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层 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2
    朦胧中，模糊的一个影像。
    如倒影一样，一道巨大的刺眼强光，摄向了他的瞳孔……
    恍！
    处于在黑暗中的条件反射，张梦立刻睁开了眼睛，一愣！
    却又立马闭上了眼睛……
    再唰地猛一睁开！
    “天啦！
    我怎么在这里……”
    因为，魔怔的他发现自己此时此刻的位置，是在镇医院的门口，那堵实墙的前面……
    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双手，又狂喜般地拍了拍自己的全身上下。
    “嘿，不痛！不痛！
    一点感觉都没有……”
    路边与他擦肩而过的行人，见这个小子，跟一个神经病样的。
    在那里发傻，自摸，憨笑……
    就在张梦大喜过后，他的第一反应开始意识着：
    “难道，我现在在梦里……
    我死了？”
    没等到他继续狐疑猜测的时候，他的后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嘟！嘟！嘟……”
    “都让开！
    让开！
    车子失灵了，停不下来！”
    张梦扭过头回望，那熟悉的一幕场景，又一次出现在他的眼前。
    “魔怔了！
    魔怔了……
    这一定是梦……”
    喃喃自语着，发癫似的满脸神奇状，脑袋摇得如波浪鼓一般，大幅度自我否定，摇晃着……
    “你只有几秒钟的时间了，你要来救我吗？”
    一道已经稍微有了些熟悉感的女声音波传来……
    张梦猛地一回头！
    他看到的是那个还不能算做是熟悉的声影，却绝对无法忘记的她，就站在离他不远处的地方。
    还是那个节点，还是那个位置。
    还是，那个女孩……
    张梦的眼神，表情，瞬间变得无比的恐慌。
    一种无法想像得到的纠结感，麻痹了他的全身……
    这一刻，他只有零点零几的反应时间。
    这是梦境，还是现实？
    他冲上去的话，是会再次被撞？
    还是，彻底死去……
    他不知道，他没办法想，他也没时间去想。
    很多时候，有的选择，真的是一念天堂，一念地狱……
    他心头一紧。
    依旧是按照之前的那条跑动路径，径直朝那个女孩冲去！
    一步，
    两步……
    车子也越来越近！
    四米，
    三米……
    “跑啊！”
    张梦吼着，飞扑了出去，就如同他刚刚之前扑出去救她的感觉一样，猛地朝那个近在咫尺，却又一点动静都没有的女孩扑去……
    “嘭！”
    猛烈的撞击！
    那辆大货车，随着惯性，撞在了那面实墙上，嵌进去了一个深深的大窝。
    而后车子的引擎熄火了，腾腾的青烟冒出，发出了一阵蒸汽机械的颓废声响。
    “嘁……”
    而张梦和那个女孩，一起倒在了离车仅仅只有一两米远的地上。
    张梦一阵咳嗽……
    而他立马反应过来的，是一种着地后剧烈的疼痛感。一种比他之前那次被车撞到的疼痛感，还要疼得厉害的抓痒感……
    “啊！”张梦叫着。
    “别动，闭上眼睛，睡觉！”女孩清晰的声音，在他耳旁响起。
    “什么？我疼……
    啊……”
    张梦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无比的难受，却在下意识地强迫着自己闭上眼睛。
    女孩立刻坐了起来，就对着他卷曲的身体，也闭上了眼睛。
    嘴里念着不同的一段咒文……
    恍！
    “不要动，闭上眼睛，睡觉。”
    女孩又一次在他身边，说着反复了好几次的话。
    他懵了，懵的很彻底，懵懵懂懂的。
    他没有睁开眼睛……
    恍！
    随着一道道巨大的能量脉冲，张梦身上的疼痛感，也感觉越来越小。
    感觉到耳旁有很吵闹的声音，他才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他所看到的，是他身旁还趴在地上的那个女孩。
    而那辆大卡车，一如刚刚之前那样，嵌进了实墙里……
    而他们身边聚集的人，越来越多。
    他马上站起了身，感觉到自己的身上，只有一些小的擦伤，没有了那种已经感知了好几遍的疼痛感。
    他扶起身旁的那个女孩，见她的眼睛睁开了，却是很没有力气般的。
    “你还好吗？
    我们是在做梦吗？
    你……”
    张梦的话没说完，女孩的手却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胳膊，有气无力地说着：“送我回家……”
    “你家？
    你家在哪儿？
    我看你很不好，难道你不要去下医院吗？”张梦问着。
    “不要……
    先走，去打车，上车了我说地方……”
    女孩说话的气息越来越弱，张梦也能感觉到她抓着的手，力道也越来越小。
    张梦虽然还有点懵圈，但也不再迟疑，索性按照她的说法去做。
    他把这个女孩环抱了起来，在一阵围观群众的注视下，往圈子外面走着。
    召到了一辆的士车，上了车……
    “师傅，麻烦到老桥头……”女孩说完了之后，就倒在了张梦的怀里，气息隐若……
    老桥头，是武陵麓这个小镇上最老的一条石拱小桥。跟其他后来建造的，带有旅游色彩的风雨桥，完全没得比。
    不但老旧，而且鲜有人会经过了。桥面的夹角处，都已经生出了些草头。
    张梦跟着那个女孩，到了桥头，便下了车。
    女孩清醒一些了，但还是显得很憔悴。
    “你没事吧，你确定不去医院？”
    张梦问着，并扶着站都站不稳的那个女孩。
    “没事，你把我送回家就好了。
    就前面，过了桥往右就到。”
    女孩说着，便开始慢慢走着。张梦在一旁扶着她，小心翼翼的跟随着。
    老桥的桥墩下，是小河蜿蜒的流水，在夜色已经笼罩的漆黑一片中，不动任何的声色，自顾自地流向着远方……
    过了老桥头，再一转弯，就看到了一间古朴的房屋。
    门口大大的牌匾上，书刻着“麓倉”两字。
    张梦疑惑了一下，说着：“这个麓字我认识，但后面这个……
    是会字吗，麓会？”
    女孩走到了门口，掏出钥匙，开了门。
    “这个字读仓，麓仓。”她头都没回一下，说着，“进来吧……”
    张梦只觉得额头上冒着冷汗，心想着：“她一定觉得我不读书，非要去喂猪……”
    想着想着，他跟上了她，两个人一起进入了这间“麓仓”。
    进门便是小院，有种古色古香的感觉。
    正屋门前，还有一株桂花树，挺有年头的质朴感。
    进到堂屋，女孩便在主位上坐着，闭上了眼睛，像是在调息一样……
    张梦没敢去打扰她，知道她刚才应该是被惊吓过度了。
    而这一刻，他也很想搞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一些什么。
    他找了一个靠椅，坐下。
    两个人都没说话，就这样一直安安稳稳地坐着。
    不知觉中，他又一次睡着了。
    而且，睡的很香很香……
    恍！
    张梦只觉得一阵好睡，却突然睁开了眼睛。
    此刻，他所处的位置，居然是在一处高山的垭口边上。面前一片参天树木，杂草丛生。
    张梦的额头发青，在这寒冬腊月，渗下了豆大的汗珠……
    “你醒了？”
    女孩问着，在他的身前，背对着他。
    而她正对着的，是一处墓地，一片墓林，一块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