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9章：你我皆是虚幻（第二更）

    鲲之大一锅炖不下，在方世玉《昊日真灵诀》的炼化之下，荒坤的真灵神性就这样被吞没了，若非是花神的及时出手，此时的荒坤别说维持神境，在真灵神性缺失的情况下恐怕有陨落之危。
    从古自己，历史与路人向来只为胜利者欢呼，毫无疑问此刻方世玉就是那胜利之人。
    没人知道，他是依靠什么手段取胜的，但赢就是赢了，并非需要一定的道理。
    当然，方世玉也没有一个人吃独食，他真的就着那神性大锅，将荒坤的神性切割，见者有份儿。
    起初有些人碍于荒坤的面子并没有前去分食，但在长风神人的带头之下，众人却是一窝蜂的涌了上去。
    在造梦空间中，神性的表现如真实血肉无异，外加上方世玉的烹饪，就连花神也浅浅尝了一口。
    一旁的荒坤又怒又无奈，他输了，为什么？
    此时的荒坤双眼无神，他输了，还要眼睁睁地看着众人狂欢般的吞食他的神性，他的心在滴血，而罪魁祸首却笑得很欢。
    这是方世玉第一次尝试用神性为材烹饪，还别说真是别有一番风味儿。
    方世玉挑出一块较大的神性呈给花神。
    花神摇了摇头：“我乃此地造梦之人，若是吞尔等之神性，以后谁敢再来？”
    方世玉笑道：“不不，这就是鲲肉，哪里有什么神性。花神冕下何必推辞？”
    花神再次表示拒绝，这一幕却是让荒坤心中流过一团暖流，但下一刻花神的话却让荒坤又再次坠入冰窖。
    “当然，尝一小口也是无妨的！”
    方世玉笑而不语，果然任何世界，任何时空都逃不出这真香定律。
    时间就这样过去，就着顺来的神性，看着绝美莲女的曼妙舞姿，花会最终进入了高潮。
    此时方世玉才知道，花会的本质。
    长风神人拱手道：“花神冕下，此次我带来了天枢大神的礼物，这是天枢大神在星空古路一处秘境中觅得的神性种子，或可为这造梦之地多添些光彩。”
    “冕下，这是鸠天大神带来的虚无草。”
    “这是青芜大神送来的混沌果...”
    “这是太山大神送来的荆棘花...”
    一个个大神使者敬献礼物，甚至连荒坤也递出一块白玉，反倒是方世玉两手空空，此时的他显得有些尴尬。众人也若有若无的看向方世玉，那目光好像在说：“你的礼物呢？”
    方世玉思来想去，突然脑中灵光一闪。
    他站出来躬身道：“冕下乃世间风华绝代的女神，庸俗之物自然无法衬托冕下的高贵。我今日，便赋诗一首，以为赠礼。”
    方世玉来回踱步，看着水中之莲，心中打定主意做一回文抄公，他一步一摇念道：“玉雪窃玲珑，纷披绿映红，生生无限意，只在苦心中。”
    这首诗乃是前世方世玉偶然间看到的一首莲花写意的诗歌，方才方世玉与花神对话，隐约感觉花神心中有悲。
    方世玉心想，此诗或能勾起花神心中之念。
    “生生无限意，只在苦心中...”
    轰！
    整个造梦空间一阵颤动。
    花神凌空飞舞：“好一个无限意，好一个苦心中。无数年了，你们可知我心中之苦，为什么？为什么要造出整个牢笼将我关在其中，为什么？只因为我是花神，只因为我是一个弱不禁风的花瓶？连洛水都能拼死一搏，我又何惧之？”
    轰！
    众人所在的空间开始坍塌，他们脚下的金色莲花不断的碎裂，有人已经开始逐步退出造梦空间，唯有方世玉静立远观，他没有想到一首诗竟会让花神的情绪如此波动，早知道他就不念什么狗屁诗了。
    花神的声音从上方传来，那里有无数银白色的锁链锁住了此方天地，花神不断冲击着锁链上的壁垒。
    “放我出去，我就算死也不要在此忍受孤独...苍无，太昊...放我出去...”
