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这可是硬通货

    张父幽暗深邃的眸子环顾四周，缓和了一下语气，闷声道：
    “阿方，毕竟这粮食是你弄回来的，你来说说，这粮食送不送给阿伯和阿叔家？”
    张母横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张召方，不满道：
    “别送！”
    张召方一时间哭笑不得，这可是争斗的双方——张父张母在各自施加强大的压力。
    四周的火药味很浓，一时间也不好轻易表态。
    这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错！
    哪怕说的再有理，也是在看父母好看。
    张召方秀眉一竖，自然不想自讨没趣。
    不由先给小妹张雪和阿姐张芝碗里夹了两块肉，含笑哄道：
    “来，小妹、阿姐先吃块肉肉！”
    “阿方，快说！”张母双目圆睁，急于让儿子张召方表态，连声催促道。
    张召方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微微摇头，沉吟半响，方才徐徐道：
    “就算送，也不是急着现在送，最少要等阿爹的伤势好的差不多。而且送多了也不合适，我们家的情况，附近的
    村民都清楚。若是我们送粮食的时候，难免被人怀疑：这么多粮食哪里弄来的？要是他们也上门来开口借粮，你们答应不答应？”
    张父剑眉一皱，微微点头，虽然张召方没有正面回复，但说的话在理，不由感叹道：
    “是啊！这确实是头疼的事情，毕竟这段时间，邻居村民几个也帮了不少忙，若是我们不借的话，还真的得罪人了，但要是借的话，恐怕我们家这点粮食还真不够借的。”
    张母锁起眉心，怔怔出神，沉吟半响，她也变得一脸头大，焦虑道：
    “可不是，一旦有人知道我们有粮食，一传十，十传百，这么多人上门借粮，就算有座金山、家里开矿也不够借的。除非是家里开当铺的，利滚利，借的越多，赚得越多。”
    “那说来说去，就是不送了，不管是我那几个兄弟，还是你姆妈(母亲)家的那几个兄弟，都不送粮食过去？”张父紧绷着脸，两道剑眉竖起来，脸色纠结道。
    “也不是说不送，最少需要循环渐进，一步步来，按部就班的让人看起来，我们家不算太有粮食，但看上去也要不算太穷。”张召方隐藏着魅惑的双眸，耐心分析道。
    “那到底怎么个送法？”张父剑眉上扬，不耐地催促问道。
    “等阿爹身体好点了，我们可以庆祝一下，把几家人都请过来聚聚，顺便回去的时候，让他们带点粮食回去，就不那么扎眼了。”张召方斜飞的英挺秀眉，细长蕴藏着锐利的黑眸，削薄轻抿的唇，徐徐图之道。
    “可以是可以，但现在他们的日子也不好过，就带那么一点粮食回去，会不会太少？”张父两道剑眉皱起沉思道。
    张召方温文尔雅的寥寥而谈道：
    “你要是觉得太少，我们可以多请几次，譬如我们找个理由，抓了甲鱼、抓了兔子、野猪什么的，刚好又赶上端午、中秋这样的节日，喊他们过来吃吃喝喝的也方便……”
    吃完晚饭，张召方就迫不及待的将急救药箱拿了过来。
    因为张父的伤口已经发脓、发烂了，所以张召方要用手术刀先将这部分发烂部分切除。
    张召方秀眉不忍地看了一眼无动于衷的张父，最后还是决定将手术刀放了回去，这切割起来，还是比较疼痛的，提议道：
    “阿爹，我先给你打一针麻醉药吧！”
    张父轻视地看了一眼锋锐的手术刀，两道剑眉不由皱了皱，但还是在儿子面前硬是逞强道：
    “这点伤口算什么，何况我早就痛过了，麻醉药还是留给重伤员吧！”
    虽然眼下药品不缺，但一时半会没有补充，真还是不够用的。
    张召方秀眉一杨，微微点头，递了一块干净毛巾到顽固的张父嘴边，双目不忍道：
    “那你咬着点牙，要是实在痛不过……我们就打麻醉药！”
    “没事，来吧！”
    张召方先用医用棉球，沾了些医用酒精，给张父伤口发烂部位的周边清洗一遍。
    接着用锋利的手术刀，“嗤”的一声，切割了上去。
    “啊！”
    张父两道剑眉凝成两道铁疙瘩，口中更是发出一阵沉闷的痛呼声。
    额头上的冷汗滴滴哒哒直冒出来，两道剑眉顿时拧成两个铁疙瘩疙瘩，牙齿‘咯吱咯吱’紧紧咬住口中的毛巾。
    好在总算坚持了过去，勉强没有在儿子面前丢大脸。
    待张父舒缓了一口气之后，张召方就用医用棉球，沾了些双氧消毒水，大面积的给张父清洗伤口。
    “嘶！”
    张父冷汗直冒，不由低吸一口冷气。
    擦拭伤口的时候，张父幽暗深邃的眸子一时难以相信，觉得伤口周边有一种灼烧感，口中嘟嘟囔囔道：
    “你个细七煞（男孩），原说一定要喊我吃饱肚皮再治伤……痛得不得过，要是没吃饱肚皮，还真的熬不过去。”
    张召方从急救药箱取出一支针管，淡笑道：
    “来，先做个皮试！”
    “这还没好那？”张父双眉一紧，之前的疼痛让他有些胆颤心惊。
    “那是当然，这可是盘尼西林，必须做皮试，以防过敏，等下没问题，还要打一针！”张召方笑了笑，回答道。
    张父或许受到伤势有望恢复，温柔带笑的眼睛，竟有种让人沉迷的魅力，他疑惑的看了一眼张召方，不由嘀咕两句：
    “盘你姓林？这可是硬通货，这玩意可不是一般的贵，我听县城的人说，都要四五块大洋，而且还是有市无货！”
    盘尼西林也叫青霉素(penicillin，音译盘尼西林)。
    在三战时是军管药品，那时周汉国跟西光公国是盟国，关系还算不错，能搞到一点货，但是市面上十分稀少，都在黑市上交易。
    据说在货源充足的情况下，一般一支盘尼西林4块大洋，货物紧缺的话再多钱也无处买。
    在没有青霉素这东西时，一个小小的发烧都能引发人死亡，相当于绝症。
    而青霉素是一种抵抗细菌感染的抗生素药，眼下金德王朝时期的周汉国，一些富裕的家庭都会积攒盘尼西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