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一章：魔人

    刘瑞死了。
    这个内鬼，就这样死于真人级别的强者手中，而毫无还手之力。
    然而，内鬼虽死，但内鬼留下的麻烦却并未就此停止。
    断魂术的威胁仍徘徊在茅山一众弟子的头上，一旦出现意外，便会送这群弟子集体去阎王殿报道。说不定个别有幸者，还能跑去三层地狱领略一下地狱的美景。
    许寒松走出刘瑞住处，四目道长跟在他身边，身后的养尸地已是一片狼藉。所幸，骚乱的僵尸已是被控制，那些弟子也因施术者的陨落，而陷入了沉睡。
    “掌门，东瀛在外的势力，已是集聚，只怕是要趁势攻打我茅山。”
    几名长老前来禀报情况，茅山内鬼一事，老祖均是暗中吩咐了他们。他们都是知情者，也是完美的配合者，内鬼终究只是一个乳臭未干的小鬼，哪能比得上他们这群摸爬滚打大半辈子的老前辈。
    尤其是茅山老祖，更是权术方面的大佬，活了数百年，经历两大王朝兴衰，什么阴谋阳谋没见过？
    “查到是谁领头的吗？”
    “凌川家的丫头，他应该是凌川德清专门派过来，对付我茅山的。”
    “看来，当年与九菊一派的斗法，他们输的很不甘心嘛。”
    许寒松眉头紧锁，若不是突破了真人境界，只怕他也会像这些长老一样乐观。
    可惜，真人修为的他，可以看到在茅山之外笼罩的那片尸云。
    东瀛皇族！
    内鬼刘瑞的陨落，他们似乎已是知晓，如今已是毫不掩饰对茅山的杀意。
    “召回所有长老，到太元宝殿议事。”
    几位长老面面相觑，似乎没意识还没转过来，见许寒松已是走远，四目道长方才低声提醒道。
    “事情没结束，东瀛人这次可不是闹着玩的。”
    说罢，四目道长便跟了上去。
    另一边，茅山，养尸殿。
    与养尸地不同，这里单独立了一个地方蕴养尸体，更有茅山的长老直接看管。
    这些长老当中，便有许寒松的师弟，茅山的大长老。
    “三师叔，玄魁……”
    九叔看着放置玄魁的铜角金棺，也只有玄魁这等皇尸的身份，方才能拥有一座独立的养尸殿。当然，身份尊贵是一码事，玄魁自身也很争气，如今已是彻底的飞僵。
    堪称茅山培育的一代尸王！统领养尸地那群僵尸，迎战东瀛贼寇，勇猛无比！
    “不知他用了什么手段，激发了玄魁体内的尸魄，导致他记起了生前的一些往事！”
    三师叔面色很是阴沉，尸魄里的记忆苏醒，玄魁已不再是当初任其摆布的死尸。它已是恢复了自主意识，有了独立的判断能力，再想控制，已是非常困难。
    生前尊贵无比的满清王爷，大清圣祖皇帝的手足，岂会甘愿为人控制、沦为奴仆？
    更别提，它生前亡于汉人之手，死后更不愿为汉人所驱使。
    飞僵可不是养尸地那群低级僵尸，何况玄魁身上还有些许衰败的满清王朝之气，一旦心生反意，他们也拿它没辙。
    加之，满清皇族的不断施压，让他们交出玄魁！若是玄魁出了什么差池，只怕满清皇族会借机发挥，施压茅山。
    九叔看了一眼玄魁，后者躺在棺中，凭借养尸殿的符咒，生生压制它的气息。对付玄魁这种飞僵，普通的定尸符，已是无用，得用更强的符咒，方能压制。
    “大长老，九师兄，掌门让去太元宝殿议事。”
    三长老与九叔二人一阵对视，这时传令，意味深长啊。
    茅山之外，几位长老已是将被阿威治好的弟子，抬回了山上。
    阿威本欲离开，却见方圆百里外，笼罩着一股浓郁的尸气。此外，还有真人级别的修士坐镇其中，这气势针对性极强，便是冲着茅山而来。
    “常兄，还请山上一叙。”
    茅承的声音传入阿威耳里，只见前方不远处，一道身影终究现形。
    “呵，我还以为你会继续藏着呢。”
    阿威轻笑一声，但也不怕，大步流星地往前走去。
    茅承似乎并不想多理阿威，毕竟后者杀了他的孽子，杀子之仇摆在那，隔阂是难以消除的。
    不过，现在是茅山承了阿威的人情，他也不会给对方摆脸色。
    再者，他也有事求于阿威。
    “那些弟子，就劳烦常兄出手相助了。”
    “好说，报酬给足了就行。”
    阿威也不是那种吝啬之人，想来茅山也是如此。
    阿威被茅承领去了一处禁地，途中隔着一些建筑经过太元宝殿，见到其中的一众茅山派长老，也见到了九叔、四目与家乐几人。
    只是，后者并未发现他们，倒是许寒松有意无意看向这边几眼。
    真人的洞察力远非天师可比，茅承虽已遮掩气息，免得惹人耳目，却还是被其所察觉。以至于，阿威也被对方所发现。
    可见，这位茅山掌门的真人是货真价实的，不是半吊子的那种儿。
    茅山，乾元观。
    乾元观古称炼丹院，南朝时陶弘景居处，北宋天圣三年(1025)赐名集虚庵，后敕改乾元观。明碑上刻有“乾元观天心庵碑记”，同时也是茅山的禁地，老祖与太上长老的居处。
