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四章：老天爷赏饭吃的一群人

    龙都。
    位于诸夏西南部。
    正好在“诸夏粮仓”塞州的下方，与一小部分滇州相连。
    而这里最出名的，便是堪称数之不尽的矿产资源，无论各色金属，亦或者煤炭、云母的出口量，都位于世界前列。
    由此诞生出诸夏第一大矿业集团——龙神集团，由诸夏协会和当地的龙之民们联合控股。
    前者占大头，后者占小头。
    宋桀家的晋南矿业体量已经很大了，可在龙神集团面前仍旧不算什么。
    因此。
    说龙都是个得天独厚的地方完全不为过。
    疾行的高铁中。
    李想透过浅色的车窗，遥望着那个充满异域色彩的城市，以及高耸入云端的灰色石柱，心中震撼莫名。
    比起照片里的天空之柱，亲眼见到的似乎更大一些，无论是高度亦或者占地面积。
    相隔如此远，居然还能看清楚它的大致外轮廓，这可不是游戏里单层不到百平方的天空之柱能做到的。
    是视角的原因？
    或许吧。
    他深吸了一口气，目光扫过天空中翱翔的一众鸟类小精灵。
    虽然网上的各种龙都旅游攻略里一再强调禁空，宣称天空是烈空坐的领地，神圣不可侵犯。
    但如今看来，哪怕真禁空也是有限度的。
    当然也有可能烈空坐对野生小精灵更加宽容一点，或者觉得飞机太吵啥的。
    啧。
    有点紧张啊。
    李想抚摸着有些冰凉的窗户，试图缓解这种情绪。
    如果塔爬完就给该有多好。
    瞧人家洛奇亚多大方，赢了就给淋雨……好吧，不是一个量级的。
    但这“面试”的环节实在让人膈应。
    都不知道做什么准备。
    听天由命实在不符合他的性格。
    “到了。”
    坐在身侧的苏茜低声提醒，把他发散出去的意识呼唤回来。
    广播里也发出“列车即将到站”的提示音。
    先下去再说吧。
    李想站起身，想帮忙拿下两人的行李箱，却见到苏茜早早便拿下来了，并一马当先往前走，还要他跟紧。
    ……好嘛。
    成年人和未年成人出远门？
    他无言以对，只好乖乖跟上去。
    少倾。
    两人顺着指引从拥堵的车站口走出，叫了辆计程车前往提前定好的酒店。
    保险起见定了一个星期。
    因为龙神试炼的时间没有限制，有些人为了稳健一点，会放缓爬塔的速度。
    偶尔来个几天几夜是很正常的事情，谁都不想没见到烈空坐就扑街嘛。。
    不过。
    听说龙之民内部有个试炼竞速排名表来着？可惜不对外开放，也就没有人知道由上至下到底是谁谁谁，究竟花了多少时间了。
    顺带一提。
    龙神试炼不像朝圣试炼，是一点安全措施都没有的。
    里面的守关小精灵也大多不讲武德，不会遵循不攻击训练家的法律规定，逮住人就打。
    这点特别值得注意。
    训练家是个既粗糙又金贵的职业，它即会让人们遍体鳞伤，又不允许他们缺少某些零件。
    万一造成不可扭转的重伤……
    甭管你是冠军还是刚进学校的学生，都可以准备一下，宣布正式引退了。
    训练家间接影响宝可梦的战斗力，在这个世界并非是什么不能理解的事情。
    ……
    由于到站的时间太晚。
    李想和苏茜便没有去巨龙神殿，准备先休息一天，缓解疲劳。
    而亲身进入龙都。
    首先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奇怪的习俗和禁止事项真多。
    作为拥有信仰的特殊人群，除了遵循联盟发布的法律外，他们内部也自有一套城市管理法规。
    譬如不得触碰烈空坐雕像，不得在有雕像的对战场地进行对战，禁止在未经允许的情况下，进出龙之民的庙堂等等。
    总体来说。
