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除夕夜

    “你已通关场景：郾城之战（第二幕）。”
    “当前场景难度：普通。”
    “你获得了2点敏捷潜力值。”
    “你获得了中级金色宝箱*2。”
    江城微微喘息。在万军丛中击杀金兀朮，对体能的损耗，尤其是对心神的损耗，是非常巨大的。这和单挑或是小规模的战斗，完全不同。
    单挑的时候，只需要关注一个人的动作意图。小规模战斗，需要心灵映照出多个人的动作意图。
    但是，在纷乱的战场上战斗，为了不受伤，就要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监控所有针对自己的敌意动作！
    这也是敏捷系战士的弱点，敏捷系战士强韧相对较低，一旦受伤，对战斗力的影响会非常明显。
    如果是强韧系战士，还能凭借重铠坚甲硬扛一部分伤害，对心神的损耗要小一些。
    就像江城刚刚踏空飞掠，还要空翻躲过那几支乱箭，看似波澜不惊，但实际上耗费的心神有多大？远远的那几个弓箭手瞄准江城时，那种恶意的攻击意图，就已经映照在了江城的心里，需要他作出反应。
    在心灵战场中的战斗，虽然江城只是意识进入，但用的还是杨再兴的体能，杨再兴的身躯体能损耗，他也会产生疲惫。
    江城略微休息了一会儿，随即看向那两只闪着金光的宝箱。
    “都打开。”‘
    江城话音刚落，两只金色宝箱就依次开启。
    “你获得了【杨家枪谱】（上卷）。”
    “你获得了心灵秘技：破军升龙枪。”
    江城精神一振。对他来说，心灵秘技是强大的底牌，能够在识海之中使用的特性，意味着江城能够在和妖灵的对抗中，占据莫大的优势！
    他首先看了一下心灵秘技。
    【破军升龙枪：凝聚强力震荡气劲，轰击面前的超大范围的敌人，对其造成重度伤害的同时，附加击飞、震慑效果。九星级秘技。】
    九星级秘技！
    江城先是一喜。不过看到“超大范围”四个字之后，他的眉头却又微微一皱。
    这显然是一个军团级的秘技，用于个人争斗效果可能没那么理想，甚至可以说有些浪费。
    也就是说，和妖灵的意志对抗中，江城基本不会用到它——针对单个目标的击飞效果，或许还不如江城的其他低星级秘技，比如三影定形。
    但是这一招在战场之中的作用，就很难估量了。
    江城把秘技卷轴存入雾气空间，又看了一下【杨家枪法】（上卷）。
    这套【杨家枪法】上卷，同样是一个不完整的秘技体系。
    首先是三十六路杨家枪的基本招数，算是该秘技体系的“总纲”；然后还有四式“军战秘枪”，每一式都是一个枪术秘技。
    军战秘枪第一式，狂龙啸风；第二式，鲤龙脱钩；第三式，乌龙摆尾；第四式，蛟龙双击。
    每一式秘技，都有独到之处，最强的是第四式蛟龙双击，是意境级秘技。
    江城把这四式军战秘枪，和赵云【百鸟朝凰枪】的三式秘技相比，发现同为枪术，还是有所区别的。
    军战秘枪更强调攻击，特点是大开大合，适合大范围的战场；而百鸟朝凰枪的三式秘技：孔雀翎、雨燕回、杜鹃血，特点是奇诡凌厉，适合单挑斗将。
    江城琢磨了一下：“这两门枪术，风格完全不同。相比之下，从罗成的心灵战场中得到的【罗家枪法】，凌厉狠辣，倒同时具有两门枪术的共同点，但又不像这两门枪术在各自的风格领域中做到极致。”
    换句人话，【罗家枪法】比较中庸，不管是大范围沙场鏖兵，还是小范围斗将争锋，都有50的威力，而【杨家枪法】大范围攻击70，单挑只有30；【百鸟朝凰枪】单挑是70，大范围攻击是30。
    当然具体数据未必准确，只是江城这样估量的。
    小树苗给的卡牌人物的确很好，每一张蓝卡，都给江城提供了一套半成型的秘技体系，当然前提是耗费思念之沙，把卡牌开到普通难度并通关之后才可能抽到。
