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三章 水路

    崇山峻岭藏身。
    深山云寒，空村遍青草，杂花沁香落叶满径无人扫。
    荒废许久的石屋里有咳嗽声，每一次咳嗽都会引发伤势，撕心裂肺的疼，丹凤眼萎靡忍不住泛泪花，城内莫名其妙打了一场引起伤势复发，不得不钻进深山老林寻了处荒废村落栖身，好在准备不少药材。
    铁球跑老远弄回来一个砂锅用于熬药。
    传说中的吐出一口灵火凌空炼化药材凝聚精华药汁结成丹的本事某蛟没有，铁球更不懂，好在熬药同样可以将药效发挥到最大。
    柴火噼啪燃烧，砂锅咕嘟嘟冒浓浓药味儿蒸汽，白雨珺披着毛毯坐在篝火旁取暖。
    “咳咳……帮我把汤药凉一下。”
    “马上好。”
    铁球抓住砂锅搬离篝火放外边青石台阶，然后蹲在石阶下边扇风猛吹，有了小跟班干活很方便，钻地挖山会土遁天才小能手。
    许久，铁球把不那么烫的砂锅送到白雨珺跟前。
    喝药不需要用碗直接开喝就成，体格大胃口大药量翻倍，举起砂锅咕嘟嘟往嘴里灌药汁儿，雪白脖子不停往下咽快速喝光。
    放下砂锅屈膝跪地而坐运转功力修复伤势，用不着盘腿或者五心朝元，那是人类，兽类一般用各自舒服姿势就行，以前打坐纯粹是跟别人学的习惯，腹内药力挥发被运转送到伤口附近，静静修行，身周萤火般灵气盘旋漂浮……
    铁球无聊，跑到荒废村落墙根翻蚂蚁吃。
    疗伤需要很长时间，即便只是压制住伤势不爆发也要很长时间，痊愈不知何年何月，目前能做的也只有尽量修养。
    日落月升，日升月落，荒村茅屋空幽静。
    三天后白雨珺苏醒，披着毯子走出老屋坐门槛望山林发呆，铁球在溪边冒雨处理山野猪，短袖短裤破损不成样，也许他根本不喜欢穿衣服。
    山埋青云，门前弯弯断桥残石满青苔，荒村芭蕉雨声急。
    吃药后感觉舒服许多，风景都变得美丽。
    “老大稍等，今晚咱们吃吃肉~”
    铁球非常麻利处理野猪，野猪皮太厚不能吃直接剥掉，匕首唰唰庖丁，溪边石台摆放些野菜荷叶，不知从哪儿学的做烤肉本事，理念还是挺不错的。
    有些无聊闲唠嗑。
    “铁球，你离开南远之后还曾回过家么？”
    正在庖丁浑身血迹的铁球直起身茫茫然挠头，手掌带血弄的满头发猪血，或许他正在考虑什么是家。
    “老大你是说出生和生活的地方就是家？”
    “咳咳~算是吧。”
    “一次也没回去过，领地可能早就被别的兽占领，我觉得吧，有山林的地方就是家。”
    白雨珺笑笑，想不到小家伙还挺有境界，能说出有山林的地方就是家也算得上是一个脱离低级趣味的妖兽。
    “除了蚂蚁你最喜欢吃什么？”
    提到这个铁球立刻来了兴趣，仿佛要把自己爱好教给老大。
    “还有好多哩，马蜂蜜蜂幼蛹最好吃，甜甜香香的，别的虫子味道没有这个香，比肉还好吃呢。”
    听到这个白雨珺想起一道菜，用黄蜂还是哪种蜂蛹做的美食，据说按照山林规矩取蛹只能取走一半留下一半，事后还要修复蜂巢，这是山里的规矩，以保证蜂不会断绝。
    忽然，铁球想起另一件事。
    “老大，我在药房里嗅到同类气味儿，难道有我同类去过？”
    白雨珺脸色悲戚叹口气，世间的愚蠢太多太多总也劝不住，关于这件事不知道该如何与铁球细说，穿山甲的鳞片活生生被说成有药物作用，呵呵，以形补形臆测罢了，因为那点儿鳞片也许将来某个年代会令曾经到处都是的穿山甲灭绝，别说什么适者生存，穿山甲生存能力非常强，就是强不过以形补形的谎言。
    岂止穿山甲，自己的蛇胆当年不知道被多少人惦记，现在更被惦记。
    “有空我领你去看看。”
    “嗯，谁敢抓我同类我就杀了他！”
    这句话没法反驳，物种不同立场不同，总不能同类被杀还眼睁睁笑眯眯欣赏。
    清理好野猪肉切成块搬回老屋，傻小子钻进溪水洗澡清洗身上血迹，接着熟练点火做饭，幸好之前攒下许多干柴能够在雨天生火，阴沉山雨绵绵不停，老旧荒废石屋里点火烤肉，野兽吃肉没太多讲究只要口味差不多就行，随便烤的乌漆嘛黑裹上野菜吭哧吭哧吞食……
    “咳~真香。”
    老石屋飘出肉香味儿，山中走兽嗅到气味也不敢靠近。
    荒村有女鬼徘徊，以往不少山中猎户和樵夫受其惊吓，最近几日女鬼只能躲在水井里瑟瑟发抖不敢露面，外面两个气血旺盛的怪物哪一个都能轻易把她打散，太吓鬼，女鬼只能天天祈祷俩怪物赶紧走。
    在荒村歇息数天后再次上路。
    ……
    走水路更轻松也更快。
    避过风头换一身装扮踏上去往南荒旅途，在渔村花钱买了一艘乌篷船，老船用起来方便，铁球在向老渔夫学会如何划船后成为第一条划船的穿山甲。
    一叶轻舟随浪浮，划破水中两岸山色。
    铁球个子小力气大划船很轻松，好在水势平缓不用担忧翻船。
    船泛绿水鸟飞鱼跃猿声啼，今天是个好天气，白雨珺斜坐船头感受迎面而来的有着水汽味道清风，铁球唱歌谣熟练划船，木桨吱呀呀呻吟，船桨抬起前移落水向后用力，年轻孩子火力壮，小船愣是划出快艇效果。
    “老大~”铁球大喊大叫。
    “咋了？”
    “江上真好玩哈哈哈~木船晃动晕乎乎飘悠悠哈哈~有种想睡觉的冲动~”
    白雨珺笑笑，船只浮动感觉很奇怪，偶尔有轻浪更是悠悠犯晕感觉，很刺激，对于常年生活在陆地的生物来说这非常有趣。
    “小心别落水，你是陆地走兽。”
    嗯？怎么后面没有回应？该不会真落水了吧？
    扭头一看顿时无语，铁球晕乎乎萎靡不振趴船帮呕吐，连早上刚吃的白蚁都吐了出来，果然晕船了。
    不远处顺而留下商队常用大货船，船夫汉子们看见小船上孩子哇哇吐纷纷善意大笑。
    铁球吐出来之后觉得好受许多，可是看见吐到水里还没来得及消化的蚂蚁立刻条件反射伸出舌头，几下把飘着的蚂蚁卷进嘴里吃掉，这是习惯，条件反射那种，改不掉……
    “咳咳……”
    白雨珺觉着胸口更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