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宿敌”之战

    已经到了溟魍和小羽约定好的决斗日。
    溟魍早早就来到了灵族领地之外。
    各个种族来了一大批人，浩浩荡荡地围在院子里。如今，这片广场上人影森然邻里，不少灵术师正在窃窃私语。
    想必应该是听说了两大组织的决战，特意来看热闹的。
    占星族姗姗来迟，白涟舟和凛夜走在最前面，他们身后的溶魅步履缓慢，表情略有不悦。
    看样子，他可万万没想到这老家伙会这么不留情面。
    两位灵使坐在格温德林和詹森·西塞尔旁边，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
    这些天里，詹森·西塞尔总是有意无意地向羽族长问起这件事。
    从他话语中能听得出，她也有赌的成分在——
    赌聚魂之剑，赌父辈的恩怨，等等。
    小西塞尔试着去劝，但是无济于事。
    看着远处黑压压的一片人，他担心这消息是溟魍族长别有用心，故意散播到四大种族中去的。
    以居安思危的视角来看，就算是幻术族族长有足够的信心赢下这场战斗，他也不能保证同样身为族长的羽魑会顺应他的思路，配合他演好这场戏。
    灵族与幻术族的立场，从本质上来说还是不一样的，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他小西塞尔很明白这件事。
    在他这个外人眼中，溟魍族长很像是借溶魅做挡箭牌，将这个年轻小姑娘的族长之位架空。
    目前来看，只有羽族长是百分之百站在溶魅这一方面的。
    不过只要稳固住自己在镇世决身边的地位，一切都会迎刃而解，小西塞尔想。
    突然，凛夜靠过来怼了怼自己的手臂，问道：
    “西塞尔，这些天也没见你来占星族走动，是不是白涟舟那小子惹你生气了？”
    “没啊，怎么这么问？”
    “哎，你别不好意思说，我帮你教训他。”
    这凛夜和白涟舟的关系应该会因为葵黛尔的出现生出嫌隙才对，现在怎么反过头来问到自己这里来了？
    时间仓促，他来不及细想，只好故作镇静地说道：
    “没有，你师弟很有天分，就是那天他遇见了一个好朋友，我看他着急回去，就吩咐了两句，你别误会。”
    “原来你也见过葵黛尔了？”凛夜压低了声音，凑到小西塞尔面前，语气轻佻地说：“那姑娘长得不错啊，没想到你也认识。”
    “葵黛尔吗？我不认识。”小西塞尔下意识否定道。
    凛夜坏笑道：“哎哟哟，白涟舟都跟我说了，你就别装了，这又不是什么要紧事。”
    小西塞尔尴尬地笑了笑 ，叹着气解释道道：
    “白涟舟倒是鬼机灵，有位漂亮情人还瞒着你这左师兄的。我这一把年纪都没在弗吉利亚帝国呆过，上哪儿认识她去？”
    口风这么紧？这么诈都没诈出来。
    凛夜无奈的摇了摇头，只好作罢，“好吧，下次有机会，我也要跟你学格斗术。”
    格温德林扭过头来，打趣道：“凛夜，我看你还是算了吧，就你那小身板，怕不是没打两下自己胳膊就断了，嘻嘻。”
    凛夜抱拳，凶道：“你这丫头，我早晚收拾你！”
    正说着，白涟舟指了指灵族领地的另外一侧，道：“师娘来了。”
    闻言，众人的目光一齐向灵族大殿中望去。，唯独小西塞尔凝望着远处的溶魅。
    他双拳紧握，眉头深锁，不安的情绪溢于言表。他一直紧盯着广场中央背手而立、佁然不动的溟魍，甚至比今日决斗的双方还要紧张。
    小西塞尔印证了自己的想法，这次决斗，一定是这位义父大人自作主张，完全没跟溶魅商量，打算借这个机会公报私仇来了。
    “羽族长，你来了。”溟魍目光一凝，微笑道：“心不甘情不愿地答应，我还以为你会躲着不出来呢。”
    听着对方略带嘲讽意味的话语，小羽语气平淡地回道：“约定好的事情，我身为灵族族长，四大种族之首，绝对不会轻易食言。”
    与溶魅压抑不住的怒火相比，小羽今天的状态尤为淡然，甚至平静地有些诡异。
    她微微侧目，注视着詹森·西塞尔。
    只一个眼神，小西塞尔心中便明白，族长的意思，便是准许他随时都可以动手。
    他心中一阵窃喜，凭借自己的实力，绝对不会让小羽落于下风。
    溟魍没有理会溶魅的注视，他缓缓垂目盯着面前的小姑娘，深邃的漆黑眼眸之中，逐渐升腾起一丝寒意。
    “溶魅这次可不会站在你那边了，没有战神之盾的保护，凭你现在的实力，怎么跟我对抗呢？”
    “溟魍前辈，晚辈敬您为尊长，但您若是继续步步紧逼，我也绝对不会手下留情！”
    小羽深呼吸几次，手中寒光一闪，聚魂之剑已然在空气中显形。
    望着缓缓向自己走来的小羽，溟魍轻轻一笑，说道：
    “小羽，你知道皇魑为什么会输给我吗？我的灵能可并不仅仅是控制时间，这只是一个简单的小技巧罢了，你一点都不害怕吗？”
    远处，白涟舟听到溟魍的这句话，紧张的眼皮都开始抽搐了。
    这样的发言，无疑是在自报身份......