    但是，这些秘技体系，如何取舍，也是一个问题，江城虽然在心灵战场中，有五倍的修炼时间，但也不可能把这些秘技全部吃透。
    “还是要糅合各家所长，走出一条属于我自己的枪术道路。”
    江城暗下决心。他并不是狂妄自大，有着完美级枪术作为根底，又有各门各派的枪术秘籍作为参考，再加上各类心灵战场作为实战演习，江城只要肯下功夫，早晚能悟出适合自己风格的枪法来。
    ……
    又是一年除夕夜。
    这一次，江城没有家人在身边陪伴过年，父母和姐姐都远在西京，他只能通过电话，简单了解一下父母的身体近况。
    随后，电话又交给了姐姐江浸月。
    通篇都是江浸月在讲，江城在听。
    “你姐我挺好的，眼看着大三老女人了嘛……黄昏恋？没想法，目前还是单身剩女一个。追我的不少哦，其中有个条件蛮不错的。”
    “可惜我没看上。”
    “找工作？哦呵呵，我愚蠢的欧豆豆呦，你打听打听，什么时候西京大学的学生，要操心找工作的事情了？京城各大部委，军方各个研究所随便挑好不好。”
    “你姐我也算是西京大学符文专业的高材生，怎么可能愁找工作，不过我一直跟着导师做研究项目，估计要留校了。嘛，也不错，毕竟在西京大学，能少很多外界的麻烦，尤其是我长得这么好看。”
    “你今年也高三啦，打完春宁园，赶紧考西京大学，有姐姐我罩着你。”
    “还有啥事没？没有，挂啦！”
    啪嗒，时间又定格在59秒。
    江城摇摇头，姐姐这抠门的风格还是没改啊，不得不说……
    深得我心！
    钱，能省则省。这是目前欠了二十金元外债的江英俊同学的深切体会。
    至于为什么是二十金元呢……
    晋升三柱境，由于事先拿到了妖核，只用花60金元买封印卷轴，节省了一笔开支。江城本来的金元，算上屡次执行任务收获的报酬，大约是40金元。他是个欠了债就睡不着觉的性子，有钱赶紧先还上一部分，目前还欠猎联20金元的无息贷款。
    尽管陈慎建议江城可以先欠着，等到欠款期限到了再还，让自己的生活过得优渥一些，但是江城还是拒绝了。
    对于江城来说，目前吃住都在学校，而且食材一项，都是昂贵的灵子食材，都由学校拨款，不用自己花钱；就算自己花钱，能买得起多少灵子食材？
    食方面的改善，基本没有。
    至于其他的，出行可以忽略不计，衣服有校服就够了。
    ……
    和父母打完电话，江城坐在天台上，看着冬夜漫天的繁星发呆，思绪缥缈。
    这次宝泽之门的旅行，对江城的心境是有很大触动的。尤其是看到了那棵树……
    虽然那棵树的形貌，跟小树苗有很大区别，但江城总感觉到，两者之间冥冥中存在某些联系。
    莫非小树苗是那棵树的儿子？分身？
    那么诡异的树，像是活物一样的枝丫，还有枝杈之间缠绕的白色光点，隐隐约约的冤魂嚎哭……
    江城想起了岳濬的话。
    死树！
    我的识海中的小树苗，真的是死树吗？
    它为什么找到了我，绑定了我？
    它究竟有什么目的？
    我在供养死树吗？
    我的未来，究竟是前途无量的光明，还是永劫不复的黑暗？
    【死树，死树会吞噬你的一切……】
    【你的未来是永无止境的折磨……】
    【放弃吧……放弃吧……放弃吧……逃避现实不失为明智的做法……】
    【把一切都交给我……】
    江城呆呆地盘坐着，双眼似乎失去了焦距。
    识海中涌现出了似是而非的想法和念头，像是江城自己本心的想法，又像是别人在江城耳边呢喃的想法。
    江城的灵子气息，也出现了不寻常的流转，从一开始的平和，渐渐多了一丝狂躁的气息。
    识海之中，三根封印之柱，轻轻震动。似是有尘埃碎石，在封印之柱表层剥落。
