夺命蛊扑闪着翅膀朝鬼魂飞去，落到他的鼻尖上，鬼魂看得新奇，不禁赞叹：“好厉害！”
    曲千蝶勾了勾唇：“还有更厉害的，想看吗？”
    “想！”鬼魂面上都是喜色。
    曲千蝶顺势又弄出了一只迷心蛊和一只枯残蛊，三蛊绕着鬼魂飞舞，像是用舞蹈迎接重获新生的他。
    “还有吗？还有吗？”鬼魂兴奋的问。
    “还有一个，”曲千蝶取出化雨笛，修长的手指把玩了一圈，眯着眼说：“我还会吹笛子，不过，这不算魔术，你想听吗？”
    “嗯嗯，想！”鬼魂点头如捣蒜。
    一旁唐清沨就这样无声的看着她耍着鬼魂玩，丝毫不觉得她举止恶劣，反而觉得满肚子坏水的她特别可爱，着实很叫人心动。
    鬼魂一脸期待，曲千蝶也没让他失望，连续三个音下去，他就看到红绿蓝三只会发光的虫子钻进了他身体里，痒痒的，有点疼，他也没在意，还鼓掌称赞：“好厉害！”
    曲千蝶心说更厉害的在后面呢。
    她眸光微冷，召出了小青小白，看到两条蛇，鬼魂一愣，神情有些复杂：“您是灵师啊，您的蛇啊……”话到一半，小青小白的攻击已至。
    鬼魂吃痛叫了一声，下意识就想跑，可明明只有魂体速度应该不慢的他魂体却像坠了重物，根本飘不快，而且，随着笛音，他的魂体一点点受伤。
    他上当了！
    鬼魂怒不可遏的瞪向曲千蝶，“你耍我？！”他说着，就要朝她扑去。
    曲千蝶拦住了要出手的唐清沨，改换小话登场：“呱！”
    鬼魂的攻击被小话强制转移，曲千蝶冷冷的看着他，道：“你以为，你那点心思真能瞒过我的眼睛？做你的春秋大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