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燃灯话隐秘

    不周山大而高，去天盈尺，直入青冥之中，不登山顶，无法理解一览山河，天地浩渺的体验。
    太乙对不周山一知半解，只不过登山途中，感觉越往上越是艰难，自上而下一种无法言说的压力扑面而来，宛若深陷泥淖之中，越来越寸步难行。
    初始他以为是自己修为太弱，抵挡不了盘古威压，可是一看燃灯，发现他比自己也好不了多少，同样是大汗淋漓，步履沉重，面色沉凝，早已不复先前潇洒。
    太乙停下脚步略作歇息，疑惑道：“小道修为有限，抵挡不住不周山中的盘古威压，尚且情有可原。可前辈身为太乙金仙，理应比晚辈更加轻松许多，缘何也是如此步履维艰？”
    燃灯也停下脚步，笑道：“小友对不周山可能不太了解，每一个攀登不周山的人，都会面临同样情况。不周山威压，实则是盘古烙印演绎道韵，对登山者施加的考验，只看根脚心性机缘，不论修为高低，就算是大罗金仙，假若心性不坚，也上不了不周山。”
    太乙恍然大悟，不过却不幸大罗金仙会上不了不周山，须知这些人个个根脚超绝，历经千百亿年而化形，心性早已坚韧不移，怎可能过不了不周山的考验？
    只听燃灯又道：“这虽然艰难，不过只要能通过盘古考验，此后就能随意上山，并且得到一份盘古烙印，化为不可捉摸的道种，也许在将来某个时刻，就开花结果，形成自己的道。这是盘古大神留给洪荒众生的最后馈赠，如果不能抗拒盘古烙印的力量，就说明机缘不具足，无法登顶。”
    太乙心中一动，怪不得是个人都要来爬一会不周山，原来除了装比之外，还有实际上的好处，诸如三清、女娲等人，无不在各自的领域走到极致，或许和盘古烙印不无关系。
    比如元始天尊的阐者顺天之道，老子的上德无为之道，通天教主的截者人定胜天之道，以及接引的寂灭空无、准提的涅槃重生，女娲娘娘的贵生、守弱之道等，都是走出了自己的道路。
    这些或许不全是盘古烙印的功劳，但相信肯定有很大的帮助，起到引子或者催化剂的作用。
    太乙不由悠然神往，以他此时处境，高不可攀的圣人之境自是不敢想象，但若能寻觅到自己的道，知晓前进的方向，从而为之奋斗，至少也能少走许多冤枉路。
    太乙又看向燃灯，不解道：“既然不周山有如此多好处，道友为何不早点登顶？如今道祖第一次讲道已经过去了近两个元会，应该有足够的时间吧？”
    燃灯苦笑之余，也有些恼恨，沉声道：“小友有所不知，紫霄宫听道之后，贫道第一时间回圆觉洞悟道苦修，等到积累用尽，暂时无法更进一步之时，才云游天下。不周山贫道也曾来过，只是碰上了巫族大巫刑天，不敌败逃，此后一直心有余悸，未敢再来。”
    太乙表示同情兼理解，二人都受了巫族迫害，只是自己运气好，只遇上了一个金仙赢钩，虽然后羿射了自己一箭，但并未能阻住脚步。
    这燃灯就比较倒霉了，刑天可是巫族中一等一的强者，仅次于众祖巫，太乙金仙之中基本无敌，区区燃灯，怎可能是其对手？
    “那前辈此次缘何又不惧刑天了？难道一番闭关之后，已然战胜了对方？”
    燃灯摆摆手，略有尴尬道：“刑天威猛，除非贫道突破大罗金仙，否则断不是其敌手。至于此次，看来小友还不知情啊！”
    太乙心中一动，自己闭关数千年，难不成有什么事情发生？于是虚心请教：“请前辈赐教。”
    燃灯笑着点点头，对太乙的恭敬态度很是满意，捋须道：“近段时间，前来不周山的人实在不少，连三清、西方接引、准提等大罗金仙都倾巢而出，巫族顾此失彼，眼看汇聚于此的人越来越多，也是压力山大，最后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任众人进山了。”
    太乙点点头，难怪这段时间看到不少人在不周山出没，还以为都打败了巫族之人呢，原来巫族已经放弃挡关了。
    燃灯又道：“实则不周山中盘古烙印并非一直不变，每有一人登顶成功，就会带走一分造化，不周山盘古遗泽就少一分，今日之不周山，比之太古之前，已然大为不如。
    若长此以往，等到造化散尽，则盘古遗泽化为千千万万份，融入无数生灵之中，而此山就退化成普通神山，比之昆仑、须弥，未必更强。
    所以有许多如贫道这般的人，都趁此机会齐上不周，以免将来造化散尽，错过了机缘。”
