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二楞

    牢房内，黑金刚一众犯人们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一口，傻小子每一次被摔在地上，他们心脏就要跳出来一般，满心的后怕，暗自庆幸这受虐的不是自己。
    林义每一次摔打，都会问一句‘服没’，而此刻，伴随着的都是傻小子闷头闷声的一句‘不服’！
    不知道经历了多长时间，也不知道经历了多少次惨无人道的蹂.躏，最终，这傻小子终于不再硬气，委屈巴巴，有气无力的喊道“服，服了——”
    整个房间早就被他们两个折腾的不成人样，地面上坑坑洼洼，到处都是碎掉的床架子，板凳，玻璃杯——而经过林义这番惨无人道的蹂.躏，一般人早就死了八遍了，就算是身手矫健的练家子，那也得打个半死，可这傻小子只是有些鼻青脸肿，浑身狼狈的皮外伤，两只大眼珠子还滴溜溜转着，头脑异常清醒。
    这让一众犯人心里再次大骂一声：怪物！
    “怎么，这次被打服了？”林义颇为骄傲，满意说道。
    “别，别打了——”傻小子委屈巴巴，一脸郁闷，“俺已经三天没吃饭了，再被你打出胃里的油水，怕是自己都饿死了。”
    “....”林义嘴角直抽，感情这货，不是被打服了，是饿服的！
    靠！
    不管如何，总算收复了这一员猛将，结果总是好的，林义哈哈大笑，拍打着傻小子肩膀，“放心，我既然许给你顿顿喝酒吃肉，那绝对不会亏待你。”
    他一指牢房里的黑金刚等人，凶神恶煞：“我知道你们这群人私藏了不少好货，全都给老子拿出来，谁敢私藏一个米粒儿，别怪老子拳头无情。”
    活土匪啊！
    黑金刚一帮人欲哭无泪，他们可没有傻小子那金刚不坏的身板，被林义摔两下估计这把骨头就散了，尽管心里大骂这混蛋必被下十八层地狱不得好死，还是毕恭毕敬，腆着笑脸，把私藏的好货拿了出来——
    两只真空扒鸡，一大块风干牛肉干，什么鸡爪鸭翅，面包花生米之类的零食不计其数，还有半瓶烧酒和一包玉溪烟。
    傻小子眼睛都快瞪直了，饿得直抹嘴唇。
    “吃吧，都是你的。”
    在林义声音刚落，他马上撕开一只扒鸡，狼吞虎咽，仿佛八辈子没吃到饭的野蛮人一般，不到一分钟，啃了个干干净净，甚至连鸡骨头都没剩下几块。随后他囫囵吞枣的抓起一大把花生米，又去撕牛肉干——
    一众犯人们目瞪口呆，猛人就是猛人，吃饭都与众不同。
    等到傻小子吃的差不多，有些害臊的挠挠头，给林义留下半只烧鸡时，林义举杯和他碰了一下，“傻小子，咱们这也算吃酒喝肉的交情了，从此就该是朋友了吧。”
    闷头苦吃的傻小子忽然一愣，紧跟着鼻头一酸，被林义狂虐到鼻青脸肿一声没吭的他，此刻竟然眼圈发红，声音哽咽：
    “除了俺娘以外，你是俺第一个朋友，还请俺吃饭，俺谢谢你。”
    林义莫名被他的质朴有些触动心弦，给了他一个大大拥抱，随后说道：“只要你愿意，我愿做你永远的朋友，甚至兄弟！”
    “我叫林义，华海人士，退伍军人。”
    “俺叫二楞、”
    在林义对这个名字有些发愣时候，他很是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道：“俺没什么文化，平时做事又愣手愣脚的，所以俺娘给起了这个名字——”
    “挺符合你性格的。”林义锤了下他胸口，问道：“那你是怎么进这监狱来的？若是你是犯罪坏人，打死我都不信。”
    二楞这才娓娓道来。
    二楞来自东三省，偏僻的大山，自幼丧父，和母亲相依为命。后来为了改善生活，有一膀子力气的二楞托了远方的亲戚来华海打工，谁知道刚到华海就看到一个混混偷一个女孩钱包，单纯的他怒喝一声跑过去和混混理论，谁知道那家伙是清帮的人，三两下叫来五六个人打他，二楞一怒之下，一巴掌拍死了人。
    就这样，他直接被黑无常弄到看守所，罪名故意杀人，判刑二十年，那些所谓的证人们也知道黑无常和清帮关系，没一人敢站出来作证。
    直到前天，黑无常无意间发现他力大无穷，这才利用二楞，让他打断林义的腿，就给他饱饭吃，并且给他自由。因此，才发生了以上的事——
    “那个黑警官说的俺热血沸腾，还说你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坏蛋，俺这才答应他，现在看来义哥你绝对不是坏人，那个黑警官才是坏人，他骗了俺！”二楞显然很生气，咔擦一声把一块骨头咬断，“再见面俺要狠狠揍他！”
    “会有机会的，我让你往死里揍他！”
