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深不见底

    擂台上，江城与葛天风，相距三米，相对而立。
    “怎么回事？咱们校队不是还有副将方昶学长的吗，为什么大将江城学长直接上场了。”
    “你还没看懂啊？这次训练赛，安城中学其实已经认输了，现在是大将之间的公平切磋！”
    “哦，好吧……江城学长一定能赢的！”
    观众席上的议论声纷纭。
    站在安城中学教练组的角度，其实是支持葛天风挑战江城的。
    安城中学的选手准备区，王益民教练的嘴角轻轻抽动，露出了一丝笑容：“天风如果不主动挑战江城，继续打训练赛，我们仍然是必输的局面，而且气势会大挫！
    “现在主动认输，同时让天风提出挑战。如果天风能够赢下来的话，队伍的气势就能基本恢复！”
    旁边的助教点头赞同：“是啊，教练，在春宁园的比赛之前，队伍的气势是很重要的，去年就是因为训练赛被打没了心气，才导致预赛成绩很差。”
    “天风，一定要赢啊……”王益民轻声说道。
    助教充满信心：“天风是一个天才，比他的堂哥天洋，天赋更出色！就算江城很厉害，也绝不是天风的对手。”
    ……
    擂台之上。
    “江城，去年的春宁园预赛，我只能在替补席，看着你一次次登台，gank掉一个个学长！那时候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为我称霸春宁园的一个劲敌。”
    葛天风的剑尖，平指着江城，情绪变得有些亢奋了起来，就连灵压气息，也随着情绪的激昂，而增强了几分。
    “现在，终于有机会和你正面对决！我要让你知道，主力和游击，是不同的概念，你去年就成了顶级ganker，但是今年未必能胜任大将位！”
    江城的连鞘长剑，并未出鞘。面对葛天风的咄咄逼人，他只是微微偏了一下脑袋：“怎么，把我激上台之后，连前辈都不叫了？”
    葛天风没想到江城的注意点在这里。他咧嘴一笑：“你要是能打败我，让我心服口服的话……我当然会继续叫前辈。所以，想让我继续叫你前辈，得看你有多少本事了。”
    “唔，真是虚假的礼貌……”江城摆了摆手，“不过，算了。你出手吧。”
    葛天风的周身，猛然荡漾出一道道肉眼可见的青色波纹，衣角飘风，高速冲向了江城，身后甚至带出了一道道残影！
    秘技：疾风步！
    这是一种身法秘技，能够大幅增加速度！据说练到极致，甚至能够产生视觉上的“隐身”效果。
    葛天风奇快如风，拖着长长残影的身体，在江城周围高速转动。
    “风属性吗？”
    江城心中闪过这个念头。一般人被这么绕圈子寻找破绽，早就心浮气躁产生慌乱了，不过江城依旧稳稳站立，面对葛天风的绕圈，连转身的动作都没有。
    “这么自信的吗！”葛天风不信邪，终于开始了第一次出手。
    唰唰！
    江城的身后，葛天风的两道“残影”陡然间出剑，几乎是同时出了两剑，让人难辨真伪。
    这是高速运动带来的视觉欺骗，就好像高速旋转的扇叶，本来只有三片，但因为速度过快，给人的感觉却像是千百片排列在了一起，毫无间隙。
    铛！铛铛！
    江城的长剑依旧没有拔出，他直接以剑鞘格挡，精准地挡下了葛天风的攻击！
    随后，就是一连串的金属撞击声！
    葛天风一波狂风暴雨般的“立体式”进攻，从江城的前、后、左、右，各个位置，都尝试了角度刁钻的攻击，不过无一例外，都被江城的剑鞘格挡下来。
    葛天风心中闪过了一股挫败感，他觉得自己面对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座山！压力太大了，不管怎么挥剑，都无法突破对手的防御！
    到了后面，葛天风甚至有种错觉，每次他的剑，与江城的剑鞘撞击后，回弹的方向，都在江城的掌控之中！这也影响到了葛天风的下一剑的出手角度，同样在江城的把握之内。
