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七章 你可真是个天才

    郎行与朝圣楼下的天兵拱手作别，太白金星有些好奇他这么快就跟天兵们打成了一片，但显然凌霄殿内发生的事情让其十分不爽，一摆拂尘，带着两妖驾云向天庭浮陆外飞去。
    太白金星一言不发，郎行跟孙小猴低声说了几句，才总算明白了事情原委。
    他俩进入凌霄殿后，大堂中央正在热烈讨论天蓬元帅清缴杨戬叛军的“小胜”。
    托塔天王等神怀疑天蓬谎报军情，并且命令传讯天兵昭告清缴结果，太过招摇，有泄露军机之嫌。
    而与天蓬走得较近的武德星君则是跳出来，极尽嘲讽之能，直言托塔天王避战不出，嫉妒英才。
    玉帝被他们两帮神仙吵得头大，正好借着征求册封石猴神职的建议，暂时搁置对天蓬功劳的定赏，等战后一起清算。
    武德星君又以“有功不赏，军心不稳”为由，建议玉帝至少恩准天蓬请嫦娥仙子下界的请求。
    玉帝答应之后，他又建议让石猴去当弼马温，饲养天马，这下托塔天王又反驳武德星君“不能识人，不尊玉帝。”
    托塔天王倒不是欣赏孙小猴，而是本着“敌人反对的，我支持，敌人支持的，我反对”这一原则行事。
    孙小猴不再是懵懵懂懂的猴子，补天神石中郎行陪伴的百年足以让他形成了相对成熟的心智，上天之前又特意向太白金星打听过天庭的注意事项。
    此时站在凌霄殿上举止有礼，落落大方，玉帝问话言谈间应对自如，因为上天的本心便是学本事，孙小猴完全没有原来西游第一次上天时的目空一切。
    若是石猴什么也不懂，先在弼马温安顿下来也是好办法，但石猴上天前就问过“官居几品”，现在不能拿不入流的官糊弄他。
    最后太白金星提议根据猴子的地仙修为，封个八品神官，入托塔天王军中听用，武德星君又出言反对，最后没办法，玉帝面色一板，挥手决定让石猴先在金星府修行，有合适空缺后再候补。
    这就是孙小猴候补官的由来。
    郎行心思百转，结合之前从刘启处打听来的信息，天庭天军貌似关系复杂，派系林立，没有后世类似于集中统一领导的中枢机制。
    只有这样，才会出现今日凌霄殿上的一幕。
    看来这些神仙背后或多或少都隐藏着避世躲避因果的大能啊……
    武德星君也称武曲星君，虽然只是天上星君之一，但神职中有主管兵事的职能，辅佐玉帝处理天军事务，问题在于他自身战力有限，手下又无直属天军，根本压制不住军中大佬。
    甚至太白金星神职中也有部分“掌管杀伐之事”的职能，在人界南赡部洲阴阳家中有不少信仰通过金星运转判断杀伐吉凶的修士。
    所以武德星君对太白金星也不甚客气……
    这般推演着其中隐秘关系，郎行忽然悚然一惊，三界从未有人见过玉帝出手，不知其战力如何，盛传其自身战力乃准圣中最弱者，神力大多用来温养昆仑撑天柱和封神榜两件神器，但只看这分权制衡的手段，绝对不是昏庸之君！
    ……
    孙小猴讲完凌霄殿中诸事，祥云也飞到天庭浮陆边缘，仙气氤氲萦绕，如同倒垂山峰般的小型星岛悬浮在天庭周围。
    这便是各星君府邸所在，北方排列成勺子形状的七座星岛仙灵之气最盛，应该就是北斗七星所在，郎行视线扫过第一座星岛时停留了片刻——那是北斗第一阳明贪狼星君所在。
    星岛之外，则是面积更小的星屿，乃是二十八星宿等星宿天神的府邸。
    星君与星宿，称呼只有一字之差，但星君的地位要比星宿高上不少。
    只是战力高下却不好说，二十八星宿各自掌握了一种炼妖之法，在人界各种妖族中，也有不少信仰。
    如郎行在极北荒原收复的狼妖血牙，就曾秘密供奉过奎木狼的神像。