    即使是现任掌门，未经许可，也不得来此，更别提进入了。
    茅承将阿威带到了一处亭子中，阿威看着那亭子的名字——会真亭，若有所思。
    “稍等片刻儿，老祖处理完一些事情，便会赶来。”
    茅承抬手取了茶具，周围的缓缓流淌的泉水，仿佛受到召唤一般，飞入茶壶之中。
    那泉水的清香，令阿威不禁心神一定。
    “好足的灵气。”
    阿威赞了一句，不愧是茅山老祖的居处，果然会享受。这里的灵气，可比外界充裕多了，质量也极高，没有太多的杂质。
    “这是灵泉，乃是祖师当年炼丹时，专门开凿出来的。据说，与茅山的灵脉想通，因而才有这等灵气。”
    茅承身为东道主，自然不会怠慢阿威，为阿威斟了杯茶，便静候老祖的到来。
    阿威不禁觉得有些怪异，杀子仇人与被杀之子的生父，呆坐两边，不尴尬是假的。
    忽然，茅承眉头微微一皱，一张老脸有些犹豫，但似乎又不得不这么做。
    “石坚一事就此作罢，那孽子自己种的因，自己也得到了报应。此子如此，身为父亲，我有不可推脱之责任。若不是我一意孤行，纵容他，他也不会沦为那种下场。”
    茅承神色有些不自然，对于石坚，他并没有太多的感情。本来父子之间，关系就极为淡薄，石坚惹出的事，他看了也极为不满，更是心生厌恶。
    他对石坚，并非没有教化，只是后者屡教不改，还变本加厉，又搬出生母来压他。念及对方生母，他又不得不容忍他的胡作非为，只要不是惹出太大的事儿，他基本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恕我冒昧，石坚……真是你的儿子？”
    阿威始终不敢相信，石坚会是茅承之子，父亲乃是堂堂的一代君子，为何儿子和孙子都如此……小人？
    “是……”
    茅承点了点头，有些犹豫，但还是说出了那个隐秘。
    “他的确是我之子，只是当年他娘怀他八个月时，被几个魔人……糟蹋了。那几个魔人，乃是我的仇敌，当他们得知我与她的关系后，便对她百般折磨。直到我回到村里，屠了魔人后，才找到了她的尸体。可惜，她已被折磨致死多时，那群畜生还是不肯放过她！死后还要……”
    气氛开始变得有些压抑，茅承的心绪仿佛回到了那时……
    说着，一行清泪顺着他的脸颊滑落，每当回忆起这段不堪回首的往事，茅承总会不禁泪如雨下。
    阿威也是第一次感受到，这位风华绝代的茅山真人心中的悲痛，这种至亲之人无法守护，惨遭折磨的痛苦，没人愿意经历，更没几人能承担下来。
    尤其是，他还是茅山的大师兄，一代道门天骄！
    可这又有何用？还是保不了至亲至爱之人！
    “她死了，那腹中胎儿却还活着，有一种法术叫鬼养胎。那群畜生便是用了此术，让腹中胎儿活了下来，继续承受他们的……羞辱。”
    “待我以秘法取出胎儿时，那里早已满是污秽，胎儿也受此影响，染上了魔人的气息。直至验明血统时，才发现那孩子……既有我的血脉，也有魔人之血！哈哈哈！”
    说到最后，茅承已是失声狂笑，脸上的癫狂、仇恨、不甘、耻辱等众多神情交错，共同造就了这个复杂的表情。
    一代真人，气息竟是逐渐凌乱，阿威不禁抬手轻轻拍了拍对方肩膀。
    茅承的狂乱的气息被压制，后者也渐渐恢复平静，然而那双眼眸已是通红无比，布满了无数血丝。看似活人，实则与厉鬼之眸已是毫无区别。
    石坚原来只有他的一半血脉，另一半是几个魔人的。是的，就是几个，不是一个！
    根据茅山记载的民间法咒野史卷宗，鬼养胎便有这个能力，以他人精华孕育腹中胎儿，最后使其得以在母尸体内存活！
    然而，其自身血统，也会因这些精华的吸收，而发生改变。若这个孩子是自己的，则是无事，反而能救孩子一命，保下孩子。可若腹中孩子，与精华主人不是父子关系，可就恶心了。
    也难怪茅承对石坚，忽远忽近，情感复杂。石坚与石少坚父子，只怕均是怀有魔人血统，所以才会干出一件又一件荒谬之事。
    这看似荒唐，却又是真实之事，也是法术之力。
    石少坚便是石坚早年众多受害妇人之一的子嗣，同样石少坚也继承了石坚的毛病，只是他没他爹幸运，也不得茅承的待见(茅承认为石少坚与他毫无关系，纯粹的魔人血统)，贪图任婷婷的美貌，对任婷婷下手时被阿威发现。
    故才有了后面的事，也葬送了父子二人。
    此术本无正邪之分，运用的好可以造福一方，尤其是古代少妻生子难产，可保孩子一命，不至于沦为一尸两命的下场。
    但若用来恶心人，可就另当别论了。
    “那些魔人，便是东瀛人！东瀛最初培育出来的魔人！后来的魔人计划，也是以此为根基，演变而来！”
    “还请常兄，助我等一臂之力，共诛东瀛贼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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