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0、郁闷

    张叹离开后，何苗随意翻了翻《潜伏》，没有细看，放在了包里，继续忙手头的工作，一直到下班了才得空，但是女儿打来电话，希望他今晚早点回家吃饭，她亲自下厨做了菜。
    何苗有个16岁的女儿，正读高一，平时宝贝的不得了，听闻女儿破天荒下厨做了菜，他高兴地立即收拾东西，拎包下班。直到晚上吃过饭，一家三口坐在客厅看电视，他才想起包里有张叹的那份剧本。明天就要讨论剧本，他要提前看看，虽然他更有意曹文或者王良成。
    张叹是公司新晋编剧，潜力很大，连续两部剧都大火，他必须重视。
    和老婆女儿说了一声，他来到书房，找出一叠打印的a4纸，封面是两个大字：《潜伏》。
    光看名字何苗就猜到这部剧和曹文、王良成的会截然不同，看了后果然，这是一个地下党的故事！心里头更加不看好。虽然之前没有明说不要这一类剧本，但是纵观华语抗战片，这一类的片子非常小众，前年还是大前年的样子，何苗记得市面上突然冒出了一波这类电视剧，但是都扑街了，收视率惨淡，在那之后基本没人再投拍，张叹选择这样一个剧本，本身的风险很大。
    带着先入为主的想法，何苗花了十几分钟快速浏览完了《潜伏》剧本，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精彩的故事，哪怕张叹此前没有写过这个类型的本子，但功底摆在那里，差不了。
    何苗放下本子，皱眉沉思。
    他女儿推门进来，喊他去聊天。
    何苗苦思的脸上绽放笑容，暂且抛下心中的烦恼，陪女儿一边看电视一边聊天。
    第二天，何苗把三份剧本发给相关人员，下午组织召开剧本研讨会，来确定最终用哪一本剧本。
    会议室里加上何苗自己，一共7个人，方便投票时分出结果。
    组员有专门带新人编剧的老刘，当初张叹和姜蓉都是在他的带领下走出来的。
    此外还有影视部的部长朱若浦，副部长蔡永来……
    工作人员再次给所有参会人员发了两份打印出来的剧本，何苗同时介绍项目的大概情况。
    “就这两份剧本？”老刘随手翻阅曹文的剧本，询问坐他对面的何苗。
    何苗停顿片刻后才说：“就这两份。”
    老刘点点头，没有做声。他此前听说张叹也有参与这次的竞争，但是现在连剧本都没看到。他不清楚里面的具体情况，所以不好多说什么，其实他很想看看张叹的本子的，至于手头的这两份，曹文和王良成都是好编剧，基本功扎实，在某些类型片中证明过自己，值得信赖。
    但是，他更想看看张叹能给他带来什么不一样的东西，曹文和王良成的本子是好本子，但无法给他惊喜，不论是写作手法，还是故事内核，都很成熟，也很传统。
    他做编剧几十年，这类本子已经打动不了他。
    老刘虽然年纪大，但是思想很前沿，心态年轻，乐于接受新想法，这也是公司请他带新人编剧的主要原因。
    何苗的话音落下后，会场有人瞄了一眼老刘，其实何止是他有这样的疑惑，他们也有。作为公司的核心编剧，他们当然知道这个项目是邀请了三位编剧写本子的，但是现在拿到手的本子却只有两份，张叹的呢？还是说张叹没有写好，自动淘汰了？
    “是这样的。”安静的会议里，部长朱若浦开口说道，“我来解释下吧。大家应该都听说了，这个项目邀请了三位编剧，除了拿到手里的两份剧本的作者曹文和王良成，还有张叹。”
    众人纷纷看向他。
    朱若浦继续说：“但是现在看到的只有两份本子，不是张叹没写，他也写了一个本子，我和何苗都看了，挺不错，但是不巧，有其他重要项目让他去做，他分身乏术，我们权衡过后，决定让他一心一意去做新项目，这个项目我们就从曹文和王良成之间选一个。”
    何苗接话道：“这事是我考虑不周，让张叹白忙了一通。我已经和他解释了，他也理解，不参与这个项目是经过他同意的。”
    众人议论了片刻，其实都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新项目非得张叹，但朱若浦和何苗都没主动说，料想可能还需要保密，所以没有多问。
    会议经过这个小插曲后，进入正常程序。
    与此同时，张叹办公室里，姜蓉正在为他的遭遇愤愤不平，要是在剧本上输了，心福口福，没话说，但是现在连参与竞争的资格都没有，让人生气。
    “张叹，你真的打算拍《隐秘的角落2》？”姜蓉问道。
    “公司有这种打算。”张叹说，《隐秘的角落》现在这么火，拍摄续集并不奇怪，反而不拍才奇怪。
    “但我觉得《隐秘的角落》已经写完了啊，再拍第二部毁经典哦。”
    “挂个名而已，故事可以另外取一个。”
    “怎么听你的意思，你很乐意？”
    “我还没想好，无所谓乐意不乐意，不过你知道我的，恰烂钱不是我的作风，即便真要拍第二部，也一定会有创新。”
    ……
    下午下班时，张叹再次遇到曹文。他出电梯，对方进电梯，上次张叹主动打招呼，但是曹文不认识他，没有回应，这次则是主动的一方。
    “下班啦？”曹文笑着问道。
    “哎对，恭喜你曹老师。”张叹积极回应道。
    曹文矜持地笑道：“谢谢，下次有时间我们一起交流交流。”
    两人简单聊了两句，一个下班回家，一个坐电梯来到何苗的办公室。
    何苗见他到来，笑着起身祝贺他。
    下午的剧本评审会上，5:2选中了曹文的剧本。
    一得知消息，曹文就赶了过来，不仅是道谢和接受祝贺的，更重要的是和导演、制片人见面。
    虽然项目还没有正式立项，但是他们仨要开始着手准备前期的工作，包括起草立项报告。
    没一会儿，办公室陆续进来两人，何苗把门关上，一个新项目开始了孵化。
    张叹开车回到黄家村，拐进了巷子里的小餐馆“口福心福”，简单地吃了晚饭，步行回家，走到小红马地界后，听到晚风中传来小孩子的歌声。
    他隔着围墙，看到院子里围了七八个小朋友，当中的一个正在拿着麦克风在欢快地唱歌，每唱一句，末尾都要带个“鸭”。
    随着天气回暖，去年秋天买的卡拉ok搬出来了，小朋友们又到了一展歌喉的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