    繁杂的规矩不会影响到住在这里的一般人，但也限制了很多种别人看来很普遍的行为。
    有些人对此不满，觉得不自由。也有些人认为作为外来者，本就该入乡随俗，尊重别人的本地文化。
    然而不可否认。
    龙之民们在龙都的地位相当之高。
    就是数量少了一点，龙都常住人口超过一千万余，可龙之民还不到百万。
    哪怕他们和外来人通婚，拥有龙之民血脉的人口也迟迟上不去。
    反倒是起初被联盟引进来的城市建设者们，一代又一代繁衍了下去，成为新的龙都”本地人”。
    估计等再过些年，龙都究竟是不是龙之民的龙都，就得打个问号了。
    当然。
    只要烈空坐还存在一天，龙之民就不可能消失。
    毕竟只有龙之民才能和烈空坐对话，除此以外它不接受任何形式、任何人的交流。
    有实力嘛，就是这么任性。
    在穿衣风格上，龙之民也和普通人有一定的区别。
    他们大多喜欢紫色或深红色的衣服，且大多露出坚实有力的臂膀。
    如果是驯龙师——也就是训练家，无论年龄大小，身上多半还会加一件披风，颜色各异。
    但以李想在网络上的了解，新生代的驯龙师们似乎对披风很不满，觉得它太过中二、显眼，特别丢人。
    有些家庭传统的会抱怨自己每天不得不脱来脱去，另一部分家长开明的就会去嘲讽前者。
    最终衍生成线下约架什么的。
    这种内讧的场景还是挺常见的，青年一代大多不喜欢老一辈留下的传统，普遍认为很多糟粕早就该消失了。
    外界的学者将其称之为“同化”。
    并宣称。
    终有一天龙之民也会像水之民一样，变成只剩大猫小猫两三只的存在。
    当然这些和李想没有太大的关系，他多半也活不到龙之民完全死光的那一天。
    和苏茜一起吃过晚饭后。
    两人便各自回了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明天或许能参加的龙神试炼。
    而他首先要做的，就是按住某只躁动不已的狗子。
    ……
    地毯。
    一人一狗面对面，盘腿坐好。
    李想肃然地看着路卡利欧，说道：“你觉得这两天你正常吗？”
    “呜……”
    狗子张了张嘴，试图说些什么，但却发现自己完全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最终耸拉下了耳朵，咬着嘴唇脑袋低垂。
    是的。
    它的确太过急躁了。
    要知道，如果说炽焰咆哮虎继承了李想的恶趣味性格和潜在的狂傲、张扬本性。
    那么它继承的，就是李想遇事时的淡定沉着，外在表现出来的内敛。
    一只急切到不顾安危，不顾疲惫，满心要达成目的的路卡利欧，是它的本来面目吗？
    并不是。
    这是自己被超级进化魇住，陷入对力量的绝对痴迷，而造成的结果。
    『我的一切，我自己主宰！』
    进化之前说了一通豪言壮语，如今回想起来，真是在它脸上狂抽的大嘴巴子。
    想要超级进化的原因是什么？
    变强。
    变强的目的是什么？
    保护李想，保护所珍视的一切，追寻它渴求的正义。
    但近日来种种，根本和目的背道相驰。
    连训练家脸上疲倦都视而不见的宝可梦，又哪里来的脸敢提保护！？
    未免太可笑了一些。
    路卡利欧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李想的告诫却还在继续。
    “超级进化很好，我也很喜欢，很渴望，但咱不是非它不可的。”
    他把狗子的下巴捧起来，认真地看着它。
    “我知道你是为了帮我，为了满足我对力量的渴望。可如果为了力量什么都不管不顾了——咱不要！”
    他的语气异常坚定。
