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杀猪

    一周后，屠宰场。
    说是屠宰场，其实也就是一个棚子，围起来，待宰的牲畜暂时拴在里面。
    外面一个露天的青石坝子，宰杀场地就是这里，每天完工以后，用清水一冲，很容易清理干净。
    此时此刻，这里正上演着一场惨绝人寰的事故。
    一头花白花白的老母猪，因为年事已高，没有了利用价值，只能被人类杀了吃肉。
    它在宁家猪圈里出生，终其一生为宁家服务，总共生了十几窝、上百只小猪崽，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苟且偷生至今日，最终仍逃不过和孩子们同样的命运，何其可悲可叹。
    所以它在悲愤之下，挣扎得尤其剧烈，抱着不成功便成仁的决心，打算和这群忘恩负义、满手血腥的人类拼了。
    “哼哼……哄哄……”
    “嗷嗷嗷！”
    “嗷——”
    现场一片混乱，猪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大家都没想到，一头平时窝边边角角，能吃能睡就不动的老母猪，竟然有这么强烈的求生欲。
    这也就罢了，力气还这么大，让拖猪的屠夫险些阴沟里翻船。
    幸好关键时刻，一只玉白的手伸了出来，一手拽住绑猪的麻绳，猪立刻就不动了。
    不是它不想动，而是它实在动不了。
    它扭过美味的猪脑袋，回头看了一眼宁骁，想要记住这个坏了它逃跑大计的人类。
    却没想到，抓住它的不是它所熟悉的屠夫，而是一个长得唇红齿白的小少年。
    大概是觉得他面善，比那些杀猪如切菜的屠夫好说话多了，老母猪怏怏地看着宁骁，大大的猪眼中竟然渗出了泪光，里面满是哀求的神色。
    宁骁见此，心中略感诧异，忍不住挑了一下眉头，多看了这头母猪几眼。
    果然不愧是拥有超凡之力的武道世界，动物在这种灵气浓郁的环境里，很容易通灵性。
    这头老母猪，虽然还没到成精的地步，但已经算颇通人性了。
    这样想着，宁骁挥了挥手，让旁边围拢过来的屠夫们停手，自己一个人拽着粗绳，双眼放光地盯着老母猪，像是在看什么绝世美女。
    屠夫们面面相觑，不过也都没多说什么。
    在他们看来，自家少爷虽然在今天表现出了过人一等的神力，令人刮目相看，但终究还是太嫩了，心肠太软，被老母猪这么一看，就不忍心了。
    实际上他们当屠夫这么多年，这种通人性的牲畜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遇见过。
    但以他们常年杀生锻炼出来的心性，当然不可能心慈手软，结果如何，自然可以预见。
    不过少爷是主人家，他们虽然内心吐槽，但终归没有多说什么。
    就如这段时间，少爷多了一个看人宰杀牲畜的爱好，大家虽然知道不好，不也没人敢拦着吗？
    谁知，宁骁的下一句，就让他们跌破了眼睛。
    “把刀给我拿过来！”
    众人闻言，愣神了好久，还是一个机灵的学徒反应了过来，找到少爷经常拿在手中的奇怪刀具，上前递给了他。
    “少爷，您的刀。”
    宁骁点点头，接过杀猪刀，一手擒住绳子，使猪不能动弹，一手持刀，对准它的脖子，就是利落地一划。
    看起来轻飘飘的一刀，落在猪脖上，却是小指深的伤口，直接切断了颈动脉，鲜血先是往外喷射，接着汩汩地向外流淌。
    马上有一个老练的屠夫拿了一个桶来，放在下面接着，等待放血完毕。
    本来一般屠夫杀猪，为了防止它拼死反抗，都会把猪倒绑起来放血，如果不这样的话，猪很可能会挣脱而跑。
    从来都不运动，只是吃吃喝喝睡睡的猪，到了这个时候，速度非常惊人。
    那么很可能就会出现一种情况：前面一头脖子上带刀的猪拼命地跑，后面一群人在后拼死地追。
    当然了，以宁骁现在的力气而言，则是完全不用担心会出现这种状况，所以这一步骤直接被省略了。
    旁边的屠夫们都十分有眼力，也没人多事提醒他，找不自在。
    事实也是如此，哪怕在刀割在脖子上，母猪潜力迸发、力量剧增的时候，都在宁骁手下无法动弹。
    其它屠夫甚至都没看出前后差别来，只有手握绳子的宁骁，感受到了上面猛增的力量，不过对他而言也是毛毛雨，轻易就可以控制住。
    然后就是滚水烫毛、剥皮割肉，猪头、猪尾巴、内脏都要分割好，然后是四条猪大腿……
    想想口水就要出来了。
    宁骁非常期待这头猪的肉，不知道味道口感如何，虽然有些老了，但既然是通灵性的猪，应该和别的猪不一样吧？
    他还没吃过感情这么丰沛的猪呢，可惜就是眼神有点瘸，竟然觉得宁骁会大发慈悲。
    事实就是，虽然是这些屠夫杀的猪、宰的牛，但肉基本上都入了宁夫人和宁骁的口里。
    前些日子，宁骁还吃过一头烤乳猪呢，那滋味，别提了，说不定就是这头老母猪的子子孙孙。
    不过遗憾的是，烤乳猪太浪费了，虽然很好吃，但没有长大，精气也就那么一点，以此来淬炼气血的话，就是宁家也撑不住，所以只能偶尔打打牙祭。
    旁观了这么久，这是宁骁第一次上场杀猪。
    本来觉得这些日子学习得差不多了，就想练练手，刚好遇到这么一头美味的猪，宁骁自然不能放过。
    杀猪的全过程，都是宁骁一个人操持，其他人最多打打下手。
    虽然是第一次，但宁骁表现得可圈可点，从其他老屠夫根本插不上手，就可以看出来了。
    当然了，除了过人的学习和观察能力，宁骁能做到这么好，关键还在于《狩猎法》上。
    这一周里，他已经可以初步一心二用，一边做其它事情，一边运行气血进行修炼。
    正因为如此，他的进步速度很快。
    淬体进度喜人，练刀、射箭谈不上精通，但比起一周前也熟练了很多，不再那么陌生。
    尤其是射箭，因为军校经常练习射击的原因，宁骁的准头本来就很不错，虽然枪法和射箭有所区别，但并不影响他在这方面适应良好。
    而且他也逐渐体会到了宁夫人之前想要表达的意思。
    修炼了《狩猎法》，就代表着他的猎人身份得到了认证，只要围绕着打猎相关的事宜，他学起来不但没有阻碍，反而异常顺手。
    比如杀猪这件事上，因为相当于练刀，所以他在这方面表现出了惊人的天赋。
    快、准、狠，每一刀都落在了应该落的位置，顺着皮肉肌理往下，没有丝毫阻碍。
    很快，皮肉就被完整地剥离开来。
    接着再沿着肌肉纹理和骨骼走向，一刀一刀地分割肉块，取出内脏，剁掉四肢……
    简直不像是在杀猪，而是在完成一项艺术品。
    当然了，这种血腥的场面，肯定不包含在传统艺术之内。
    就类似于变态杀手解剖人体，或者将人制成艺术品，不过对象换成了母猪而已，充满了血腥、暴力和病态的美感。
    不得不提一下，宁骁现在主要的任务是练刀和射箭，《狩猎法》对他的加成，也主要体现在这两方面。
    但实际上，除了以上两种，猎人会用到的兵器还有很多，弓箭和刀只是其中最常见的两种。
    不过很显然，老高家流传到现在，只有这两种最主要的保留了下来，其它的不知道有没有，但宁骁现在是没这个机会学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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