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鱼与饭

    穿着一身雪白厨师袍，封竹信步走出。
    “于教授？”
    “封竹，你好像不太会做生意啊！新店开张也不会宣传一下，简直跟你爷爷一个模样。”看见封竹穿着白净厨师袍的帅气模样，于海言也是不由得被震了一下，须臾后，才反应过来开口道。
    面对于海言这位从小看着自己长大的老顾客，封竹也保持着足够的尊敬，微微一笑，道：“老爷子一直以来都只是想发扬“封门菜”，从没有光大的打算，所以我也就没有想过让这件餐馆发展壮大，这个样子其实就挺好。”
    “哈哈哈······”于海言乐了，笑道：“你爷爷的本事你继承多少我不清楚，不过这个怪癖倒还真是一脉相承。”
    “您老要尝尝吗？虽然我现在才只继承了爷爷“百一”的本事。”
    “百一？”
    于海言瞅了一眼面前的帅气少年，目光有点怪怪的，虽然这句话看似是自谦，但不知为何，他总是能从中闻到一股淡淡的装比之气。
    “那好，我就来尝尝你所谓的“百一”究竟是什么水准。”最终，于海言还是拍板定了下来。
    “请稍等。”
    ······
    等到封竹转身进入厨房，于海言这才继续开始打量起餐馆内的装饰。
    新装修完成的餐馆显然比以前的老餐馆看起来更干净，也更舒适，然而对于于海言这种在这里吃了足足近二十年的老饕来说，这种变化反而少了几分曾经的味道。
    尤其是摆在餐厅中的三张巨大餐桌，这上面充满了回忆，仿佛曾经的一切就发生在昨天，那时候就在这不大的小餐馆中，却足足挤满了几十人，这些人中，有的像他一样只是单纯的馋美食，而有的则是喜欢这里热闹的氛围，还有些人心里明明抱着“下贱想法”，却因为被这里的美食所吸引，迟迟都无法做出决定······
    “汪、汪······”
    奶声奶气的叫声从脚下传来，将于海言从回忆中吵醒，他低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只萌哒哒的小土狗正在用力的撕扯着他的裤脚，然而因为力气太小，于海言几乎没什么感觉。
    于海言见此，舔了舔干涩的嘴唇，镜片下的双眸陡然爆发出一阵精光。
    “小崽子，这可是你自找的。”
    一把弯腰捞起地上的小土狗，于海言顺着脑袋往下，狠狠的撸了几把，任凭小土狗如何挣扎都毫无作用，没多久，于海言心中的感慨尽去，整个人都通畅了，而小土狗趴在于海言的大腿上，却是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fufu~~”
    就在这时，一股闻起来很淡，但细品后却是浓郁至极的香气顺着厨房内飘出，于海言用力耸动了几下鼻子，瞬间，他就感觉自己的口水止不住的开始分泌。
    “好香啊！”
    正当于海言准备找寻香气来源的时候，就在这时，只见封竹右手托着一个白色瓷盘，缓缓走了出来：“您的清蒸黄鱼，请慢用。”
    封竹轻轻放下手中的托盘，白色瓷盘中，一条大约一斤多，刚好足够一人吃的整条大黄鱼摆放在瓷盘中央，大黄鱼下面铺着一层金黄色的汤汁，点点油脂宛如星光点缀，而大黄鱼的上面则是撒着一层白绿交织的嫩葱，除此之外，看不见任何其它的调料。
    因为刚出锅的缘故，大黄鱼上方还飘散出缕缕白雾，轻嗅几下，香味很淡，但却让人有种欲罢不能的冲动。
    微微蠕动嘴唇，将感觉快要流出嘴角的口水收回去，于海言取出筷子，轻轻拨开上面的白绿嫩葱，夹起一块雪色的鱼肉，轻轻蘸了点汤汁放入口中。
    下一秒。
    只见于海言的瞳孔猛然睁大。
    “鲜，极致的鲜！”
    这是于海言脑海中浮现的第一个念头。
    “嫩，难以想象的嫩！”
    这是于海言脑海中浮现的第二个念头。
    “封老头真的复活了？”
    这是于海言脑海中浮现的第三个念头。
    “封老头原来会做海鲜啊！”
    这是于海言脑海中浮现的第四个念头。
    ······
    短短一刹那，伴随着汤汁与鲜嫩鱼肉完美融合的味道在口中爆发，数个念头飞快从于海言的脑海中闪过。
    毫无疑问，眼前这道菜品完全已经达到了封老头曾经的水准，甚至如果不是当初他亲自帮忙料理的封老头后事，如果不是封老头从来不做海鲜料理，此时此刻，于海言真的要怀疑封老头是不是重新活了过来。
    于海言有心想要和封竹说些什么，然而每次他刚刚张嘴，就有一只手夹着鱼肉封住了他的口，直至半条鱼消失不见，于海言才终于舍得从美味中回过神来。
    “有饭吗？”于海言突然冒出来一句。
    “有，请稍等。”
    封竹从厨房中探出个脑袋应了一句，然后又重新缩了回去。
    于海言蠕动了一下嘴唇，其实他刚刚原本是打算说一句“封竹不厚道，竟然在他面前装起来了”之类的话语，然而鬼知道为什么话说出口之后，却变成了“来碗饭”。
    很快，封竹便端着一个小白碗走了出来。
    这也算是以前“百味屋”的习惯之一。
    封老爷子以前的餐具永远都只有白色一种颜色，因为这是最能显示出“干净”的色彩，就如同一位厨师的厨师袍。
    对于顾客而言，厨师长得帅不帅，厨艺好不好，这些可能都有天生的因素在里面，但是干净与不干净，却是明明白白的态度问题。
    嗯！
    当然了。
    如果拥有封竹这张脸的话，自然也会让顾客在享用美食时，更多出几分赏心悦目。
    雪白色的小碗中装着热气腾腾的米饭，稻米所独有的香气随着热气散开，原本于海言还打算继续和封竹说出刚才的话，然而闻到这股饭香气之后，他瞬间就把这些抛之脑后了。
    碗里的米饭看起来很松散，然而等到于海言夹起一筷子后，这些米饭却丝毫没有散开，反而如同糯米黏成了一小团。
    张开嘴将米饭送入口中，慢慢咀嚼，小小一团米饭充满了弹性，并且每次咀嚼，都仿佛有股香气往上冲入鼻腔。
    于海言震惊了，因为这种米饭即便是以前的“百味屋”也没有。
    “封竹，你家今天这饭用的什么米？”于海言下意识开口问道。
    “就是普通的东北大米啊！”封竹随口回道。
    “不可能，我家也一直用的都是东北大米，但我可从来没有吃出这样的香气。”
    “那只是你不会煮而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