    太乙头一回听到这种说法，不由大感兴趣，如此说来，盘古完整烙印传承，就从不周山中转移到了无穷无尽的生灵之中，要想重聚完整的盘古烙印，已经再无可能，除非天地寂灭，万灵全部死绝。
    他忽然灵光一闪，惊异道：“巫族拦截众仙入山，莫非就是为了保护盘古烙印？”
    燃灯笑着点头：“八九不离十。他们将不周山看做自家私人所有，自然想独吞盘古遗泽，要是等到不周山退化成普通神山，对巫族就没有多大意义了。所以众仙登山，在他们看来，就是在抢他们机缘，所以凡有首次进山者，无不痛下杀手。”
    燃灯说到这里，忽然仰头向山顶仰望，表情感叹，继而神神秘秘的道：“小友可知，现在的不周山并不完整，盘古烙印也自然残缺不全了，而在太古之前，此山上合天穹，勾连天道；下镇地脉，连接无尽地气，是真正的天地脊梁。然而，有无上大能斩天柱而分黑白，世间生灵由此繁盛。不周山自此使命尽矣，遗泽开始散诸寰宇万灵，则被苍生。”
    “嗯？这个说法，似乎和那个神秘老者不谋而合，看来不周山的确隐藏着神秘过往，而那斩断不周山的无上强者，又是什么样的存在？”
    他想起那老者的话，不由又看了一眼太阳、月亮，这两颗盘古双眼所化的星辰之首，似乎也隐藏了许多不为人知的隐秘，那么，作为太阳星之主，帝俊、太一，真的如此简单么？太阳星上的混沌钟，真的是自己飞去的么？
    他这边沉吟不语，燃灯见他不知情，以为他背后前辈未曾说起过，不由暗喜。
    他难得的有表现机会，正要获取太乙的好感，从而结交他背后组子虚乌有的神秘长辈，见他很感兴趣，于是侃侃而谈：“这些隐秘在大罗圈子中并不是秘密，贫道也有幸听闻一些，据说久远之前，还是太古之前的冥古时代，那个时候，天地混沌、黑白不分，凶兽尚未壮大，神兽统治了整个洪荒。不周山乃是洪荒气运汇聚之地，攀登难度比现在大百倍不止，能够登顶成功，不过四人而已。”
    “哪来的神兽时代？不是直接凶兽大劫么？”太乙一愣，下意识的问道。
    燃灯笑道：“此间详情，贫道也不甚清楚，不过据说确实有这么个时代，凶兽秉承三千魔神而生，神兽秉承盘古遗泽而生，四极神兽，便是那个时代最威名赫赫的神兽。至于后来凶兽为何崛起，贫道并不清楚。”
    太乙心中不期然想起那个骑着穷奇的老头，也不知是不是三清之一的老子，但他肯定清楚其中内情，可惜不愿明说，他也是无可奈何。
    想不出个所以人，太乙也就不再强求，反而关注起四个登顶完整不周山的强者，猜测道：“前辈所说，有四人曾登临完整不周山，莫非是道祖、阴阳老祖、乾坤老祖、魔祖四人？”
    燃灯惊讶的看了一眼，更加确定太乙背后的确有高人了，知道道祖、魔祖没什么，毕竟道魔大战过去也不是很久，洪荒还流传着他们的传说，但乾坤老祖、阴阳老祖，虽然也是大劫中的关键人物，但说实话，由于不是主角，知道的人还真不多，反正正常情况下，一个小小金仙肯定不可能知晓。
    他笑着道：“道祖和魔祖的确登顶过不周山，但阴阳老祖、乾坤老祖还是差了一点。至于另外两人是谁，贫道也不知道，但肯定是极厉害的人物。”
    太乙也不觉得奇怪，太古之前的冥古事迹，能传到现在的，肯定都是各处遗迹残留，真正从那个时代活到现在的，不超过十个人，其余的人哪能知道的那么清楚？
    不过饶是如此，燃灯的一席话也给他带来了极大震撼，他前世看过的洪荒小说中，可没有一丝一毫的记载，看来洪荒的水，比自己想象的要深得多，有些古老的隐秘，又岂是文字能够记载完全的？
    想到这里，他不由凛然，如此看来，他也不能太把前世记忆当回事了，书中记载的东西很多，但没有记载的恐怕更多，况且他看的书各有说法，只有个大体脉络，就这，还不知道对不对。
    太乙感觉有些头疼，又问了燃灯一些问题，可惜他知道的也就这么多，只好作罢，转而又想起燃灯一开始说的不周山有异动一事。
    “呵呵，这是最近千年来发生的事，据说不周山顶不时有异象发生，若隐若隐间有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无数琼楼玉宇、亭台楼阁幻化而出，极似有重宝出世，吸引了整个洪荒无数大能，众人先后云集于此，多方探寻，似乎宝物出世时机未至。”
    “宝物？”太乙心下琢磨开来，忽然脑中灵光一闪，“莫不是天庭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