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强与弱

    虎啸，扑击！
    迅速接近，一声怒吼震慑对手，将自身气势和力量提升到巅峰，如果对手稍弱，没有足够的准备，这一连串的攻击就足以让对方露出致命的破绽。
    即使对手实力强劲，也能够抢占先机，狭路相逢勇者胜。
    凶虎拳，特点就在一个“凶”字。
    古南缅国地处南方，多丛林与猛兽，自古以来国力薄弱，战争连绵，南缅国民众时常需要面对野兽和敌人，可谓全民皆兵，很长一段时间，南缅国男丁皆学拳，在恶劣的环境之下，整个民族都养出了一股凶性，拳法招式也都凶戾暴虐，很多招式甚至会以摧残人体的方式训练，具备极大的杀伤力，凶虎拳更是其中的代表。
    吴贺山完全继承了这股“凶性”，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必是凶狠暴虐之杀招。
    呼呼！！
    大量空气从吴贺山的指缝间划过，带起一阵清晰可闻的气流声，他五指抓向周元觉的颈后三寸，为的是防止周元觉闪躲，好及时变招和应对。
    好猛！！
    于雅洁张大了自己的嘴，心中微微有些震撼，这就是能够生生撕裂人体的凶残拳法吗？隔着这么远，她都有种面对猛虎的感觉，浑身都起了鸡皮疙瘩。
    相比于此时于雅洁的震撼，吴贺山心中却有些惊异。
    他看到周元觉在他突袭的一瞬间并没有闪躲，而是摆出了拳架。
    不躲？
    电光火石之间，他脑中无法仔细思考，只是本能感到了一丝不对。
    可惜凶虎拳凶戾狠绝，拳一出，势一起，哪有回头的道理。
    就在他的钢爪划破空气落下之际。
    唳唳唳唳！！
    无数的拳影带着刺耳如鸟类鸣叫般的爆鸣将他的视线完全掩盖。
    刷！！
    坐在观众席一侧，原本气定神闲，一副胸有成竹样子的恒安集团代表猛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双眼死死的盯着决拳场内，脸色变得极其难看。
    罗氏集团的罗恒佑瞳孔也猛地一缩。
    伴随着尖锐的鸟鸣，在双方接触的一秒钟之内，谁也不知道周元觉到底打出了多少拳。
    在接触的瞬间，吴贺山的防御就已经土崩瓦解，无数的拳影与他的身体亲密接触。
    他像是一个破布袋一样，狠狠的摔了出去，重重的跌倒在了地面上。
    他的手臂呈现出了诡异的姿态，已经折断，千锤百炼的强壮身体上出现了十几个狰狞的血洞，鲜血不停的流淌，嘴角也在不自觉的吐出鲜血，整个人已经失去了意识。
    恐怖的拳劲让他身体多处骨折，内脏动摇，若非周元觉没有杀心，他至少已经死了九次。
    周元觉看了倒在地上的吴贺山一眼，没有多做停留，转身朝正在缓缓升起铁栅栏的决拳场入口走去。
    这是他近半年来的第一次全力出手。
    三年前，他加入黑尾鸢，为了锻炼自己的武艺，增加生死搏斗的经验，变得更加强大，他从初级决拳师开始打起。
    最初，在决拳赛中，他感觉到了超越平凡生活的热血，那种汗水挥洒，拳拳到肉，在痛楚和鲜血中让灵魂升华的快感让他迷醉，他能够感受到，自己正在一天天的变强，他几乎所有的败绩都是在那个时候留下来的。
    两年的时间，从初级决拳师，到中级决拳师，再到高级决拳师。
    然而，一年之前，随着武艺的越发精进，他的拳法和体能在不断增强，那种感觉正在不断的减弱，直到半年之前，即使面对高级决拳师级别的对手，他也难以感受到那种让人沉醉的碰撞了。
    不过，拳法的修炼需要巨额的资金，为了决拳师的高额收入，他依旧在进行着决拳，他隐藏了日渐恐怖的体能，着重于磨炼自身的格斗技艺。
    但在不久前，百隼鸣完成，红隼拳达到巅峰，无论是体能还是技艺，他都已经达到了进无可进的地步。
    钱财对他来说已经失去了大部分的作用，继续留在黑尾鸢，继续留在决拳场上，只不过是在荒废宝贵的生命和时光而已。
    这里，已经没有了他想要的东西，因此已没有什么值得留念的了。
    一次全力出手，即是对过往的告别，似乎也在昭示着他将踏上新的征途。
    他的身影渐渐消失在了入口的阴暗之中，但决拳场中还是一片寂静，只能听到事先做好了准备的医疗队急促跑入决拳场中的脚步声。
    观众们此时都还没有回味过来，谁也没想到，本以为的一场势均力敌的精彩较量，会以这种方式结束。
    于雅洁怔怔的看着那道背影消失在通道之中，又看了看倒在地上不停淌血的吴贺山，就在半分钟之前，她还觉得这个似乎比猛虎还要凶狠的男人，已经代表了人类体魄的高峰。
    然而现在，这个高峰却被如此简单的完全击碎，取而代之的不是山，更像是一片一望无际，深不见底的大海。
    她不禁陷入了一种世界观被打破了一般的沉思之中。
    人类，究竟能有多强？！
    ······
    ······
    人类，究竟能有多强？
    周元觉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可惜他也没有答案。
    人类很强吗？
    人类很强，强大的拳法家能够降服猛虎，搏杀棕熊，能够开碑裂石，杀人如杀鸡，古代的猛将身披战甲，脚跨战马，甚至能够以一当百。
    人类很弱吗？
    人类很弱，刀剑可以刺死人，子弹可以射死人，手榴弹可以炸死人，导弹甚至可以将人蒸发成气态······科技的发展，热武器的出现，让人类本身的力量，似乎变成了一个笑话。
    但，这就是人类的极限么？这就是生物的极限么？
    有人说，时代变了。
    但周元觉并不相信，他愿在这平凡中追求那也许并不存在的奇迹，至死无悔。
    “没想到，你的实力居然这么强？！”
    何鸿进入拳师休息区，深深的看了周元觉一眼说道。
    “侥幸而已。”
    周元觉平静的说道。
    “这可不是侥幸，对手可是吴贺山·······”
    何鸿深吸了一口气，看到周元觉似乎并没有什么谈兴，及时停止了话题。
    “今晚的庆功宴，你来么？”
    何鸿沉默了一下，忽然对周元觉问道。
    “算了吧，你知道我对那种场合没兴趣。”
    周元觉摇了摇头。
    “我们也合作了不短的时间了，这顿饭就算散伙宴了，这点情分总该有吧？”
    何鸿皱着眉头道。
    周元觉听到这话，转头看了何鸿一眼，微微沉默了一阵，说道：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