质问

    最先发现台下第一排坐着李馨玥的，是在戏里演傻子的程雨潇。他站在侧幕候场时瞥到第一排的抹茶绿身影，再叁确认后手心里都出了一层薄汗。他想赶紧告诉云天，但理智又生生让他闭嘴。
    后面师兄还要开打，不能让他分心。
    因为分心而受伤的事情，不能再发生一次。
    谢幕时，云天把程雨潇拉到中间，有礼又周到。上上下下四方四面都照顾到，一如既往的稳重又谦逊。
    幕布拉上之后，他也是跑得最快的那个。
    顾不得路上许多戏迷惊愕，也不管身上还是戏服，脸上还附着油彩，循着那抹茶绿色的裙角脚下生风。
    馨玥被追上的时候正在路边和许诺一起等车，犹自恍惚，低着头不声不响，仿佛与世界隔绝了一般。许诺先发现了追上来的云天，不过是一瞬间的吃惊，云天便拉住了馨玥空落落的手。
    “馨玥！”云天慌慌张张拉住她的手，满头大汗：“你要去哪？来了为什么也不告诉我？”也是怕极，云天一双手也没了轻重，攥着她微凉的手腕不肯松。
    “痛……”手上的刺痛让馨玥回过神，抬头看见他的脸便下意识地挣扎起来。
    “对不起……”撒手和再次握住也不过一瞬，云天低下头去吹那处自己捏出来的红印，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她的表情：“吹一吹就不痛了好不好？”
    小姑娘似冷漠似茫然地看了一眼已经越来越多的路人，一双眼睛转回到他身上，像是在看他又好像什么也没看：“你先回去吧，人要越来越多了……我跟你回去。”回头又冲着许诺摆手：“你也先回去吧，到了酒店给我发信息哦……”
    最后竟然还冲她笑了笑，似是在安慰她：我没事哦。
    许诺心里狠狠一抽，最后一头钻进出租车的时候，她忽然觉得，自己不太想追云天这个角了。
    妈的，渣男。
    馨玥乖乖巧巧地被云天牵着回了化妆间，安安静静坐在他的位置上，依旧不声不响。
    越安静云天便越发慌张。
    不敢耽误，火急火燎地卸了妆，脱下湿透的水衣便来跟她说话。
    世纪演出中心没有单独的化妆间，云天在一个小姑娘面前手足无措的模样引得不少同事侧目。
    “云师兄这是怎么了？惹嫂子生气了？”团里的兄弟不明情况，也有上来打趣的。
    “嫂子您别醋，我们天天一起排练，我打包票我们老大没跟女演员多说一句……”话没说完，是程雨潇黑着脸把人拉走了。
    云天把馨玥带到一个少人经过的角落坐下，把小姑娘放到自己腿上，微微仰头讨好般看着她低垂的小脸：“好娘子，你要生气就打我骂我，好不好？”
    听到这句，馨玥才觉得自己胸口的难过如潮水般漫过来，情绪上来身子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你就是这样……”
    “就是只是这样吗？”馨玥推开他站起来，一时供血不足头晕目眩，她深吸一口气，缓缓道：“除了这些讨好的话，你就没有其他的想说吗？”
    “不想解释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女主角是你前妻，不想解释你为什么一直对我诸多隐瞒……”馨玥控制不住自己，颤抖着说出最后一句：“也不想解释为什么会有约你一起去酒店的信息发到你的手机上吗？”
    最后一句也费尽了她所有力气，小姑娘眼前看不见剧院明亮的灯光，只有愈发猖狂的耳鸣，伴着眼前一片深渊似的黑暗。
    她尊重彼此的私人空间，也有自信，从来没有翻过云天的手机，刚才云天忙着卸妆时，妆台上放着的手机忽然响铃，她本能地看了一眼，入眼却是催人心肝的字句。是骚扰短信吧？可普通的骚扰短信又如何会云天的名字都清清楚楚还哥哥妹妹相称。是有事商量吧？可谁又会晚上十点多约在酒店商量事情呢。
    耳边呼啸着不知从何而来的轰鸣，馨玥知道自己症状发作，扶着墙缓缓坐下去，墙壁和地面冰凉的触感让她逐渐从狂躁的情绪里冷静下来。
    耳边的轰鸣声渐渐消停，冰凉的手落在男人干燥温暖的大手里，眼前还是一片漆黑，只有入耳的一声声的忽远忽近的道歉，一会是“对不起”，一会是“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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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爱许诺，大猪蹄子自己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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