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天子望气，深不可测

    咚咚！
    有人敲门。
    李玄收拾激荡的心情：“进来。”
    门开了，走进来一位中年男子，身着华服，颌下三缕长须，脸上堆着恭顺的笑容。
    李玄发现这人怀里捧着账本，约莫猜出这人的身份。
    我的管家。
    华服男子行礼后，竖起大拇指，谄笑道：“主公，听说您大发神威，吓得黑风寨山贼屎尿齐出，连滚带爬逃走，全城百姓都在歌颂主公，赞美主公威风八面，奋勇无敌！”
    李玄嘴角一翘：“少拍马屁，什么事？”
    华服男人叹了口气，一张脸瞬间垮了下来，愁苦不已道：“主公，钱快花完了，我们要揭不开锅了。”
    递过来账本。
    李玄心里咯噔一下，接过账本翻阅。
    中原浩土的货币，出自始皇帝的手笔，只有两种：
    金子打造的“上币”、铜金属打造的“下币”。
    1上币等于500下币。
    城主府的支出比较庞大，包括伙食费，雇佣兵卒、厨子、仆人的劳务费，还有购置生活用品、枪支弹药，以及修筑破损的城墙，等等。
    原主人积攒的小金库，拢共只有87上币428下币，来到玄武城这半个月，要花钱的地方太多，大肆开支，花了个精光。
    糟糕的是，玄武城被秋不平一通乱搞，百业全废，赋税基本收不上来。
    李玄心里哭笑不得。
    我可能是史上最穷的皇族。
    他面不改色，神色淡淡道：“钱的事你不用担心。”顿了下，“玄武城谁最有钱？”
    华服男人：“自然是三大世家，陈家、祝家、顾家。其中陈、祝两家扎根玄武城，顾家则是豪门大族，其宗族盘踞于百里外的九曲城，在玄武城内的顾家势力，只是顾家旁支。这三大家族瓜分了玄武城八成的产业，树大根深。”
    李玄目光微闪，露出一抹玩味之色。
    三大家族在玄武城都有庞大的产业，财力雄厚，豢养的高手肯定不少，然而，在黑风寨山贼攻城的时候，他们却没有任何动作。
    就不怕城破了，山贼进城洗劫吗?
    华服男人看了看李玄的脸色，略默，道：“如果主公想找这三大家族借钱，估计……很难，他们应该早就与秋不平沆瀣一气。”
    李玄心道一声果然，但他并不在意，嘴角微挑道：“此一时彼一时，主公我显露了实力和潜力，有人会因此改变主意的。”
    话音才落。
    一个兵卒来报：
    “顾九鸣求见。”
    李玄眉梢抬了抬。
    华服男人顿时讶异不已，道：“这顾九鸣是顾家在玄武城的主事人，他来干什么？”
    抬起头来，“主公，这个顾九鸣虽然武功不高，只是一阶武者，但他练成了一门神奇的武技‘天子望气术’，双眼灵通，不但能洞悉天地玄机，看出任何武功和武技的破绽和弱点，而且通过观察别人的表情和举止，便能人心中所想，十分可怕。”
    李玄打了一个激灵，淡然道：“有请。”
    少顷。
    一个方脸中年人走进大殿，笑容满面，青衫长袖一摆，拱手行礼。
    “顾九鸣拜见城主大人。”
    李玄虚抬了下手，漫不经心道：“不必多礼，坐。”
    “谢城主大人赐座。”
    顾九鸣坐下，恭顺温吞，视线落在李玄身上，细碎的光芒在他那微微眯起的眼缝间游走。
    “九鸣久仰城主大人才名，城主大人才高八斗，气贯如龙，乃天下读书人的楷模。
    更让九鸣钦佩的是，城主大人不但文才出众，更是武艺超群，天赋绝顶，万年一遇。”
    这一连串的彩虹屁拍下来，掷地有声，铿锵有力，毫不做作，甚至一脸诚恳。
    李玄嘴角微翘，摇头叹道：“只可惜，我不是秋不平。”
    顾九鸣表情变了变，神色一正，郑重道：“始皇帝曾说过，乱世出英雄，王侯将相宁有种乎？城主大人天赋异禀，又坐拥玄武城，未尝不能干一番大事业。”
    李玄差点笑喷了，强行忍住抽搐的表情，与顾九鸣平静的对视，说道：“顾兄有话不妨直说。”
    顾九鸣起身，隆重作揖道：“秋不平毁坏城墙，害得玄武城民生凋敝，人神共愤。九鸣虽是一介商贾，却也义愤填膺。听闻城主大人准备重振百业，九鸣愿助一臂之力。”
    李玄揉了揉修长的手指，笑了起来，面露一抹期待之色。
    顾九鸣拍了下手。
    立刻有一位肤色蜡黄的老者抱着一个小箱子走了进来。
    放在地上，打开。
    霎时，一箱子金闪闪的上币映入眼底。
    “这是五千上币，权当是我顾家商会预交的税金。”顾九鸣笑道。
    李玄心情顿时大好。
    但他深知，这个顾九鸣不简单，要争取此人的大力支持，那在其面前，他就必须表现强势。
    于是，李玄淡淡的看了眼那一箱子上币，全然无动于衷，兴致缺缺道：“钱财如粪土，顾兄，你有很多粪土嘛。”
    一副不稀罕的样子。
    顾九鸣脸色一僵，若有所思。
    忽然，他双目一亮，笑道：“九鸣认识一些朋友，能与黑风寨寨主说得上话，九鸣会尽全力规劝晏牡丹前来向城主大人赔礼道歉。”
    李玄这才绽放笑颜。
    “顾兄诚意十足，劳烦转告那晏牡丹，十日内她不来，本城主就去踏平黑风寨。”
    顾九鸣身躯一颤，拱手告退。
    出了城主府。
    肤色蜡黄老者问道：“主人，李玄这人如何？”
    顾九鸣深吸口气，满脸震撼的表情：“我以天子望气术观察李玄，竟然没有看出他有任何修为，气息完全内敛。这个李玄，深藏不露，深藏不露啊！”
    肤色蜡黄老者愕然道：“主人竟然看不透他？！”
    顾九鸣点点头，转向肤色蜡黄老者，咧嘴大笑道：“桑伯，这次我把一半的私房钱砸在了李玄身上，绝对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桑伯想了想，也跟着笑了。
    阳光明媚，天气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