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时代的黑暗

    黄显脸色刻板，克制着自己，复述出了材料清单上的这部分内容。
    简柔，容器，封存妖核……
    江城紧紧皱着眉头。
    他不认为这是黄显的谎言。在剑锋之下，这么短的时间，编出这么长的谎言，而且各个环节都和江城已知的信息丝丝入扣，几乎不可能。
    不过，江城还是慎重说道：
    “你只是看到了一份材料清单，也许这是血魔巫阳提前准备好，故意要欺骗你的。”
    黄显淡淡说道：“我一开始也没有相信。后来，巫阳让我藏起来，他故意制造恐慌，派魔人袭击研究所……研究所转移‘容器’的时候，我看到了简柔。”
    “活着？”江城眼睛微微睁大。
    “活着。不过我宁可她死了。”黄显冷冷说道，“简柔的眼睛……是红色的。”
    江城迅速猜测。简柔入魔，这和兰山猎场的秋狩结果是能对应的，至少说明陆元臻老师没有问题……或者说，陆老师也是被骗过，以为简柔已死。
    而这一切的幕后黑手……四河集团，用某种手段偷天换日，让简柔处于假死状态，运回研究所之后，又作为封存妖核的容器！
    江城怀疑这样做的意义何在，仔细一想，似乎也能明白。
    妖核的保质期，只有30天。
    是否通过这种方式封存的妖核，能够有较长的“保质期”？
    这其中蕴藏的利益空间是很大的。
    江城感觉自己似乎摸到了四河集团的行事脉络，早在当初签订贷款协议，拿到装备的时候，江城就发现装备上的毒针装置有两处。
    一处是腰带部位，四河集团已经做出说明。
    还有一处是头盔位置，四河集团隐藏不说。
    当时多此一举的设置，就让江城心存怀疑。现在看来，这无疑提高了黄显说辞的可信度。
    “那个研究所……是四河集团名下的？”江城确认道。
    “是。”黄显主动说道，“你如果想要确认证据……我跟你说一个地点。洛城四河医院的地下冰库，你去查吧！那是我们的下一个目标。”
    “你们？”江城重复了一句。不过黄显没有回答。
    江城也不再追问，而是说道：“关于你说的这些，我会去调查。不过，这和你袭击那个面包车里的白大褂男人，有什么关系？”
    黄显哼了一声：“那个人是四河集团名下的研究员。巫阳说了，给四河集团做研究的人，就是为虎作伥，都该死！”
    江城忽然想起，在江南大区，血魔巫阳两次袭击，目标似乎都是包括桑晚榆在内的科研人员！
    尤其是第一次，在乌林猎场，随行的还有一个姓马的研究员，戴着金丝眼镜。很难讲这人到底和四河集团有什么关系……但是那一次，桑晚榆教授的确是被四河集团邀请过去的……
    江城本来想说科研人员无辜，但仔细一想，封存妖核在魔人体内，延长妖核的保质期，这样的计划没有科研人员参与，恐怕是难以做到的。
    “科研人员也许参与了魔人作为容器的研究……但是，这样的罪过也不该死！你和巫阳，是把对四河集团高层的仇恨，转移到了科研人员的身上。你们没能耐找四河集团高层报复，没能耐揭穿四河集团的龌龊，就杀这些没有反抗能力的人泄愤，最终对四河集团又能有什么损害？”
    江城吐了口气，说道：“摧垮四河集团，让这些科研人员走上正途，才是正确的道路。”
    “我不管什么叫正确的道路，为四河集团做事就该死！死的人多了，也就怕了，四河集团开出再优厚的待遇，也招不到人！”黄显咬牙说道。
    江城说道：“你要是坚持继续加害那些科研人员，我就直接杀了你。你死在这里的话，永远都看不到四河集团垮台的那一天。”
    黄显脸色涨红，嘴唇动了动，低声说道：“四河集团垮台，哪有那么容易。”
    江城淡淡说道：“还有，我不会相信你这一面之词，我会去调查。”
    “你去调查吧，早点认清四河集团的黑暗，站到我这边！”黄显激动地说道，在他心目中，江城是和巫阳一样的天才，一个拥有超级潜力的天才加入己方，对抗四河集团自然多了一重把握。
    江城摇头：“我也未必会站在你那边。黄显学长，今天我本该杀了你，免得让学校声誉被玷污。不过，你还没有入魔，行事也有因果，我就放过你。不过，我有两个要求，请你务必做到。”
    黄显闷声说道：“你讲。”
    “第一个要求，不得再加害普通科研人员。”江城道。
    黄显沉默了一会儿：“第二个要求呢？”
    江城的眼眸冷冽了起来：“如果你被人擒获，就像今天这样……我希望你能自杀！而且不得暴露自己曾经是皋城一中的学生！”
    黄显惨然一笑说道：“不用你说，我也不会把母校给拖下水的。行了，这两个要求，我都答应你，一定会做到！”
    江城其实也没有什么约束手段，他对黄显的两个要求，算是两个约定。黄显是否履行，完全看自觉。
    不过灵子时代的人们，大多重信守诺，这是一种特定社会环境下形成的风气。
    江城看着黄显的身影消失。
    今天和黄显的遭遇，对江城内心造成的震撼其实很大。江城一直以为，灵子时代，全人类都是团结一致，对抗妖灵入侵，清除游荡的魔人。封印战士在一线搏杀，普通民众在后方提供精神寄托、后勤保障等等支援。
    但是黄显却说，这个时代有难以想象的黑暗，四河集团竟然利用本该死难的学生身体，作为封存妖核的容器，并进行种种研究。
    这在道德伦理上，种族情感上，都让江城无法接受。就好像变革年代，蘸着烈士的鲜血吃馒头治病一样不可接受！
    “洛城四河医院的地下冰库吗……”
    江城的眼眸阴翳，默默向着源经猎场的入口方向走去。首先要调查清楚，这到底是不是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