    太白金星的祥云落在一座散发着锐金之气的星岛上，郎行只好收回视线，他没找到奎木狼的星屿所在，反而站在金星府前，不经意回首望去，看到了天庭浮陆边缘一座相对偏僻的小殿。
    那殿隐藏在一片花海之中，神识穿过仙灵雾气，隐隐约约能感知到那殿上挂着的几个大字——披香殿。
    奎木狼，披香殿……郎行默念两遍，压下了心中谋划。
    金星府占地面积极大，略一感知，至少也有数里方圆，阁楼厅堂林立，有数十道童主动打开府门，迎上前来。
    “既然玉帝让你先在我府中修行，你便跟着启明值守庚金阁，顺便学些仙家手段，狼妖就在府中打杂吧！”
    太白金星取出一大一小两块玉牌，分别给了孙小猴和郎行，大的那块表面闪着朦光，与太白金星过天河时展示的仙录形制极为类似，只是玉牌中央的铭文未曾显现。
    郎行手下这块巴掌大的牌子，材质还没自家极北道场的道场核心好，暗淡无光，只有左下角刻着个“金”字。
    “将此物炼化，挂在腰间，就可在天庭行走，也能掩盖你们身上的妖气，不至于引人注目。”
    简单交接几句，太白金星化为一道青烟，不知去了何处。
    正神一走，金星府前的氛围顿时轻松下来，唤作李启明的青年神官从面相上看，还有少年人的稚气，但修为已是金仙，乃是太白金星天资最好的弟子。
    众人好奇地看着模样怪异的两个妖仙，狼妖修为比现在的石猴还强上一个大境界，但举止间皆是一副以猴妖为首的模样。
    众人寒暄几句，算是相互认识，李启明便带着回到金星府中，迎出门来众弟子大多各自回府修行，见周围人数变少，孙小猴终于忍不住猴性，双肩一塌，抓耳挠腮动个不停。
    一路上的正儿八经快憋死他了……
    “启明师兄，这锐金阁是个什么所在，可有甚厉害的本事可学？”孙小猴有些急不可耐地问道。
    李启明呵呵笑道：“锐金之气凝练到极致便称为庚金，所谓庚金带煞，刚健为最，由此可见，五行之中庚金杀伐第一，庚金阁中存放的便是从三界各处搜集的庚金煞。”
    “原来就是座仓库哩！”
    郎行说完，孙小猴接话道：“值守庚金阁难不成就是看仓库不成？”
    李启明闻言一愣，随即笑着摇头，他成神时年龄尚小，基本没下界生活过，与对妖怪有先入为主坏印象的天兵不同，他觉得这两妖怪着实憨傻的可爱，于是解释道：
    “庚金阁是三界修行金属神通修士做梦都想来的修行宝地，在阁下修行，能随时感悟庚金之气，若是天资卓绝修炼天才，甚至能炼化庚金煞，怎么能是看仓库呢？”
    “咱们值守之人，也能吸收庚金煞么”孙小猴挠挠脑袋不解道。
    “既是值守，又行炼化，岂不是监守自盗？”郎行补充道。
    “整个金星府中，只有两人能炼化庚金煞！”李启明颇为自得地一字一顿道。
    孙小猴：……
    郎行：……
    此时只剩他们三个，抬眼望去，一座由锁链镇住的八角楼引入眼帘，八条锁链汇聚处，竟是楼尖的一柄长剑，那剑直指重天，锐金之气激射不休，透着难以形容的恐怖气息，似乎若是有人敢于靠近，那剑便会挣脱锁链，斩尽一切。
    锐金之气形成一条粗大的金色锁链虚影，延伸到虚空之中。
    喂喂！别光顾着看剑啊，这个时候不应该要问到底是哪两个天才才能炼化庚金煞么！
    早已见怪不怪的李启明完全无法理解两妖的心境，见孙小猴微微颤抖，以为他受到惊吓，拍了拍肩膀道：
    “新入府的师弟们中，见到天狱王刑剑，吓到尿裤子的也有不少，小猴你这样已经很好了！”
    孙小猴转过身来，露出了那张满是兴奋的猴脸，连鼻息都有些粗重：
    “好宝贝儿！好宝贝儿！比俺手中的石棍强到没边去了！这样的兵器耍起来才过瘾哩！”
    李启明：……
    “启明仙长，到底是谁能炼化庚金煞啊？”
    你这狼妖不知道早点问么？我差点自己都要自问自答了！
