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S+级

    坚固的顶棚，被赫子轻易地掀开了。
    夜空再度出现在头顶。
    黯淡的星星，被遮去半边的弯月，以及那铺天盖地、呼啸而过的致命晶锥……
    骤然涌入的冷空气在地面的血泊上掀起涟漪。
    刹那间，
    寒风刺骨。
    锵……
    赫子迅速缩回，惨白的鳞片在金属舱壁上划动，伴随着连串火星，同时发出令人牙酸的尖吟。
    “s……级……？！！”
    指挥官惊愕地喃喃着，身体不由自主往后挪去。
    不对！
    他眼前这只喰种绝不止s级……甚至，不仅拥有一个赫包。
    看那后方挥舞着的两条惨白赫子，充满妖异的气息与力量，如果一定要评级，至少也是s+！
    到底是什么时候……突破了他们的防线？！
    指挥官还记得，就在刚刚，喰种们的战线距离防御壁垒至少还有数十米远！
    自动步枪冰冷的枪身依然紧贴脊背，武器本该是能让男人定心的最佳搭档，而现在却让人心底发寒。
    对于眼前这只喰种，他根本生不出多余的想法。
    想要用一把步枪干掉s级喰种，即使填装了特殊弹药，也无异于痴人说梦。
    曾在特殊行动局附属的培训机构中训练过，所以指挥官格外清楚，
    那些从吞噬中觉醒的怪物，尤其是鳞赫喰种，它们的恢复能力，非常可怕。
    足以让普通喰种致命的伤势，恢复起来，也只是几小时甚至几分钟的事罢了。
    和眼前这只喰种相较，他曾经率领警备人员击杀的那些……实在是，太弱了啊。
    那位年轻的搜查官……
    指挥官不由看向年轻人的脸庞，却没能在上面辨别出任何慌张。
    他，真的有自信能够与s+级喰种抗衡吗？
    ……
    “渣滓。”
    上方传来的声音冰冷而沙哑，带着岁月的沧桑。
    银灰染满双鬓，脸庞上爬满时间留下的刻痕，很难想象，这样一个面目慈祥的老者，会是嗜血如命的s+级喰种。
    日趋腐朽的躯体佝偻着，他静立于被掀开的金属装甲边缘，惨白的赫子盘旋在半空，隐隐与弯月相融。
    他的目光直接略过了瘫倒在一边的指挥官，最后落在林永的身上。
    “人类……搜查官？”
    老年喰种的语气中带有迷惑，如果不是那柄焰蛇般的长刀，他恐怕会把对方当成普通人。
    “新人么，陌生面孔。”
    “陌生？”
    林永注意到了这个关键的用词。
    “这么看来……你似乎对行动局蛮熟悉么，身为野兽，日子倒过得挺不错。”他讥嘲地说道。
    “很久没有看到，这么强的新人搜查官了……”老者对林永的话避而不谈，“想不到人类还有这么厉害的新鲜血液啊，在这囚笼般的深渊里，总是有新的希望出现呢。”
    “既然如此，那么，将这份希望提前扼杀掉，也是我身为‘野兽’，与生俱来的责任吧。”
    明明衰老到骨骼都开始萎缩了，旁人却能够清晰感受到来自于老者身上的张扬，这份超脱于年龄的放纵与肆意，让他看上去格外癫狂。
    “哼……”
    林永冷哼一声，将旁边瘫倒在地的指挥官一把拎起，丢到廊道的岔路口。
    放在平时，他绝对懒得去管这废物的死活，但现在不同。
    此地不可群龙无首，虽然指挥组随时都可以有人顶上……但连总指挥的副官都能被渗透，谁能够知道，顶替上总指挥官位置的，到底是不是喰种的卧底？
    让一个卧底坐上指挥官的位置，那还不如将这处分局直接拱手交给喰种，倒还能减少伤亡。
    所以，无论指挥官是否配得上他的职责，现在都不能死。
    “还不滚！”
    说话间，林永已经挥出了刀！
    惨白赫子不知何时已经朝下方刺来，两道狰狞的长蛇碰巧擦过装甲层！
    刺啦……
    撕裂声响起。
    装甲板宛若豆腐般脆弱，被留下了深深的痕迹，光滑如镜。
    与此同时，长刀挥落！
    燃烧的血焰从刃身上骤然脱离，化为一道血色光弧，朝赫子迎击而去！
    叮！
    虚幻的光弧却有金属般的实质感，比刀锋锐，方才还摧枯拉朽的惨白赫子竟被劈出一道深深的裂痕！
    “犀利的反击，但对我毫无用处。”老者沙哑的声音传来。
    嘶嘶……
    赫子迅速缩回，长达数十公分的伤痕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
    鳞赫的防御能力较弱，但相反的，它的恢复能力强的可怕。
    “类似于蟑螂的苟命能力而已，也值得夸耀么。”
    林永的动作比声音快得多，手中的鞘瞬间出现变化，周身缠绕的火焰从一朵小火苗突然间转变为熊熊大火，宛若巨大的蒲扇。
    挥刀之间，激射而出的弧光如焰，铺天盖地，朝老者笼罩而去！
    但这次似乎没有发挥出之前的威力，在两条赫子的掩护下，老者竟毫发未损，就连赫子表面也只受到了轻微的创伤。
    “雕虫小技……”老者冷笑。
    他没有想到的是，在这视野被赫子完全遮蔽的瞬间，林永整个人向上跃起，在光滑倾斜的装甲内壁上如履平地，几乎在瞬息之间便已冲上顶棚，一袭黑衣在夜幕中化为黑影。
    老者显然没有预料到会被林永如此轻易地近身，一时间来不及反应下一步动作，只有那猩红的双瞳中闪现过瞬间的惊愕。
    眼前忽然亮起了血般猩红的光，一同出现的，还有那双属于人类、却比喰种更加冰冷嗜血的黑瞳！
    匆忙之际，老者仅来得及用赫子掩护住自己的要害！
    嗤……
    刀刃斩入血肉的声音在月下回荡，惨白鳞片飞溅，激射在下方的金属装甲上，发出叮叮的脆响。
    两截断裂的赫子飞出，从壁垒顶棚坠下，重重砸落在地，被铺满地面的晶锥刺穿。
    一道身影倒飞而出，沿途的晶锥纷纷被撞断。
    破碎的晶体，深深刺入血肉，浑身上下染满了血与尘土，让这道身影愈发狼狈。
    喀……
    身影缓缓站起，将晶体碎屑从身上抖落。
    “还真的是……小看了你。”
    老者吐出嘴里的血与脏器碎片，赫子断面蠕动着，细胞团不断鼓胀分裂，尖锐的尾部很快再度出现在末端。
    只不过，
    再生的赫子的长度仅有原先的三分之二。
    显然，即使他的恢复能力再强，有些东西，也是不可再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