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小郎君,你好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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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时望向黢黑窗外。
    他已经在这里坐了整整一个时辰,可土匪头子还未出现……
    正焦灼时,终于有人推门而来。
    少女轻纱襦裙,锁骨如玉,指尖托着一根细细的烟管。
    她扬了扬红唇,暧昧地朝他吐出烟圈:“沈郎君,别来无恙啊。”
    沈议潮面色微凛。
    这个女人是……
    他沉声:“你是玉楼春的花魁?你也被抓上山了?”
    寒烟凉吸烟的动作微微一滞。
    她嫌弃地瞪向沈议潮,“玉楼春是唱曲儿的地方,不是花街柳巷。老娘也不是花魁,老娘是这座山寨的大王!”
    沈议潮沉默了。
    原来茶马道上的山匪,有个女大王……
    他眉头紧锁,忌惮地盯着寒烟凉,随着她靠近而往后缩。
    直到退无可退,整个后背都贴在了墙壁上。
    他双手笼在袖管里,维持着孤高冷傲,“你想对我做什么?”
    他并没有忘记,元日早春,歌楼上惊鸿一瞥,这女人红唇微启,媚笑着喊他过去玩儿的情景。
    这女人,必定是中意他的。
    寒烟凉在他面前俯下身。
    她眨着一双水眸,缓缓靠近他,红唇近在咫尺。
    沈议潮笼在袖子里的双手,慢慢握紧。
    这女人周身有股很特别的烟草香,还混杂着些许血腥气,不算好闻,但绝对上头,就像是罂粟花,对男人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视线落在她的红唇上。
    要不要接受呢?
    这般送上门来的女人,也不知道干不干净……
    他迟疑半晌,心头焦躁难耐,正欲吻过去,却被寒烟凉故意避开。
    她微微偏头,嫣红的唇角刚好擦过他的唇。
    她意味不明地轻笑一声。
    纤纤玉手随意拿起他背后窗台上的剪刀,她转身走向青铜鱼灯,只留给沈议潮一个风情万种的背影。
    沈议潮咬牙。
    这女人,在故意逗弄他!
    他闭了闭眼,热血上涌,坐立难安。
    寒烟凉慵懒地剪掉过长的灯芯,嗓音讥讽:“长安沈家,大雍名门。沈小郎君乃是赫赫有名的二品公子,怎的这般坐不住?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屁股长疮呢。”
    屁股长疮……
    沈议潮难堪。
    这个女人瞧着美貌,怎么谈吐如此粗俗?
    南家小五是八品,这个女人,评她是九品,他都嫌寒碜!
    她应该入不了品才是!
    他稳住心神,冷冷道:“你如何得知,我出自大雍沈家?”
    “稍微调查一下,就能知道啊。”寒烟凉拨亮青铜鱼灯的烛芯,坐到沈议潮对面,“今夜闲暇,可否请沈小郎君与我说说大雍的故事?上到帝王将相,下至黎民百姓,小女子洗耳恭听。”
    沈议潮沉默。
    原来这个女人把他掳上山,是想了解大雍。
    他道:“我不与俗人说话。”
    “呵……”寒烟凉娇笑,玉手托腮,一双水眸温柔地凝视沈议潮,“我怎么瞧着,小郎君好像很失望的样子?你不肯与我谈心,莫非是想与我做些别的什么?小郎君,你好坏哦!”
    案几一角,点着蜡烛。
    她在烛火里笑得百媚横生,令沈议潮浑身难耐。
    他闭上眼,在心里默念《般若波罗蜜多心经》。
    刚念到“色即是空,空即是色”,那股烟草香忽然浓烈。
    寒烟凉挨着沈议潮坐下。
    染着丹蔻的纤纤玉手,暧昧地搭上他的肩膀。
    她执起他的手,与他共握着黄铜小剪,剪短跳跃的烛芯。
    她的唇若有似无地触碰着沈议潮的耳廓,“小郎君不肯与我说故事,无妨。今夜与你共剪西窗烛,我已心满意足。”
    她歪头,脸颊靠在他的肩上,宛如依恋。
    故国如梦,遥不可及。
    亲近这故国来的男子,也算聊作慰藉。
    沈议潮身体紧绷,犹如弓弦。
    少女身娇体软,这么倚靠在他的肩头,令他坐立难安,像是屁股长了疮——啊呸,像是热锅上的蚂蚁。
    他声音滚了滚,低沉而喑哑:“我几时能下山?”
    少女娇弱:“小郎君,我好孤单,再多陪陪我吧。”
    一夜东风,吹散星辰。
    次日,千秋雪客栈。
    南宝衣昨夜睡得晚,醒来时发现萧弈查赈灾银去了,不在屋里。
    她自个儿梳洗打扮妥当,研究了一会儿灌县舆图,决定午后去江边月老庙转转。
    她摇着团扇下楼,看见程德语和南胭在大堂争执。
    她问掌柜的要了一桌菜,边吃边看。
    南胭哭哭啼啼的,抱怨程德语不去剿匪,就是不疼她。
    程德语则骂她不懂事,称剿匪绝非儿戏,不可能随便调动兵马。
    南宝衣吸溜了一口虾子细面。
    “昨夜吵了一宿,隔壁客人都来投诉了,若不是顾忌程公子的身份,我真想把他们轰出去!”掌柜的亲自送来一盏冰糖红枣燕窝,“侯爷今早出门前叮嘱小厨房为姑娘准备的,您尝尝炖的如何?”
    冰糖燕窝!
    南宝衣眼前一亮。
    她捧过小碗,吃一口,嫩滑甜软。
    想到这是权臣大人亲自吩咐厨房准备的,她心里不禁泛着特别的甜,连心情都活泼了许多。
    她吃得欢喜时,大堂那边,程德语居然和南胭动手了!
    他一耳光甩到南胭脸上,怒声道:“我带你出来,不是叫你给我添麻烦的!同样都是被抓上山,南宝衣怎么就不闹着剿匪?!”
    “程德语,我是你女人!”南胭崩溃地捂着脸,“自己女人被山贼抓走,你就不想报仇吗?!你算什么男人?!”
    她哭着奔出客栈。
    南宝衣舔了舔燕窝汤匙。
    南胭非常虚荣,而且气量狭小睚眦必报。
    她被山匪抓上山,对她而言无异于一种羞辱,为了维护名声,她势必希望山匪全部死绝。
    可是指望程德语那个胆小鬼给她报仇,估计下辈子都难。
    她心情更好了。
    吃完午膳,她依旧执起团扇,欢欢喜喜地沿街逛荡。
    她买了喜欢的裙钗首饰,吩咐掌柜的直接送去幽山雅居。
    她又买了些甜糕吃食,循着热闹走,不知不觉走到了江水边的月老庙。
    无数赶集的摊贩,围着月老庙摆摊叫卖。
    年轻男女摩肩擦踵,既是来赶集的,也是来拜月老求姻缘的,十分热闹。
    南宝衣咬了口南瓜糕,意外的,在人群中看见了两个熟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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