    内心疯狂吐槽，表面云淡风轻的李启明道：“哈哈哈，狼妖独秀问道点子上了，小猴莫要好高骛远，此剑唤作天狱王刑剑，乃是有庚金精铁炼成，想要掌控此剑的第一步便是能炼化庚金煞。
    金星府中，只有我师傅太白金星和我两人能够炼化此煞，我能吸收炼化庚金煞的速度，不及我师傅的万分之一，就算我这种天才全力炼化，需要至少一万年才能将庚金阁中的煞气全部吸收，所以咱们镇守时，随便你吸收！”
    李启明丢出一个你能吸收炼化算我输的眼神。
    郎行丹田妖府中，极道大荒图微微震动，吸收大道宏愿反馈的一丝大道紫气后，大荒图中央的力量轮盘缓缓旋转，将通过郎行妖躯各处吸纳的力量搅动炼化……
    孙小猴乃是先天神魔跟脚，集大气运与己身，稀薄到不可探查的金光缓缓渗入猴毛之中……
    两妖对视一眼，心中皆是一震，默契的没有说话——你可真是个天才……
    只有李启明没有察觉，与有荣焉地继续道：
    “炼化庚金之气极难，我师傅太白金星本名就唤作李长庚，在人界修行时，拥有十大道体之一的庚金道体，我修行锐金髓云功法也已小成，这才能勉强吸收。”
    “庚金本身就蕴含着血光之灾，主决断刑狱，诛戮邪恶，师傅早年修炼到太乙金仙境界后，认为过刚易断，便改了修行功法，用云中之髓中和锐金之气，自创了锐金髓云功法，这才顺利进阶高阶太乙。”
    似乎是怕打击到孙小猴的信心，他最后说道：
    “天狱王刑剑乃是天牢防御阵法的重要节点，就算是师尊，也不会轻易取出此剑，好好修行，等补了神缺，得了俸禄，就能从宝光殿换个好兵器了！”
    孙小猴逐渐平复了心情，只觉得自己这次上天不虚此行，若是在花果山中，那里能看到如此多的瑰丽仙景，能知道世间种种修行妙法。
    李启明的话没有打击到他，反而让他生出一股无畏之情，一定要将此宝取出来耍耍！
    “启明师兄，还望教我金行神通！”孙小猴诚心求道。
    “玉帝陛下虽然让你在金星府中修行，但师尊毕竟没有收你为弟子，说起来你唤我师兄也是不该，锐金髓云功不能传你，我便将自己修炼金行神通的感悟讲你听，你可细心记好，回去好生参悟。”
    两人来到庚金阁旁的小亭子中，找了蒲团坐下，这处就是李启明平日值守打坐修行的地方，见狼妖跑前跑后的摆放灵果，制作果盘，本来还想让狼妖回避的李启明略有犹豫。
    在郎行拿出猴儿酒后，李启明眼前一亮，将让狼妖回避的念头沉底抛之脑后。
    “这是俺们那的猴儿酒，增长修为的效用拿不出手，回味悠长，酒气甚浓还能尝一尝。”孙小猴举杯敬了李启明一杯。
    “好酒！好酒！”
    若论增长修为，这酒还比不过金星府中的灵泉水，要的就是这晕乎，这上头，有那味！
    见他连喝几杯，郎行眼珠一转道：“仙长喜欢，送你一坛，就是这灵酒普通，天庭难道还稀罕么？”
    天见可怜，天庭的灵酒唤作“琼浆玉液”，乃是堪比七转仙丹的宝贝，像自家这种还未授职的仙人，那里有机会品尝！
    李启明还有些少年心情，没用修为消解酒气，享受着微醺的感觉，抱怨道：
    “能摆上台面的琼浆玉液极其珍贵，除了在各种大会上能品尝一二，便是作为封赏由王母赐下，琼浆玉液出自酒仙坊，酒仙仗着王母重用，垄断了天庭的酿酒之权，他一心只酿琼浆，根本不产普通灵酒，到了后来，王母严禁神仙间男女私情，顺带着以酒后容易乱性为由，规定天庭之酒，只能有酒仙坊产出。”
    “有机会下界的神仙带点灵酒回府自己饮用，倒也没有人真会较真，但普通神仙，想要经常开怀畅饮，也不可能啊！”
    伴着酒劲，他开始讲解五行中金行的修炼感悟，孙小猴眼中灵光闪动，站在一旁的郎行也暗自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