    就像是下棋，面对一个棋道高手，每一步都被对手算死，如同被蛛网缠住的蚊虫，越是挣扎，就越是有种窒息般的压力。
    “明明是我在进攻！为什么，为什么我却感到这么重的压力？”、
    葛天风一口气用尽，疾风步的身法加速也无力为继，稍稍后退半步。
    封印战士的灵力，是随着“周天循环”的运转而催动的，所谓周天循环，其实就是一口灵力在经脉中流转结束，进入下一圈循环之前的爆发过程！
    气脉越是悠长，爆发时间就越久，不过任何人都有极限，不可能无止境的爆发下去。一口气用尽，就必须有个短暂的“换气”期，这个时候是比较虚的，就要处于守势。
    辛昊教练一直强调“刚不可久”，反对一昧出快剑进攻，就是因为这一点。一昧求快求爆发，打着“秒杀对手”的想法战斗，是不可取的，一旦碰到能够防下自己爆发阶段的敌人，就会在换气阶段遭遇危险！
    所以，才有各种虚实技法。技击高手就是通过虚实技法，完美契合自己的爆发和换气阶段，让敌人无隙可乘。
    而在葛天风后撤步的一瞬间。
    呛啷！
    一生轻响，江城的单剑出鞘，一剑中宮直进，快如电闪。
    葛天风感觉胸膛轻微刺痛，他无法判断这一招的虚实，同时一口气还没提起来，只能再次后撤步。
    江城收剑，恰到好处地踏出一步，再刺！
    这简单的一步，卡得葛天风几乎要吐血，他只能继续后退。
    唰唰唰唰唰唰！
    江城连出六剑，葛天风后退了六步。而江城，也是追击了六步！
    这六剑，分别指向葛天风不同的部位要害，葛天风疲于闪躲，破绽也是越来越大。
    “喝！”
    葛天风终于喘了一口气，发狠不顾江城递过来的第七剑，陡然间一剑反撩，划出了长长的灵力光带！
    秘技：剑弧斩！
    剑弧斩本来是向前高速冲刺的过程中，连续划出多段圆弧剑气。但是，葛天风仓促之下，来不及用出完整的秘技，只施展了剑弧斩的半招，意图逼退江城。
    其实这一点很厉害，意味着葛天风已经把三星秘技：剑弧斩练到了收发由心的地步，才能随手使出半招来。
    江城嘴角露出了轻笑。
    “你败了。”
    一团耀目电光爆发。
    当啷！
    葛天风的单剑脱手飞出，在空中高速回旋着飞向了观众席，引发了一阵惊呼，观众们的眼光，都被高高飞出去的单剑吸引了。
    好在，王益民教练出手了，他抬手丢出了一个矿泉水瓶。
    轻飘飘的瓶子砸中了长剑，却像是沉重的石块一样，带着强大的动能，将空中旋转的长剑直接击偏了一个角度，落在了无人的区域。
    观众席上，众人的目光这才重新回到赛场。
    不过，他们愕然发现，战斗已经结束了。
    葛天风的身形佝偻倾斜，半趴在地上，显得很狼狈。
    因为他的后颈，架着一把单剑。握剑的手腕稳定而有力，正是江城。
    “怎么回事？”
    “咦，怎么突然就赢了。”
    “什么叫突然赢了，在赢之前，江城学长明明有通过一连串的进攻，把葛天风逼退到了死角好不好！”
    其实，大多数观众都没看懂。
    真正看懂的，只有双方教练组。当然，江城和葛天风作为当事人，最为清楚过程。
    葛天风施展剑弧斩的半招，本意是以攻对攻，摆脱劣势，就像是被一根根蛛丝缠住的飞虫，要剧烈挣扎，搞坏蛛网。
    但是他低估了江城的技击实力。
    江城千锤百炼的战斗嗅觉，早就感知出了葛天风的剑弧斩轨迹。
    刺出去的一剑，其实只带了三分力，然后迅速转实为虚，单剑撤回，并没有和葛天风的剑弧斩剑气硬碰硬。
    在葛天风剑弧斩剑气落空，长剑反撩到最高点的时候，江城出剑轻轻一抬，给了葛天风的长剑一记向上的助推力，同时附赠了一记天赋秘技：闪雷！
    雷劲震荡了葛天风的手腕，导致葛天风的长剑，因为惯性而脱手抛飞。
    失去长剑的葛天风，因为惯性身体有些失衡，而且刚刚强行施展秘技，导致灵力也跟不上，被江城轻易一剑架在了后颈，压成了这样狼狈的模样。
    “好了，战斗已经结束了。我想，胜负应该不用我说了吧。”袁诗音老师笑着说道。
    江城收回了单剑。他没有说什么承让之类的话，只是微微对着葛天风点了点头。