    封印之柱上面的三座石雕，六只血红的眼眸微微亮起。
    妖灵和封印战士的意志对抗，是永无休止的。
    封印战士明知道妖灵是敌非友，为什么还频频有封印战士被蛊惑成为魔人？
    就是因为妖灵的位置太过致命，乃是封印战士的识海，确切地说，是封印战士“心里”。
    妖灵的低语，就像是封印战士自己产生的想法一样，会让封印战士失去警惕，产生“这个想法似乎很有道理”的错觉。
    然而，就在三只妖灵蛊惑江城的时候，一连串的影像，划过了江城的识海。
    父亲江景阳，一个勤恳老实，又很有见地的农民。
    母亲薛兰馨，一个嘴碎爱唠叨，却又总是记挂着江城的农村妇女。
    姐姐江浸月，一个嘴巴刁钻，却处处想着教导、保护弟弟的傲娇女大学生。
    周云飞、方昶、辛教练、陆助教……
    越来越多的身影，在江城的识海中出现。
    “不，这想法不对！”
    江城猛然警觉。
    “哪怕是为了我的亲人，我的同伴……我也要战斗到底。不管我识海之内的小树苗是什么……它能带给我力量，助我斩杀妖灵和魔人！”
    “假如有一天，它真的有问题，我宁可自我毁灭，也绝不会伤害我的家人，我的朋友，我的同胞！”
    “所以，不可以因此动摇！之所以产生动摇的念头，是因为妖灵在蛊惑我！”
    江城的意识迅速潜入识海，环视三座封印之柱！意志力发散出去，顿时三座封印之柱的符文锁链绷得笔直，三座雕像的眼睛红芒，迅速隐没，封印之柱再度变得稳如泰山。
    江城轻轻吁了口气。
    每一个封印战士都有心魔，没有完美无缺的封印战士。
    江城的心魔，无疑就是小树苗的存在了。尽管他很明白多想无益，小树苗哪怕是不坏好意的诡异事物，他也没有别的选择，必须借用小树苗的力量。
    但是这个心结始终在心里，不是靠言语道理就能化解的。
    镇压了妖灵之后，江城抬头看着星空。
    万家灯火，偶尔会听到爆竹声声，江城心头莫名地有些孤单。
    冰心诀虽然能化解负面情绪，但不等于把江城变成没有感情的机器人。
    忽然，天台的门被推开了。
    杂乱的脚步声响了起来，江城刚一回头。
    “suprise！”
    周云飞的大脸在最前面，后面还有方昶、黎妙妙、莉夏……以及一群校队的队友。每个人的手上，都拎着一点东西，最后面的宋楚居然扛着一个烧烤架。
    “江队，又在这里看星星呢？”方昶挤眉弄眼，“我们打算在这里办个除夕聚会，吃烧烤，吹吹牛，玩几把魔人杀，打扰你的清静，你有没有意见啊？”
    “有意见保留，没意见就加入！”周云飞笑嘿嘿地揽住了江城的肩膀。
    “你们……”
    江城迟疑了一下，“你们都不用跟家人一起过年吗？校队好不容易才放了两天假。”
    “不用，啥时候过不是过。”说话的是祁秀峰。
    “就是，我跟我爸妈一起过了十七个除夕了，老没劲了。”左雨桐笑嘻嘻地说道，“还是跟大家一起玩个通宵有意思。”
    一群人应声附和。
    “好吧！”江城站起身，跟大家一起把烧烤架支了起来。少年男女们忙碌地烧火，刷油，一片片香喷喷油汪汪的烤肉，摆在了盘子里面。
    “天黑请闭眼……魔人请行动……药剂师请行动……符文学者请行动……”
    “天亮了，昨夜是平安夜。”
    周云飞一跃而起：“好你个老方，我就知道你会砍我！”
    “大周，你又违反规则啦！”方昶气不打一处来，“都说了，要等主持人宣布发言顺序！主持人，赶紧点杀了这货！”
    左雨桐犹豫了一下：“好不容易出了个平安夜，还是算了吧？”
    一群人嘻嘻哈哈，最后手指整齐划一地指向方昶：“处决！”
    笑声传出了很远很远，一直传到了明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