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1 轰然倒塌

    协会的成员，都渴望改变这被动局面。
    这已经是协会内部的共识了。
    然而，宗湘和北伟却无计可施，拿不出有利的对策。
    这让协会内部在思想方面，变得越来越混乱。
    什么想法都有，什么说法都有。
    而比思想混乱更糟糕的是……经济萎缩。
    俗话说，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
    思想领域，属于上层建筑。只要经济的基础存在，思想领域还是可以解决的。
    然而，当经济基础不再，这事情就大条了。
    在评级体系这方面，协会是有巨大收益的。
    这个巨大收益包括了两部分——其一是明面上的收益，这部分收益属于组织的公有财产；其二是私底下的非法收益，这些属于利益阶层。
    举个例子。
    以往，炼器师来邙山进行评价，需要缴纳两笔费用。
    一笔是正常的评级费，走公账。
    另外一笔是私底下的贿赂费用，不公开。
    但是现在，这些收益彻底断了。
    于公来说，协会的收益被压缩。于私来说，原本的有些利益，忽然间就没了。
    公开的收益被压缩，那么支出就被压缩。
    而现目前，协会最大的支出，就是教育这一块。
    私底下的收益消失了，那么，贪腐份子就收手了吗？
    当然不会。
    贪腐一旦形成，胃口只会越来越大，他不会收手。
    这是一个庞大的食利阶层。
    以往，他们主要靠两个领域来获取利益——教育和评级。
    教育方面，宗湘和北伟亲自看管着，在招新方面已经没有了利益；而评级这方面，在猝不及防的时候崩塌，原本的收益忽然间没了。
    现在，协会的食利阶层，彻底的断了粮。
    怎么办？
    饿极了的狼，是会不顾一切的寻找食物的。
    而他们盯上的食物，就是教育经费。
    这是现目前，最大的一笔款项。
    然后? 就是从学徒身上进行压榨? 这也是一条路子。
    因此，在宗湘和北伟为局势一筹莫展? 整天在想办法破局的时候? 内部的利益阶层开始蠢蠢欲动起来。
    他们首先盯上的就是教育经费。
    教育经费之中，最大的一块就是炼器材料的损耗费用。
    学徒们要做实验? 就需要耗材。
    做多少次实验，就要消耗多少的耗材? 这些都是有定数的。
    以前? 没有人在这方面打主意，因为这些钱不好动。
    这边有人贪腐，另一边，学徒的实验次数就必然减少。
    以前? 食利阶层都是通过招新来贪腐? 进来以后，还算是比较正规。
    毕竟，进来的人，要不就是塞钱，要不就是有背景。
    这些钱不好拿。
    塞钱的? 人家进来时就塞过钱了，等进来以后再盘剥人家? 不合适，损害声誉。哪怕是贪腐? 也要讲规矩，讲声誉嘛。
    至于有背景的? 那更加不好惹。
    人家权势之人? 将后辈送到炼器协会? 结果，协会整天不干正事，不好好教，这不合适。
    因此，过往的协会在招新虽然问题多多，但是在教育执行这方面还算靠谱。
    可现在不同了。
    现在，食利阶层是真的饿极了，他们已经到了饥不择食的地步。
    而最最最重要的是，最近几年招收进来的学徒，既不是金钱户，也不是关系户。
    啥意思？
    没塞钱，也没背景。
    既然没塞钱，那就不用讲规矩；既然没背景，那就不用害怕。
    所以，教育执行这一块，很快就沦陷。
    原本需要安排的10次实践，其中九次都被暗戳戳的取消，能让学徒实践一次就不错了。而剩余九次的实践，在计划表上有，在统计表上也有，在物资消耗表上面也有，但实际上就是没有。
    学徒们没有接受应有的教育。
    这些应有的支出，被食利阶层伙同起来，一起吞没。
    如果一直这么做，那也就罢了。
    毕竟，学徒也不知道自己该接受几次实践，协会说几次就是几次咯。
    但是随后，食利阶层的盘剥越来越厉害，他们已经不仅仅满足于贪污，他们开始在学徒身上打主意。
    比如，想获得实践机会，需要塞钱。
    再比如，想要去某某教室，也需要塞钱等等。
    再比如，巧立名目，搞什么“独家知识”，给钱才能学。
    最开始，学徒们也不懂，但随着事情越演越烈，学徒们的不满终于爆发，他们集合起来抗议。
    而这次抗议，却被协会内部给压住了。
    最后，迫于无奈的学徒们，商量了一个办法，他们找到了媒体，同时又找到了母校进行求助。
    媒体的介入，让事情爆了光。
    而各大武校的了解这些事情，也是愤怒至极。
    舆论一下子就引爆了。
    炼器协会再一次的成了亿万人口诛笔伐的对象。
    这一次，不仅仅是舆论的攻击，并且，上百所武道大学都联合起来，要求炼器协会对此事做出解释。
    君山也不得不介入。
    说来都是搞笑，宗湘和北伟，居然是最后才知道消息。
    两人知道消息时，舆论已经炸开了。
    他俩的第一反应就是……完了，完蛋了，炼器协会完蛋了！
    炼器协会的两大支柱——评级和教育，都在短时间内出现了问题。
    评级体系被抛弃，炼器协会就已经断了一条腿；现在，教育体系成了口诛笔伐的对象，眼见着就要轰然倒塌……
    这两根支柱一倒，协会也就完了。
    当然，不是立马完蛋。
    俗话说，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这么大的组织，不可能瞬间就轰然倒塌，但趋势已经注定。
    此时的炼器协会就好比撞上冰山的泰坦尼克，它现在还没有沉，但早晚会沉。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神仙都挽救不了。
    而这个时候的宗湘和北伟，想法出奇的一致，就是直接向君山发出申请——要求借助君山的力量来清查内部。
    这一步棋，不为别的，只为了保全协会的骨架。
    君山介入，其目的就会为了摁下暂停。
    免得在巨人倒塌的过程中，被食利阶层彻底的分食。
    这是两人最后得努力。
    在风雨之中，主动将协会送上了君山的审判台。
    紧接着，两位创始元老也宣布：退出协会的管理，并主动接受调查。
    这是两个老前辈，最后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