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车站的上班族

    清晨，电车站台。
    石原信站在人群中，表情抽搐。
    在他身边，站着许多穿着学校制服的学生。高中生、初中生都有，大家都在站台这里等电车。
    喧闹嘈杂的车站内，充满了年轻学生们的欢笑声。
    “昨天和美奈子去江之岛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满脸雀斑的小男生，正颇为骄傲的跟同伴们炫耀自己的女朋友。
    “我跟你们说啊，孝宏学长接受我的表白了！”
    “啊啊啊啊……好棒啊！真的吗？”
    “羡慕死了……”
    这莺莺燕燕的低声尖叫和笑声，是旁边的几个女生发出的，大概是在讨论某个很帅的学长。
    “啊……不想上课啊，困死了。”
    说这话的，是一个黑眼圈很浓的家伙，估计熬夜打游戏了。
    他旁边的同学低头看着手机，惊讶的说道，“哇！最终幻想7要出重置版了！”
    清晨的阳光下，这些学生都很日常的进行着各自的交流。
    他们的欢笑声、抱怨声、交谈声，混合在一起，形成了嗡嗡嗡的声浪，听得石原信脑壳痛。
    然而所有人都没有看到铁轨上的那个东西——除了石原信。
    那是一个穿着西装的上班族，下半身和上本身分开了，像是被腰斩了一样。淋漓的鲜血溅满了地铁轨道，看起来血腥而恐怖。
    但站台上的所有人都对这个死者毫无反应，全都将其无视了。
    清晨的阳光下，这个本该惨死的上班族趴在铁轨中央，嘴里发出“嗬嗬嗬”的声音，在嚼手指头玩……尼玛！真是鬼？
    为什么我每天都要经过的车站轨道上趴着一只鬼啊？
    是新出现的？还是以前就有？
    石原信开始思考这个问题，并且想起了大概是三年前，这个车站的确死过人。
    据说是一个卧轨自杀的上班族。
    再看看眼前这玩意儿的死状和衣着打扮……或许真是当年死的那个自杀鬼？
    可他每天从这儿坐电车去学校上课，为什么以前没见到？
    难道是跟结衣结婚的原因？
    他娶了一个鬼老婆，于是拥有了阴阳视的能力，可以看见厉鬼了？
    但这种能力，他并不需要啊！
    石原信面无表情的把眼神移开，不想去看轨道上那个趴着的玩意儿。太恶心了，这么恶心的玩意看多了会吐的。
    然而他把眼神移开的动作，好像让铁轨上的东西注意到他了。
    对方趴在那里歪着头、看向了这边，上下打量了石原信数秒后，开始往这边爬。
    尼玛……
    眼角余光看到那个两截身体的鬼往这边爬，石原信的嘴角抽了抽。
    这孙子想干嘛？发现我能看到它了？
    可你丫往这儿爬几个意思？大庭广众的你还想灭口不成？
    我老婆也是鬼，你再过来，信不信我喊我老婆抽你！
    石原信面无表情，心里却颇为紧张。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对付眼前的厉鬼，万一对方真的要爬过来找他的麻烦，他该怎么办？
    从昨晚跟结衣的接触来看，自己的拳头似乎是伤不到这些鬼的——除非对方主动让石原信去触碰。
    那么要跑吗？还是继续假装看不到对方？
    这家伙既然在这里待了三年，却从来没有害过谁，应该是无害的吧？
    石原信面无表情的站在人群中，做好了随时可以逃跑的准备。
    前方，站台边缘，一双血淋淋的手搭在站台上，接下来是脖子、身体。
    那个身体断成两截的鬼，竟然真就这样爬上了站台，然后往石原信这里爬。站台上的学生全都各自笑闹着，根本无人去看地上的鬼。
    但石原信的鼻子，却嗅到了淡淡的血腥味。
    清晨的阳光下，那浑身血淋淋的厉鬼脸上、表情颇为狰狞。
    ……所以鬼是可以在阳光下光明正大的行动吗？说好的鬼只有晚上才出来行动呢？
    石原信觉得自己受到了传说故事的欺骗。
    就在这时，电车进站了。
    车门打开的同时，站台上的学生们全都涌了进去。石原信也像是没看到那个鬼一样，跟着人群挤进了电车车厢。
    因为是郊区的原因，电车里的乘客并不多。
    石原信走进去后，虽然没有抢到座位，但车厢里还是比较空荡荡的，并不拥挤。
    他走到角落里站好，隔着玻璃看着外面的站台，发现那个鬼已经看不到了。
    难道对方走了？
    但石原信的鼻子却再次嗅到了血腥味，而且这次的距离很近！就在他附近！
    借着拿手机的动作，石原信不动声色的瞥了身边一眼，发现身后不知何时多了一个血淋淋的上班族。
    对方一身西装，看起来一米七左右，肤色惨白、笑容狰狞，浑身上下全都是血。腰间的位置有一道腥红的血线，像是腰斩的伤。
    而它正笑容狰狞的盯着石原信！
    “……”面色平静的打开手机，石原信开始刷网页，看漫画，像是没看到身边的这个恐怖厉鬼一样。
    但对方却凑到了石原信面前，咧开嘴，露出那满是血的口腔和牙齿。
    “嘿嘿……小鬼，你能看见我，对吧？”浑身是血的厉鬼狞笑着，如是说道。
    石原信一脸平静，既不害怕也不紧张，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继续玩手机。
    虽然眼前的鬼看起来很恶心，但石原信上辈子也算是江湖中人了，更凄惨惊悚的死状都见过。眼前这个鬼的样子虽然吓人，但吓不到他。
    双方的对峙，持续了数秒。
    就在这时，电车开始启动了。
    厉鬼瞪着眼珠、恶狠狠的看着石原信，伸出血淋淋的双手作势要掐石原信的脖子，“别装了！我知道你能看见我！”
    厉鬼发出了凄厉恐怖的吼叫声，“你今天就要死在这里！”
    对方那血淋淋的双手朝石原信脖子掐来的瞬间，石原信感觉到了阴冷的寒意迎面扑来。
    这家伙的演技也太浮夸了吧……
    平静的刷着手机网页，石原信心里思考着该如何处理。
    是躲开吗？还是跟对方承认自己能看到？
    不过这鬼的速度也太慢了，看来很弱。
    以石原信的反应速度，这个鬼的动作在他的眼中完全是迟缓无比的慢动作。
    那么要躲开吗……
    石原信刚准备动，旁边就响起了一个女孩的声音。
    “疾！”
    女孩声音响起的同时，一只白皙的小手从旁边拍来，轻飘飘的拍在这个厉鬼的肩膀上。
    石原信囧然无比的注视中，这个浑身是血的厉鬼凄厉的惨叫着，在一阵飘散的烟雾中缓缓的消失了。
    随后一个穿着春木高中学校制服的女生出现在他的视野里。
    清晨的阳光下，这个穿着超短裙、jk制服的年轻少女双手合十，长长的松了口气。
    然后对石原信露出了笑容，“同学，你没事吧？”
    石原信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嘴角抽了抽。
    这又是什么展开……
    双手合十？佛礼？穿着jk制服的尼姑吗？还是说……阴阳师？巫女？
    但你这一身装扮也太不搭了吧？哪有穿着超短裙出来伏魔的？
    石原信有些头疼。
    我挤个电车都能遇到鬼和驱魔人……以前怎么没发现三途市这么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