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阳光照进心扉

    游戏进程的第三日。
    距离完成任务的目标迟迟没有新的进展，也许明天就要被房东赶出去了。
    可是祁言一点儿也不着急，悠哉悠哉地在办公桌前看着今日份的新报纸。
    “师傅，我明天是不是就得失业了。”苏茉莉嚼着棉花糖鼓弄着腮帮问道。
    “此话怎讲?”祁言反问。
    “你看啊，租金没有凑齐，咱们的诊所呢明天就会被房东收回，那不就等于闭门歇业了，师傅你得离开，那我呢即是失业呀。”苏茉莉一脸的不高兴。
    祁言愁眉苦脸了一下下，“苏茉莉，你失业了可还有学业要去完成呢，反正在我这兼职最多算是赚个零花钱么。”
    他生怕苏茉莉的失业会影响到这个世界npc莫名存在的畸形情绪，在这个冷血无情的世界里，或许一丢丢轻易的小事就会让人产生自杀的念想，他可不想成为间接的刽子手。
    苏茉莉有些神经大条，似乎情绪不会这么随随便便被干扰，她今日依然饶有兴致的逛着网络，忽而看向祁言，“师傅，你还差多少钱，我在你这打工赚到的工资可没动多少呢，要不我先资助资助您老人家?”
    祁言欣慰一笑，摇了摇头。
    还没有到最后的关头，胜负亦是没有揭晓呢。
    “干嘛拒绝么，我又不会收师傅你的利息。”
    “不是这个原因。对了茉莉，我让你办的事情怎么样了？”
    “安心啦，我已经和小林约好了，他中午放学就会回来。经过我昨日的从旁协助，现在那些欺负小林的学生都有了心中的畏惧，估计不敢再随便对小林动手动脚了。”
    “不会再受欺负了么……那也许我们不需要劝他去自杀呢。”
    “对啊对啊，反正也没有酬金可以赚，干嘛再继续帮他呢。”
    通过苏茉莉的表现，这个世界给予npc们的观念又一次清晰的呈现在祁言的眼里，明明是愿意惩奸除恶的人，但是牵扯到“自杀”上面时仿佛与畸形的社会有着步调一致的协同认知，劝人去自杀不是多么大的罪过。
    隐隐的，当与金钱或其他利益挂上钩后对“自杀”的立场会持以改变。
    利益的最终归向无非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害怕侦查麻烦的警署认同人在合法情况下自杀，没有钱可赚的心理疗愈师也许会不会搭理想要自杀的人。
    ……
    中午学校放学后。
    林七七没有在学校用餐径直来到了诊所，他推门而入，眼神里前两天一直困束着的一抹云翳似乎少了不少。
    他整个人都精神了些，见到祁言和苏茉莉时还会露出腼腆的微笑。
    “茉莉姐姐，你好，还有医师哥哥，你好。”林七七向苏茉莉和祁言打招呼。
    明明祁言是诊所的医师，并且祁言坐着的位置在前，可林七七却向苏茉莉先打了招呼，可见昨日苏茉莉对于他的帮助已经深入其心，被他当作莫大的感激留存了。
    “小林，过来这边。”祁言指着来访者会坐的椅子。
    “哦，好。”林七七走到椅子边然后坐下。
    “我想知道你现在内心中的想法，你现在脑海中还有自杀的念想吗？”祁言问。
    “我，我不清楚，好像那种想法从上午过后就隐藏了起来，我不清楚。”林七七纠结地咬着嘴唇。
    祁言悄悄敲动着指尖，一抹属于『窥伺之眼』发动下的隐秘光泽遁入了林七七的身体中。
    “你不清楚，那就说明你的想法回到了正轨，你之所以想要自杀不过是将罪过推给了你自己，心中承受的压力太大了。”祁言可能觉得这样的解释有些死板，又接着说：“简而言之你受人欺负是欺负你的那些人有错，受到了欺凌就该勇于反抗，你要证明你自己。”
    “嗯。”小林十分同意了某个观点似的，突然铿锵有力地点头，“多亏了茉莉姐姐，我的同学现在都有些怕我了，而且从昨天晚上开始我发现自己可以和幽灵沟通，也许幽灵们没有那么坏，它们现在都不会突然出现在某处吓到我了呢。所以我现在不害怕了!”
    “这样么，那确实是一件好事呢。小林同学，恭喜你不再需要接受心理治疗了，你将你自己不确定那份不清楚给清晰下来，你就是不想自杀了，明白了吗？”
    “明白，我会好好的生活下去的。”
    不久，小林面带微笑的离开的诊所，如阳光照进了他的心扉，他身旁聚集着的沉重压力在这里得到了彻底的释放，他也已经明白了活着比死去要好的多。
    “呼，这个小鬼，还扯着什么幽灵幽灵的，真是瘆人。”苏茉莉感到一阵阴寒一样抱了抱身子。
    “别管幽灵是否存在了，至少这个孩子迷途知返，不去自杀就是一件好事。”
    “算是吧，怎么说他都这么小，不像已经前来诉苦的顾客，个个心中积攒着黑暗的负能量，师傅那样的人你都不劝人家去自杀，我也是服了你了。”苏茉莉小声吐槽着。
    “负能量?什么样的人?”
    苏茉莉抬起头，掰着自己的手指列举，“很多啊，拖欠工资的建筑公司老板被逼无奈想要自杀，你劝人家活下去。嗜赌如命的且有家暴倾向的丈夫你劝人家活下去。在外偷情被丈夫抓包多次仍然屡教不改的妇女亏欠之心沉重欲要自杀你也劝人家……”
    “够了。”祁言让苏茉莉打住了往下说的话。
    如果按照游戏给他这个角色之前设定的性格和处事行为来看，完完全全也是个畸形的人格么。
    各种黑暗的暴力潜行于k城，高自杀率也是社会默认了的习以为常的新闻报道事件，劝人去自杀亦是合情合理，总而言之苏茉莉的之前的师傅完完全全就是与这个世界法则背道而驰的家伙。
    有些做法按照这个世界的规则进行判定也正等于正常世界不懂得规矩的蠢货。
    那么，劝人不去自杀，让人活下去，是一件对的事情吗？
    对于让林七七不再去自杀的做法，祁言的内心有一些动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