    “少了超级进化，我们一样能变强！比可以超级进化的那些对手还强！我们的路太长太长了，不是少一个超级进化，就走不动的！”
    为了证实这句话的真实性，李想扭头看向炽焰咆哮虎。
    “你说是吧！阿福！”
    “咔嗷！”
    炽焰咆哮虎不屑地扯了扯嘴角，露出内部雪亮的利齿，表示自己没有超级进化，一样是王牌。
    不可动摇的王牌！
    路卡利欧听到这里，哪里还忍得住心中的酸涩，扑进李想怀里呜呜呜低鸣起来。
    那样子，真是要多委屈有多委屈，仿佛要把这些日子的烦闷和燥郁都一个劲儿的发泄出来一样。
    旁边。
    一众小精灵默默在边上看，没有上前打搅这一时刻。
    炽焰咆哮虎倒是想拿李想的手机，把路卡利欧哭包的样子记录下来。
    但被甲贺忍蛙用舌头扯住了后退。
    【你想干嘛？】
    炽焰咆哮虎用眼睛瞪着甲贺忍蛙，后者把瞳孔眯成一条缝，摇了摇脑袋。
    【有一说一，你这样搞它真的会发飙的。】
    【就是发飙才好啊！】
    【……我劝你不要作死，未来你未必打得过人家。】
    两只小精灵眉来眼去，赫然是聊上了。
    而谈天的也不止它们两个，纸御剑和坚盾剑怪也在用它们的暗语交流。
    纸御剑：【路卡利欧怎么哭了？】
    坚盾剑怪：【不，它没哭，相信我它没有哭，这是在借题发挥。】
    【借题发挥？】
    【是的，作为思想上和李想最接近的小精灵，这点道理它不会不懂，只是借这个机会，满足和李想亲近的想法。】
    【呃……至于吗？】
    【当然至于！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自己都想上……（小声碎碎念）】
    【我是不觉得这种事情有什么意义啦。】
    【好想法！请坚持自我！纸姬，我看好你！】
    【真的吗？诶？】
    难得被坚盾剑怪夸奖，纸御剑有些受宠若惊。
    坚盾剑怪也给予了它肯定的回答，并用绸缎手臂给它点了个赞。
    除却这两把剑，其他的小精灵就大部分都在默默看戏了。
    哦。
    有一只不是。
    有一只属于边吃边看戏。
    毫无疑问，这个家伙正是夜食三吨不怕多的谢米。
    节食减肥一整天的它为了犒劳白天辛苦的自己，悄咪咪从房间内置的冰箱中，“光明正大”地“拿”了一盒冰激凌。
    嗯，怕冷又爱吃冰激凌。
    可惜它才吃了一小圈，就被钢铠鸦和恶魔猫打断了，并将东西抢走。
    『还！‘还给我的说！’』
    谢米勃然大怒，当即想张口嚷嚷，但余光瞄到李想，声量不自觉低下了来。
    钢铠鸦和恶魔猫对视一眼，彼此分享了一个滑稽的表情，把冰激凌丢到一边。
    谢米刚想去抢，就发现冰激凌在半空划过一道互相，掉进了一张银色的金属大嘴里。
    巨金怪想都没想，直接把它给咽下去了。
    动作快到堪称神速。
    与冰激凌仅差一步的谢米瞬间石化，仿佛被灰白色的人生……猪生笼罩了一般。
    如果偏动画一点，这会儿多半有魂从嘴角飘出来了。
    可见没有冰激凌吃对它的打击有多大。
    但其实。
    这并非钢铠鸦它们在霸凌新成员，而是李想下了死命令，一旦发现谢米偷吃东西，直接抢走！
    有什么不满叫它来找他！
    所以才导致这一幕。
    可怜的谢米经过这悲催的一天后，苦从心来悲从意起，眼眶一红嘴角一瘪，忍不住嚎啕大哭。
    那嗷嗷叫的姿态吓了还在哥俩好的李想和路卡利欧一跳。
    “又怎么了……”
    他站起身，有些无奈地走过去。
    『它们、它们欺负我的说！不让我吃东西的说！咪咪的命好苦啊~~~』
    谢米抽噎着，像个苦情剧女主角一样叫喊。
    这都哪跟哪儿啊。
    李想无语，但看到谢米这样子，又觉得自己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减肥哪有一蹴而就的？