    他眼睛四下看着，宽敞的领地之外，黑压压的人头在两侧窜动着，不知这场决斗会不会吸引葵黛尔的注意。
    “今天就叫晚辈见识见识！”
    话音未落，少女全身被一团银白色的光芒席卷，急速冲了出去。
    众族人一阵惊呼，小羽的攻势极为凌厉，几乎是在一瞬之间，便逼到了另一侧的溟魍面前。
    溟魍眼中闪过一丝嘲讽，他全身被暗蓝色的光芒保卫，丝丝缕缕的灵力如同一条条缠绕在身侧的蟒蛇。
    在小羽手中之剑抡劈而下时，“呲呲”几声，灵力如同一道道雷电，击在那剑刃之上。
    空气里不断响起金属的碰撞声，众人不知究竟是什么东西在替溟魍的当攻击，只能看到聚魂之剑的剑刃上不断炸出火光。
    砰砰砰砰！
    接连一阵劈刺。
    虽然小羽的攻击异常迅猛，可这对于她的对手来说，根本性成不了威胁。
    那男人的身影左右闪动，却从未真正出手抵挡过任何一次攻击......
    虽然普通灵术师看不出端倪，甚至紧张地屏住呼吸，可小西塞尔却看得真真切切。
    羽族长的突袭看似来时汹涌，实际上每次都在收着劲儿，所有力量都藏在她的手腕上，每次攻击的末端，灵力都没有真正击出。
    只听少女又一声断喝，聚魂之剑通体银光一闪，在半空中猛地一坠。
    聚集的灵力如同一条银白色的巨龙呼啸而去。
    广场之上，狂风平地而起。
    嗡——
    而这看似拼尽全力的一击，却在一阵剑鸣声中倏然消散。
    “你为什么不用水灵术？这是挑衅吗？”溟魍轻笑了一声，话语轻飘飘地传到了小羽耳朵里，“还是说，你为了等我的时光之轮？”
    小羽淡淡说道：“不用水灵术，便是想让您见识见识聚魂之剑在晚辈手中的威力。”
    “真是可笑。”
    暗蓝色的光芒消散，众人这才看到溟魍手中那柄太阳圆盘般的巨大剑刃。
    “虽说我现在的灵力不及父亲的三分之一，但这不也将您的时光之轮逼出来了吗？”
    时光之轮周围散发着淡青色的光芒，与之前在术士峡谷中所见，更添一丝森冷感。
    刚刚那一道剑光，直接砍在了巨大圆环的正上方，此时剑柄上已经有了一道细小的划痕。
    溟魍的表情不悦，略微有些惋惜地叹了一声：“也不过如此。”
    “不过如此吗？你看好了！”
    小羽的身影在众族人目光下，再次紧贴着地面俯冲而去。
    她脚下带出一条长长的火焰纹路，手中的长剑毫不犹豫地横劈而出。
    火焰的热浪腾地扬在脸前，溟魍脚尖轻点，身体轻盈地离开了地面。
    他手中的时光之轮在惯性下向前一架，随着叮叮当当几声巨响，小羽身侧席卷而上的风刃尽数撞在了轮盘之上。
    紧接着，她身形一拧，突然改变方向，绕过那巨大圆环，手中之剑直接刺向了溟魍的身体！
    瞬息之间，剑尖焠上一团烈火，随着少女手臂挥动，红光与青光交错，火焰在半空中斩过一道弧形——
    “喝！”
    巨大的灵力暴刺而出，毫不留情既向溟魍的胸膛击去。
    那道气势磅礴的挥斩直直地砸在了时光之轮的圆环之上，两柄上古武器碰撞，顿时爆发出一道极其凶悍的气浪，一股股灵力自广场中心砰然而出。
    突然间的灵力震荡使小羽浑身一震，紧接着头晕目眩，口腔里涌上一阵令人作呕的腥甜。
    但下个画面，她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血液以喷洒的轨迹从自己口中喷出，不断变慢、再变慢，逐渐变成一粒一粒的红色血珠，悬浮在眼前......
    她的目光向周围无数的人脸一扫。
    难道，自己再次陷入到溟魍的时光之阵中了吗？
    另外一端，溟魍怪笑一声，说道：
    “认输吧。”
    下一瞬，小羽的身体以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被定格在了半空之中。
    时光之轮那薄薄的弧形剑刃，惊心动魄地贴着自己的眼球扫过......
    青光乍起！
    溟魍大手一挥，小羽周围的时间突然加速到了原本的两倍、三倍，甚至更快。
    她视野里快速闪过一片虚无的动作重影，周身的能量突然暴涨，在不到半秒钟的时间内......
    轰！
    她的身体猛地向下一坠，重重地在地面上砸出一个深坑。
    “羽族长！”
    小西塞尔惊呼，但马上被周围幻术族族人的欢呼声淹没了。
    三位灵使的脸上也是一片死寂般的煞白。
    一切发生的太快，他还来不及反应，二人的战斗就结束了。
    这一切在小羽或者是溟魍的视角里，这一动作或许被拉长成了十秒，甚至二十秒......
    但在旁观者眼中，那少女娇小的身躯从挥剑而出，到直直坠地，总共不过一眨眼的瞬间......
    小羽的身体被自己的聚魂之剑从心口贯穿刺出，血液像是泉眼里涌出来的清泉，汩汩地流了一地。
    小西塞尔焦急地看向溶魅的方向。
    要输了，羽要输了......
    苍穹之上，黑云翻涌，溶魅的目光坚定、沉稳地回望着自己，用口型说道：
    “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