    林义拍了拍二楞肩膀，心里更是冷笑不已，心道黑无常这帮人还真是狗急跳墙，为了压死自己，真是什么招都使得出来。
    “对了，二楞，你这一身本事是从哪学的，哪位高人指点？”林义有着浓厚的兴趣，天生神力，金刚不坏之身，又怀揣一颗淳朴赤子之心，放眼任何一个地方，稍加教导必定是大将之才。林义有些好奇，那穷山僻壤之间，还有高人不成？
    二楞挠了挠头，嘿嘿笑道：“哪有什么高人，都是俺娘教的！”
    林义眼眸一缩，“你娘？”
    “嗯那、”二楞啃着一根鸡腿，眼眸里满是回忆怀念神色，“俺从记事开始就感觉自己力气比同龄孩子大，然后俺娘就每天锻炼俺，让俺砍树，先是手腕粗细小树，然后是腰板粗细，最后是雪山林子里百年的古树、、、”
    “直到十五岁后，她让俺放下了砍刀，开始撞树，从一年撞到一棵到一个月一棵，直到撞到十八棵百年古树，才算完、从那开始，俺就感觉力气很大，身体也结实！”
    “原来如此。”林义点点头，眼中闪烁着神采，这种方法看似荒唐，但却非胡来，据他所知，一些古泰拳拳手就是用这种方法锻炼人的爆发力、抗击打能力，只不过他们的目标也不过是树桩，相比于二楞用身子撞到十八棵古树，远远不能及的。
    在黑金刚一众犯人目露崇拜惊讶神色时，林义又问道：“那你身上流淌的那股杀气呢，你杀过人？”
    “没有！”二楞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略作沉默之后，说出了一句石破天惊的话：“俺杀过熊，两百斤以上的黑瞎子，杀过七头！”
    一熊二虎三野猪。
    在野外遇到一头熊瞎子，很可能是老猎户的噩梦，然而这小子竟然能杀熊，而且七头，如何不让人震撼。
    在现场犯人嘴角狂抽时候，二楞继续说道：“俺娘说了，俺想要离开大山可以，但家里贫困，得杀死几头黑瞎子，剥皮卖钱赚路费——”
    “一开始俺娘给俺的是长枪，后来是短刀，然后是匕首，一次比一次危险，一次比一次艰难，虽然俺不知道俺娘为啥这么做，但俺知道她一定为了俺好。”
    二楞目光闪烁着异样神采，至今心有余悸，“最后一次，遇到的是一头六百斤的熊王，俺赤手空拳，那家伙一巴掌拍下去，俺直接吐血了，他舔人一口，舌头上倒刺儿都能把人脸舔下半张去。”
    黑金刚一帮人屏息凝神，即使他们没遇到过熊瞎子，但也能感受到当时二楞的危机。
    林义问道：“那结果呢？你真徒手和那熊王肉搏，宰了他？”
    “俺只是愣，俺又不傻。”二楞翻了个白眼，一副你很白痴的姿态撇了眼林义，这让林义顿时无语，靠，竟然被一个傻小子鄙视了。
    “虽然俺力气很大，但俺也明白，人就算再怎么强，那也比不上熊，这是常识，所以徒手杀熊，根本是不可能的任务。”二楞叹了口气，眉宇间第一次有些一抹羞愧神色，“这是俺第一次骗了俺娘，俺提前探查好了熊王出没的位置，埋好了一把猎枪，布置好陷阱，等到它掉进陷阱时候，俺一枪打穿了它的眼睛——”
    他声音带着哽咽，“俺真的，对不起俺娘。”
    林义目光闪烁，沉默半晌，随后笑着拍了拍他肩膀，“不，这才是你娘最希望看到的。”
    二楞挠挠头，满脸不解疑惑。
    用砍树、撞树来锻炼儿子的本事，用猎熊来激发儿子面对生死危机的潜能，最重要的，让他学会人生必经的本领——‘骗人’，这世间为了活下去，哪怕是最亲近的人，都可能骗你。
    二楞虽然现在体验不到，但早已经历过这些大起大落，等到他成熟后，自然可以放心闯荡了。
    其中无论哪一条出现任何差错，或者一步走错，都将是万劫不复，由此可见二楞母亲的胆大心细，又深谋远虑。
    “二楞，你母亲真伟大啊。”林义不由感慨一声，这穷乡僻壤之间，还真有奇人。
    “那当然！”二楞发自肺腑笑了起来，嘴巴列的很大，满是幸福憧憬，“俺来华海打拼，就是为了赚大钱，让俺娘过上好日子。”
    “放心，一定会！”林义碰了一杯，酒杯入腹，带着几抹火.辣，又有些苦涩羡慕——
    有娘的孩子真好，不知自己的母亲，会不会在某个地方、某个角落牵挂着自己。
    他又饮了一大杯，借酒挥散这些复杂情感，拍着二楞的肩膀，“我一定会让你走出监狱，赚大钱、喝好酒、吃好肉、成为人上人，然后再娶一个漂亮媳妇，给你娘多生几个大孙子、、、”
    “咳咳——”
    正乐呵呵喝酒的二楞忽然脸红了，咳嗽几声，挠着头一脸不好意思，嘿嘿傻笑：“哥，俺能，能多娶两个吗？”
    “滚蛋！”林义笑骂着，直接冲他屁.股一脚踹过去。
    这傻小子，这事儿倒是特娘一点都不迷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