    又不能像段师傅那样拿鞭子抽。
    反正也不指望它上场，还是慢慢来吧。
    再这样下去，谢米不先饿死，他也被烦死了。
    决定好改善减肥计划，李想蹲下来，开始安慰伤心欲绝的小刺猬。
    别看它哭得跟撕心裂肺似的。
    实际上这货根本不在乎被“欺负”这件事，只是执着于那个冰激凌。
    好家伙。
    ……
    次日。
    李想跑了趟快递站，取来了自己的爱刀。
    这次真是全力以赴上了，所以他特别去找墨老师申请，看看能不能整个临时的持械证。
    作为哆啦a桀的进化型哆啦a墨，墨老师也向来以给力著称。
    上午打过去的电话，下午临时持械证就被送过来了。
    并让他爬塔的时候多注意。
    可见对方是为了让他增加爬塔的成功率，才给的证，说不定防护服也是因此。
    墨老师一番苦心啊。
    而苏茜对他有一把漂亮的长刀感到新奇，虽然知道一点这个小学弟在习武的事情，但没想到还是持械的。
    武侠电影？
    是不是有些什么飞来飞去的厉害招式？
    她一脸兴奋地问。
    以至于李想忽然觉得这学姐是不是有点……二？
    咳咳，是单纯，单纯。
    瞧瞧这姑娘，都开始放飞自我了，可见她心里头对龙神试炼也没什么底。
    两人聊了一会儿镇星刀。
    出租车刚好停在了庄严而恢弘的巨龙神殿之前。
    外观上，和雾岛的知识博物馆有那么几分相似，但有着前世的希腊风格。
    但颜色基调却偏土黄，巨大的殿前摆放着一只张牙舞爪的烈空坐石像。
    周围的游客不算多，李想和苏茜也各自做好了伪装，所以不会有人认出他们。
    径直从大殿门口走入，内部是宽阔的甬道，两边刻绘着龙之民的历史壁画。
    守卫壁画的龙之民颇多，几乎每隔十几二十米就有一个。
    可见这玩意儿的重要性。
    李想对壁画很感兴趣，无奈现在不是看这些时候。
    甬道尽头。
    一个内部空间大如广场的神殿近在眼前，像个博物馆一样摆放着各种事物。
    二人没有跟着大部分游客的路线走，而是找到一个戴着银色圆沿帽的龙之民。
    出示银戒。
    那人目光微动，不由分说带着他俩往规定不能走的地方前去。
    很显然，这条路是通向天空之柱的。
    作为龙神的居所和试炼的场合，天空之柱不对外开放参观，要人引路在所难免。
    路程稍微有点远，不知道是不是殿内环境太绕的缘故。
    足足十分钟后。
    才有自然光的光亮自远处闪烁。
    李想和苏茜对视一眼，在银帽人的带领下加快了脚步。
    少倾。
    白光挤入瞳孔，视野一片开阔。
    李想之前只能靠仰头目测的巨大天空之柱，也已然近在眼前。
    和他想象的一样，这里的天空之柱直径和游戏、漫画里的那个不是一个量级的！
    灰白色的柱身和最少五百米的直径，和可能超过一百层的高度。
    组成了一个被称为世界十大奇迹的恐怖存在！
    他微微仰起头，看着根本看不见的顶端，心想烈空坐居然就住在这种地方。
    心情难免激动起来。
    不过。
    天空之柱周围留守的人还挺多。
    李想目光扫过许多看过来的龙之民，发现在场的至少有几十个人。
    是一样参加挑战的龙之民么？
    还是守卫？
    他默默思考，眼睛却瞄到了一些熟悉的身影。
    “学弟，是天都和神岛的人。”
    苏茜一样发现了他们，低声提醒。
    巧了么不是。
    你们也这么急啊？
    李想心中戚戚然，感觉这次多半有危险。
    参加的挑战者那么多，烈空坐会不会觉得厌烦啊？
    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