    此时此刻，方世玉好像听到了花神的抽咽声，她在哭泣，天空中开始下起了蓝色的雨泪，一滴滴眼泪落下。
    这是女神的眼里，方世玉伸出手，一滴泪水落在他的手心，那泪水凝而不化。
    方世玉盯着眼泪，他好像看到了一个被众神囚禁的可怜女孩儿。
    众神说这一切都是为了她好，她是神界的天之娇女，是所有人心中的掌上明珠，他们以为这样就能保住她，可她是战神的女儿，是花神，却非花瓶。
    方世玉怔怔地看着泪滴，他好似回到了楚国王宫招来不详的那个夜晚，神女的呼唤在耳边响起，她让方世玉不要放弃。
    此时方世玉内心荡漾出一阵怜惜之意，他抬头看向那哭泣的女神。
    不禁自问：“我认识她吗？为什么我的心好痛。”
    方世玉捏碎眼泪，他飞上天去，拔出青云剑，对着那锁链猛烈挥砍。
    “你要出去，我便帮你出去。”
    花神转过身来怔怔地看着方世玉，她眼中带着无尽落寞。
    “没用的，这锁链是几十上百尊大神联手打造的。”
    “他们为什么要这样做？”
    花神凄然一笑：“因为他们为了救我。”
    方世玉停下手中猛挥的剑。
    “救你？”
    花神道：“其实我已经死了，就如你看到的那样，这里不过是归墟之地的一角，他们封印了归墟之地，让我在此半死不活。可是，我不想这样，无尽岁月以来，这里除了孤独唯有寂寞相伴。他们每个人都说为了我好，可是谁又在知道我真正所想，哪怕融入归墟化为虚无，也好过一人在此千年万年。”
    方世玉鬼使神差地将花神揽入怀中：“不怕，有我陪着你！”
    花神挣脱方世玉的怀抱：“不，你会走的，你也会离开的。”
    方世玉一愣，是啊，他终究会离开，因为在另一片时空还有人在等着他。
    此时，方世玉眼中不禁滴落出一滴泪，这滴眼泪却是蓝色的。
    神女接过眼泪细细一看，怔怔说道：“原来如此，你是希望！”
    方世玉一愣，他不明白神女在说什么。
    花神道：“另一个世界的我告诉我，你是希望，你是照亮一切黑暗的希望之光。你要回去，你应该回去。”
    花神推攘着方世玉。
    “记住我们的约定，总有一天你要助我成就大罗！”
    花神吻在方世玉的额间。
    她猛的一推，方世玉猛然醒来，他打量四周，此时的他正盘坐在万花街之中的暗室内。
    门外一阵敲门声响起。
    方世玉走出门，正好看到红娘的笑颜。
    “恭喜大爷如愿赴约。”
    方世玉问道：“这里是哪儿？”
    红娘笑道：“大爷莫非是忘了，这里是万花街啊，大爷方才真灵赴会，想必是有些疲惫。”
    方世玉左右观望，人潮涌动，万花街上灯火辉煌，而当他看向花船上的那朵青莲时，方世玉心中不知为何涌出无限苦痛。
    他总觉得心中缺了一块，他的记忆貌似被篡改了一般，方才所经历的事情通通都忘记了。
    可是那份依依不舍却依旧萦绕在心头。
    方世玉怔怔地看着那朵青莲，有些莫名的呢喃道：“生生无限意，只在苦心中...”
    方世玉不知道是，身旁的红娘听到此话，身子猛然一颤，她的眼中迸发出一片星光。
    与此同时遥远的星空古路深处，白衣若雪的苍无大神见到了一个人，此人名太昊也是一尊俊朗的大神，太昊着青衣，手拿折扇，从虚空中漫步走来。
    苍无紧皱眉头：“造梦之地出现了什么问题？”
    太昊道：“恐是神女又在闹脾气了！”
    苍无：“神女这些日子来闹心的次数变得更多了，我等需要多多安抚，还有那战神血裔现在走到哪儿了？”
    太昊道：“尚在天裔城。”
    苍无语气森冷的说道：“找到她，实在不行就让神女寄居在她身体内暂住些时日，待我等迎回神祖，自然能帮神女复苏。”
    太昊点了点头。
    “对了，我这些日子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事情。”
    苍无问：“何事？”
    太昊道：“你还记得长生之陨吗？”
    苍无道：“自然记得，长生是这些年来最有希望登临大神之位的人，但他神劫坎坷，唉....”
    太昊道：“长生或许没有死，他应该是回去了。”
    苍无道：“回去？”
    太昊道：“是的，回到了本该属于的他的时空。”
    苍无心中一凛，作为白芲的徒弟，他自然知道时空并非是唯一的，以归墟之地为源头的岁月长河，在归墟之上流动，形成了所谓的“莫比乌斯环”，而在环内却又有一些小的分支。
    这是白芲告诉他的时空观，若是想跳出这个环唯有成为真正的大罗，也就是神祖们达到的境界。
    可是据苍无所知，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了大罗，另一个时空的人又是如何来到这里的？
    苍无看向太昊。
    太昊笑道：“别这么看着我，我是在追杀一尊大神级的魔虫，偶然遇到的。那虫子虽然只是堪堪达到大神阶，可是它有种能力我等是远远不如的，它能洞穿虚空，甚至能轻易连通归墟之地。我想，长生就是通过它的虫洞来到了我等的世界，如今他又回去了罢了！”
    苍无看向太昊：“你是说我等也可以通过虫洞进入到另一个时空。但是问题来了，如果我等过去遇到了‘自己’又该怎么办？”
    太昊笑道：“三千世界，无尽时空自证唯一，又不知只有一条路，我记得这句话还是你说的。”
    苍无道：“我说的不只是一条路，指的是修行也不是唯一的途径，我们也可走走科学。”
    太昊哈哈大笑：“在我眼里，拳头才是唯一的科学。你师白芲，固然纵横混沌，可他不也失去了所在的界域吗？在这浩瀚混沌中，总有我等不可知之敌。我可不想再历经一次神界大崩溃，我的亲朋好友，我的挚爱全都葬送在其中。为什么？那不过是我不够强罢了！”
    苍无道：“你想去就去，但我希望你别带着此方世界一起犯傻，我等好不容易走上了一条通往彼岸的道路，我不想就此放弃。只要神祖回归，此界一切都会走上正轨。”
    太昊道：“苍无，你忘记了吗？三千世界，无尽时空自证唯一，神祖是此界的神祖，未必不是长生所在的世界的神祖。我去那片时空，未必是为了杀自己，说不定他老倒霉蛋，早死了我去只是追寻神祖的步伐，而且，你没有感觉到我们这片时空有些空乏吗？”
    苍无道：“你是什么意思？”
    太昊道：“我的意思，你我皆是虚幻。”
    苍无陡然一惊，他仰望苍穹，想到了什么。