    葛天风有些狼狈地站了起来，脸颊发烫，快步走下擂台。
    “厉害，精彩。”王益民教练鼓了鼓掌，深深地看了江城一眼，“不愧是明星选手。贵校今年的整体实力本来就很强，再加上这么一位大将……看来今年春宁园，静海一中都未必是你们的对手呀。”
    “过奖了，王教练。”陆元臻助教觉得对方有点故意夸大，谁不知道静海一中强横。
    其实，王益民也是心里苦。
    训练赛打输了，大将切磋也输了，这一届队员们的心气，至少打没了一半。他必须得夸大皋城一中的实力，最好把他们捧成静海第一，这样还能安慰队员们，我们还有竞争静海第二的可能。
    就算拿不到前二的出线权，能拿到一个好名次也行，关系到官方教育资金分配的。
    去年皋城一中拿到第三，在向静海市要官方拨款的时候，底气就足了很多。虽然后来听说，因为一些未知原因没能如数拿到拨款，但这种事只是特例……王益民是这样的想法。
    江城走下台，陆元臻助教拍了拍他的肩膀：“干得漂亮。”
    其实，江城的实力碾压葛天风，取胜是基本没有悬念的。
    这场切磋的难点在于，江城必须把境界压制在二柱境小成，不能暴露自己二柱境大成的实力，这就意味着他不可以全力出手。
    否则的话，眼光毒辣的王益民等教练组，肯定能看出江城的真实实力。
    江城做得比陆助教的预计更优秀，他连意境级秘技都没有放！全程除了普通的剑术招式之外，就只用了一招天赋秘技：闪雷，就拿下了葛天风。
    掌声响起，观众席上的皋城学子们虽然没看懂最后的战斗细节，但江城赢了，他们是知道的，这也就够了。
    所以，为校队奉上掌声，是皋城学子们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当然，如果是春宁园的赛场，会有大屏幕的镜头慢放，肯定能看的更加清晰。可惜皋城一中的设施条件，没有好到那种程度。
    训练赛至此结束，江城率领队友，按照礼节，一直把安城中学校队，送到了校门口的大巴车上。
    临上车之前，葛天风终于鼓起勇气，回头喊了一声：“江城前辈！我一定会追上你的！”
    江城：“？？？”
    ……
    安城中学的大巴车上，几名教练在和队员们讨论这次训练赛的收获。
    “不是我们不给力，是皋城一中今年太强！”
    一名助教摇头叹息，“副将方昶，我看也快到二柱境小成了吧？只是为了求稳，才没有突破而已。这份实力，放在其他中学，是有资格出任大将的。”
    “最难搞的还是大将江城。王教练，您看出他的实力底线了没有？”
    王益民眯着眼睛，摇了摇头：“明面上的实力，是二柱境小成。不过，如果江城已经触及了意境领域，是可以掩饰自己的气息的。结合他去年就成功施展过意境级秘技这一点，我觉得他很有可能已经做到了这一步。”
    “不太可能吧？施展意境级秘技，跟触及意境领域，是两个概念。没有秘技体系，怎么可能在二柱境阶段，就触及意境领域？”
    王益民笑了笑：“希望如此吧。天风，你跟江城的切磋之中，有没有感觉出他的技击水平？”
    “首先，他肯定是精通级以上，虚实轮转，无懈可击。然后在跟他打的过程中，我总有一种被看穿的感觉……就像是在他的地盘上打一样，一举一动都在他的掌控之中。”葛天风闷声说道。
    “完美级技击！”两名助教的眼睛都瞪圆了。
    “未必是完美级，也有可能是精通级，只不过比天风的水平高出很多，所以有这么强的压制。”王益民摇头叹道，“不管怎样，这次并未试出江城的实力。这个少年，经过一年的成长，现在可以说是深不见底啊……今年的春宁园预赛，该不会又是神仙打架吧……”
    “应该不至于吧……”一个助教喃喃说道。
    “不好说呦。”王益民叹道，“静海一中的实力仍然强悍，大友高中又不要脸地拉了两个留学生外援……再加上皋城一中，还有今年的丰城也很可怕……咱们之前定下的小目标，保底前五，恐怕都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